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便是中秋,届时宋和城中将举行灯会,你们二人可结伴而行。”
苏凌薇的眼中冒出精光,明显对这灯会有着极大的兴趣。
见她如此,苏云策也郑重点头,“阿嬷放心,我会照顾好凌薇的。”
一家人又在院中坐了一会,聊了些家长里短。
夜间,苏云策开始收拾行囊,这次去宋和城的机会十分宝贵,他可不能只沉迷于玩乐。
由于交通不便,他和苏凌薇此次进城是搭了同乡的顺风车。同乡进城则是为了看望住在城中的大儿子,必定会多待上几日。
拿好必要的衣物之后,苏云策盯着刚被他拿出来的玉牌和铜镜沉思。
这块玉牌可以拿来威慑他人,同样也可能会引火烧身。
最终苏云策还是决定将其拿上,放在他心口处的衣衫里。
到了中秋的那一天,清晨天还没亮苏云策与苏凌薇就早已在村口候着。
鸡鸣声阵阵,微风夹带着露水的清香,吹拂而来。
一派安宁祥和中,车轱辘碾过泥土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牛两人的身影逐渐明晰。
看见来人之后,苏凌薇欣喜地招手道:“钱大娘!”
苏云策也认了出来,坐在牛车上的中年人,正是上回将他领回苏家的钱大娘。
看见苏凌薇,钱大娘喜上眉梢,“凌薇啊,快些上来。”
牛车停了下来,他们兄妹二人背着行囊,在木车上坐好后。坐在前面的老伯便挥动长鞭,驱使老牛向前走去,车轱辘又开始转动起来。
苏凌薇道谢:“这回可真是麻烦大娘了。”
钱大娘摆摆手:“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丫头平日里就常来陪我聊天解闷,又聪明又能干的,我可喜欢的紧。别看你钱伯只在前面赶牛不说话,能帮到你,他心里高兴得很。”
木车平稳地晃啊晃,苏云策的视线停留在不断向后退的风景上,这样的体验是上辈子的他没有过的。
行至路途一半,一直在谈天说地的两人渐渐停下,齐齐向苏云策看去,钱大娘道:“云策得了空也要来大娘这里玩啊,你们两兄妹大娘都欢迎。”
面对她热情的邀请,苏云策笑道:“我与家妹不日之后,必定会一同拜访。”
钱大娘感慨:“你这孩子能够恢复神志,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一路进城之后,苏云策和苏凌薇与钱家夫妇告别,接着找了个落脚点,安置好包袱。
夜幕降临,两人便开始在城中的街道上漫步,一同穿行于闹市之中。
屋舍外面几乎都挂上了明灯,长街之上,各种各样的小贩都在不停吆喝。
桂花糕、兔子灯、冰糖葫芦……应有尽有。
看着不停在四处张望的苏凌薇,苏云策开口:“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想要什么就买吧。除去吃食与住宿,我们带上的钱财还有的多。”
苏凌薇从自己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雪白的布料上似乎还绣着一只火红的狐狸,她将其在身前晃了几下,俏皮道:“不必了,我还有些零用钱,那些多的钱,哥哥你拿去用吧。”
苏云策:“若是你的钱不够了,记得来寻我要。”
苏凌薇点点头,而后看见了有意思的东西,上前几步,询问道:“老板,你这糖画怎么卖?”
见苏凌薇叫老板画一个兔子形状的糖画,苏云策想起自己在来时,看见街口处有卖兔子灯,便想着去给苏凌薇买一个。
“等我一下。”苏云策简单嘱咐完,就快步离去。
片刻后,苏凌薇握着手中的木杆,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上两只兔子形状的麦芽糖——在苏云策离去后,苏凌薇又让老板再画了一只。
突然,苏凌薇感觉有人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她以为是苏云策回来了,含笑道:“你这是去哪了?”
转头后,苏凌薇面上的笑容却僵住,她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对方死死拉着她的袖子,不断哀求道:“贵人赏点吃的吧。”
苏凌薇被拉得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她紧握着竹简,才没让糖画掉落在地,崭新的衣袖也沾上的污泥。但她眉眼间也没有流露出烦躁,反而涌出几分悲悯。
而后苏凌薇从袖中拿出干煸的荷包,想要给这乞丐些钱财。
却未曾想到,就在苏凌薇将荷包中剩余的铜板全拿出来,要递给他时,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了手腕。
那乞丐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却突然闪出明亮的光,紧紧盯着苏凌薇,他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阿水?你是不是阿水?你是不是阿水?!”
苏凌薇身体猛然僵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个中年男人。
他在苏凌薇手腕上的手还在不断收紧,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开。
就在苏凌薇吃痛,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时,手腕上的力量突然消失。
那乞丐则捂着手,面容扭曲,明显一副痛苦的模样。
此时,一个人从侧边缓步走来,气愤道:“你这乞儿,有手有脚不自谋生计就算了,竟然还当街拉扯良家女子,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