风硝不安静 第21章 夜自习画事

七点的晚一自习，暮色已经漫进高二六班的窗户，日光灯嗡嗡响着，把课桌上的习题册照得发白。没老师坐班，教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混着几声低低的说话。

赵涧息把冲锋衣搭在椅背上，几缕刘海垂在额前，正对着一道数学题皱眉。她笔尖顿在草稿纸上，刚想转头问旁边的张涵宵，手指就被桌底下伸过来的另一只手轻轻勾住。

张涵宵表面上盯着面前的物理练习册，半扎发垂在肩后，眼神看似专注，指腹却在她的指尖轻轻摩挲。他连头都没偏，只是用极低的声音贴着桌面说：“这道题用辅助线，笨蛋。”

赵涧息的脸有点热，却没甩开他的手，反而悄悄回勾了一下。她瞪了眼张涵宵的侧脸，嘴里无声地骂了句“你才笨蛋”，笔尖却听话地在草稿纸上画起辅助线，心跳却被桌下那点小动作搅得乱了节奏。

后排的陈瑞明早就把课本推到一边，校服袖子撸到小臂，指尖夹着支触屏笔，手机屏幕亮着，被摊开的练习册挡得严严实实。他画得专注，眉梢都带着点得意，屏幕上，张涵宵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正把穿酒红色吊带裙的赵涧息压在怀里，指尖还勾着她的裙摆，细节画得活灵活现。

“操，老子这画技，不去当漫画家可惜了。”陈瑞明低骂了句，指尖又在屏幕上补了几笔，把赵涧息垂在肩头的头发画得更灵动。他偷偷往前瞥了眼，见赵涧息和张涵宵还在桌下勾着手，忍不住嗤笑一声，又低头给画里的张涵宵添了点凌厉的眼神，跟真人那副散漫样还真有几分像。

赵涧息算完数学题，刚想跟张涵宵说句话，就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她回头，就见陈瑞明把手机往她这边递了递，屏幕朝着她，眼里满是“快夸我”的得意。

看清屏幕上的画时，赵涧息的脸“唰”地红了，伸手就想拍陈瑞明的手：“陈瑞明你有病吧？画这玩意儿干什么！”

陈瑞明赶紧把手机收回来，压低声音：“嘘！你小声点！我这不是看你俩天天腻歪，灵感来了嘛！再说了，我画得不好看？”他说着，又把手机往张涵宵那边晃了晃，“张涵宵，你看我把你画得多帅，比你真人还带劲！”

张涵宵终于偏过头，眼神扫过陈瑞明的手机屏幕，眉梢挑了挑。他没生气，反而勾了勾唇角，指腹还在赵涧息的指尖轻轻掐了一下：“画得还行，就是把我画得太凶了。”

“凶才帅啊！”陈瑞明来了劲，又点开之前的草稿给他们看，“我还画了好几张，有你俩在教室的，还有在巷子口的，下次给你们看。”

赵涧息伸手在陈瑞明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陈瑞明你再画这个，我就把你上课睡觉的事儿告诉老杨！”

“别啊！”陈瑞明赶紧讨饶，把手机塞进校服口袋，“我不画了还不行吗？不过这张你俩要不要？我发你俩微信？”

张涵宵没等赵涧息说话，就先摇了摇头，指腹又勾了勾赵涧息的手指：“不用，你自己留着吧，别传出去就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还有，下次再画，把我画得再帅点。”

赵涧息瞪了眼张涵宵，又瞪了眼陈瑞明，才转回头。桌下的手还被张涵宵握着，他的掌心温热，让她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低头看着习题册，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满脑子都是陈瑞明画里的画面，还有桌下那只不安分的手。

陈瑞明见他俩没再追究，又摸出手机，偷偷给那张画存了个备份，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好心没好报，画得这么好还不领情……”他瞥了眼前面交握的手，又忍不住点开画笔，心里琢磨着下次画点更带劲的。

教室里的日光灯依旧嗡嗡响着，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虫鸣。赵涧息感觉张涵宵的手指又在她的指尖轻轻勾了勾，她偷偷偏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里面带着点笑意，比日光灯还亮。

她的脸又热了，赶紧转回头，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晚自习的时间好像变得没那么漫长，连那些枯燥的习题，都好像因为桌下那点小动作，变得温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