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辞 第22章 终于圆房了

靠在黑漆榻椅上，萧玄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如玉。这么看他的模样与李承璟却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下巴更尖，眼睛更挑。

如果他像他的母亲，几乎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他母亲的模样。

“你的母亲，应该是个美人。”沈如玉端详着他。

“你闭嘴！”提到母亲，萧玄突然暴怒起来，一把将放在榻旁的矮桌掀翻了，酒水水果滚了一地。

沈如玉慢条斯理的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苹果，在手里抛着，“怎么？你没有母亲吗？既然有，为什么不能说？”

萧玄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怔住，不怒反笑起来，“如果你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也会和我一样反应。”

“说说看，反正我很小就没有母亲了，不太懂你说的这样是怎样。”

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让萧玄突然觉得，好像同她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真的开了口。

“她是汉王养的舞女，汉王府里这样的女子何止上百人。汉王，有些癖好，”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露出憎恶的表情，“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当今天子你觉得他光岸伟正，可当他来到汉王府看到酒林肉池，他可是也没有一句斥责。

总之，荒唐的一夜后，那个女人怀孕了。汉王破例的没有再打过她，直到她生完孩子。

她教她的孩子说，我们生来就是贱命。没有旁的法子，只有忍，忍到哪天死了，那便是解脱了。”

萧玄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如玉说，“这样一个女人，逆来顺受苟且偷生的人。为什么会为了这个孩子，甘心替他被打？

那天晚上，汉王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狂暴肆虐，整整一夜。那个孩子被赶出来，坐在屋子门口，直到清晨，门下面流出许多鲜红的血。

然后这个孩子便开始重复这个女人的宿命。只是他不想这样，他想换一种活法。他想知道，有的人的命到底是不是生来就贱。”

“因为她自己可以逆来顺受，却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被虐待。她是个伟大的母亲。”沈如玉如是说，萧玄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私生子的传言，是你放出去的吧？”

“呵呵，”萧玄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如果没有做过亏心事，这个话放出去也没什么用吧？”

“你为什么要和陈贵妃合作？你要扶持二皇子？”沈如玉换了个话题。

“那个蠢女人，”萧玄露出不屑的表情，“她以为是合作，那就这么以为好了。”

“那我呢？你说要跟我合作，我想要的你知道，可是你想要什么？”

“哈哈哈哈，”萧玄仰天大笑，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沈如玉的身边。

他身量很高，一身玄黑，给人强烈的压迫感。看着沈如玉的侧脸，他缓缓的说道，“他们都在猜，我想要为自己正名，我想要拿到大权，甚至，我想要那皇位。”

“难道不是吗？”

萧玄笑的疯癫，吐出几个字，“我要，掀翻这狗屁权势！我要没人敢对我说贱！我要这天下乱起来！”

沈如玉不由得瞪大了眼，“你这个疯子！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我就单纯的自己不想活，干脆大家一起死！”

萧玄发出桀桀的笑声走了出去，沈如玉看着他的背影，这真的是一个疯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既然不用再聊下去了，沈如玉赶紧过去将阿紫搀扶起来，带她回了墨阁。

李承璟听完沈如玉说的，捏紧了拳头，“萧玄说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除了他的身世，我半分都不信。”

“有一点我觉得值得注意，他说他同陈贵妃，并非合作关系。按他的口气，陈贵妃兴许也被他玩弄于鼓掌。”

“反正这个人，很难猜。我看不出他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而且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如何。”

李承璟对她伸出手，“来。”

沈如玉顺从的将手递过去，李承璟将她抱在怀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相信他有翻天覆地的能耐。”

“嗯。”李承璟的怀抱很温暖，沈如玉一直紧绷的神经在此刻放松下来。

她懒洋洋的不想说话，只是软软的靠在他的身上。李承璟拿着她的手看来看去。

“看出什么了？”她有些乏了，见他研究得那么认真，忍不住问道。

“看出你是一个长命百岁的将军。”

“你又在皮……”沈如玉笑了，反手拍了他的手一巴掌。

“真的，你看你的命线多长。”李承璟装模作样的看手相，沈如玉手痒的想缩回去，却又被他一把抓过。

“还有这姻缘线，也长得很。”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手掌划过，掌心的痒麻传到了心里，沈如玉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屋里的烛火好像突然暗了下去，只看得到怀里的人光滑的脸庞和泛着光泽的唇。李承璟觉得自己被下了蛊一样，低头凑到了她的唇边。

