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我一战成名。
别看董家也算是一方豪门,但要分跟谁比,与之毗邻、仅一河之隔的陆家就长年压得董家抬不起头来。而与陆家实力相当甚至更强的家族,整个溧水川上至少还有三个。
不记得是哪位大儒说过,人一旦成功,身边遇见的都是好人。现在董家人出门,路上都不堵马车了,大家见了都十分礼让,没事还约下次一起喝茶,尽管这样的“下次”一次也没发生过。
有件事我倒是忘了,就是那晚光顾着装逼,忘了把陆小峰从董小姐手上抢的人财物要回来。
于是,过了两天,等我在董家安顿妥当,接受完董老爷的盛情款待,并正式履职高级弼马温之后,我给陆小峰写了一封信,信里列了一份清单,命人给对方送了过去。
至于清单的内容嘛,根本不用管陆小峰到底抢了什么,只需看眼下董小姐房中缺什么,还想要什么。反正你抢我是事实,如今我怎么写你就怎么给,不给你试试。
信是早上送去的,当天下午陆家便命人将整整十车东西连带青年男女三十人送了过来。
我看着家丁们清点物品,对陆家派来押车的小胡子管事说:“光把人还回来不行啊,还得体检呢,这块费用得你们出。”
“何谓体检?”对方一脸问号。
“你看啊,”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人本来是我们的,被你们硬抢去了,在你们那儿住了一段时间,吃了你们的饭,喝了你们的水,说不定还被你们家的狗咬过、蚊子叮过、老鼠啃过,现在贸贸然送过来,万一生了病,算谁的?”
“这——”
“所以要做个检查呀,”我见势继续说道,“有病早治,没病求个心安,免得日后扯皮。你就开个早餐车,还得要健康证呢!”
对方估计没听懂我后半句,但对整个意思应该还是领会的。
“此事容小人回去禀报,”他拱手答道,“不知费用多少?”
我作势掐指道:“算你们便宜点,一个人就一百两吧,三十个人就是三千两。女生的话,还应该查妇科,费用会高一些,合计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抹个零,就五千两吧。”
这个数字一出,对方嘴都歪了:“区区检查,竟要五千两银子,这也太——”
我立即纠正他:“什么银子?是金子!五千两——金子!”
“可当时明明没有三十人啊,”对方好像快哭了,“少爷说只抢了十几个人,但具体数字记不清了,是老爷说不必计较,日后还要走动,直接加到了三十人,怎么如今好事变坏事,反倒——”
我一听这话,心说陆老爷配享太庙啊。
但我不想跟这个人扯,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另外,范教头的抚恤金你们打算给多少?”
“什么,”对方显然还没缓过神来,“什么抚恤金?”
“你们把人打死了,难道就当无事发生吗,不用给家属抚恤金的吗?”我故意喝道。
“可您也把我家杨教头打死了呀,我们也没问您——”
“那能一样吗?”我冷冷反问,“姓杨的先动手杀人,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我把他干掉,是为民除害!但范教头什么也没做呀,他虽然装逼了,装逼招人恨,但装逼罪不至死啊,装逼遭雷劈,但天能劈人不能劈啊!你们凭什么杀人?姓杨的凭什么杀人?范教头杀人了吗?我干掉姓杨的有错吗?”
我越说越激动,对方见状连连称是,请我务必消消气。我知道,此人是个明事理的,之所以心悦诚服,完全是我以理服人,跟武力没有一丝关系。
此番事就这样作罢了。
转眼过去半年。
溧水川上依旧风景宜人,但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弱肉强食的故事随时都在上演。
半年之中,豪强兴衰,各有沉浮,但董家却没有意外安然无恙。我过上了衣食富足的生活,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
此外,还有一个意料之中的意外发生——董小姐怀孕了。
这里没有反转,孩子就是我的。
我早已成了董家事实上的保护人,并且我本人除了偶尔装逼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因此董小姐中意我完全是顺理成章。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