沈如玉抵在他胸口的手，往日金戈铁马，现在却软的撑不住对方胸膛的重量，任由他压了下来。

李承璟硬生生停在了离她半寸距离，两人呼吸交织间，他看着沈如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帮你报仇，我会为你父亲平反。相信我，依靠我！我是你的夫君！”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一个人背负着为父找寻真相的重担，从来不敢放松自己。只有在李承璟的怀里，她才能感觉到真心和安全。

沈如玉的脑子有些迷糊了起来，现在这种安心又熨贴的感觉让她无法抗拒。

刚经历耗费心神的与萧玄周旋，她身心俱疲，“夫君……”再强悍的战神，也在某一刻脱下战甲的时候会露出柔软。

李承璟的心中，天人交战，一面是珍惜到不敢轻易触碰，一面又是难以克制的**。

距离堪堪停在她的面上一点点，李承璟按耐住快要燃烧起来的脑子，提醒自己不要趁人之危。

却没想到沈如玉突然睁开了眼睛，微光的房间里，她的眼眸亮闪闪的，像是突然做了什么决定，翘起了嘴角，拽住李承璟的衣襟吻了上去。

李承璟先是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而后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睛用力的回吻过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沈如玉声音柔软的说，“我信你，你是我的夫君。”

李承璟的心中又酸又软，整个人像泡在了温泉中。他伸手拉下了床帷，面前的人活色生香，带着幽香。

他情不自禁的吻遍每一寸，沈如玉全身发红，她的肩上和腹前隐约浮现出红痕。

李承璟一寸寸的吻上去，“这里是箭伤吗？”

“嗯。”

“这里呢？”

“啊……”

“这里还有……阿钰，我好心疼你……”

沈如玉顾不上回答他，她只觉得自己曾经受过伤的地方，被一点点润泽。被吻到的旧伤处，又疼又热的火星从里面钻出来，一种酥麻从头顶穿到脚趾。

让她忍不住的蜷缩起来，这，比打仗要难挨许多……

夜深了，一只白嫩的手从帷帐中伸出来，想要抓住床边，却使不上劲又软软的垂了下来。

到了清晨，“啊！”沈如玉猛然惊醒，她的汗浸湿了脸庞的发丝。

李承璟眼睛还没睁开，却赶紧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一下下顺着抚摸道，“阿钰，怎么了？做噩梦了吧。”

沈如玉微微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梦中她见到父亲的首级被一刀砍掉，滚到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他，旁边拿着刀的萧玄，手中的刀上滚落血珠，在地上洇出一摊。

“萧玄，不管背后主谋是谁，我必要将你斩杀！”她心中默默想着，拳头攥紧了李承璟的衣服。

“阿钰，最近朝堂会不甚平静。”李承璟搂着她的肩膀，“诸多势力都浮出水面了，我不能再藏拙。”

“我明白。”

“最近行事一定要小心。萧玄那边，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现在封了他一个禁卫统领，不光是暗卫营，连禁军也交给他了。”

“这……皇上为何那么信任于他？难道仅仅靠一个身世的传言？”

“他是皇上想用的刀。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任何派系。”

“那你也要多加小心，我担心他也要对付你。”

李承璟转过头来，伸出手摸着她的脸，温柔的说，“我知道。我这边已经开始部署了，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殿下！殿下！”南宫回的声音一路传了进来。

“等……”李承璟脸色大变，刚想说等一下，南宫回已经飞快的冲进了房间。

“啊！”沈如玉还没叫，南宫回却尖叫起来，赶忙转过身捂住脸，“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沈如玉瞪大了眼睛，完了……希望这家伙出去不要乱说话，她慢慢的慢慢的滑进了被子里，将头蒙了起来。

李承璟看旁边裹成蚕蛹一样的沈如玉，忍不住笑了。起床披上外衣，拎着南宫回的衣领，“你跟我出来说！谁让你闯我的房间的！”

“殿下，我以前都是直接到你房间找你的！”

“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明白吗？！”

“你这家室不也是才实至名归嘛……”南宫回嘟嘟囔囔的被带远了。

沈如玉这才钻出被子，脸上闷出的红晕让她平添了几分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