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亲王府的西跨院,是夜不收特意选的住处 —— 院里种着几株腊梅,此时正缀着细碎的花苞,窗下摆着暖炉,炉上温着的药茶冒着袅袅热气,与冷月过去十几年待过的阴冷据点截然不同。她站在门口,指尖攥着玄色杀手服的衣角,看着屋内铺着的素色棉垫、叠得整齐的淡蓝襦裙,眼神里满是局促,仿佛闯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是我之前穿的衣服,你先将就穿,明日让裁缝给你做新的。” 夜不收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铜盆里飘着几片干花,“洗把脸吧,苏清欢一会儿来给你检查身体,她医术很好,能帮你解玄机子的毒。”
冷月迟疑着接过帕子,热水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掌心,让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刚擦完脸,苏清欢就提着药箱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冷月姑娘,我看看你的后颈,听说玄机子一直用毒控制你?”
冷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颈的皮肤还残留着毒针入肉的刺痛记忆 —— 每次玄机子要给她下指令,都会用银针刺入后颈,注入新的控心散。苏清欢看出她的紧张,放缓声音:“别怕,我只是看看毒针残留的位置,不会伤害你。” 她轻轻撩起冷月的头发,指尖触到后颈一处细小的凸起,眉头微蹙,“这里还有毒针的碎片,玄机子把针埋得很深,需要慢慢取出来,解毒也得循序渐进,大概要七日才能清干净。”
苏清欢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淡绿色的药丸:“这是‘解心丸’,每日一粒,能先压制体内的毒,等取出针碎片,再用汤药根治。” 冷月盯着药丸,眼神复杂 —— 玄机子从未给过她 “解药”,只说 “听话就能活”,她犹豫着,迟迟没有伸手。
夜不收见状,从怀中取出那幅前朝贵妃的画像,轻轻放在冷月面前:“李公公都告诉我们了,我们是双胞胎姐妹,画里的是我们的母亲容贵妃。” 她指着画像上贵妃左肩的梅花胎记,又指了指自己的左肩,“你看,我们都有一样的胎记,玄机子当年掳走你,根本不是为了收你为徒,是为了用你的血打开血玉锁,帮他复辟。他杀了母亲,控制你这么多年,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冷月的指尖轻轻抚过画像上贵妃的眉眼,那眉眼与自己、与夜不收如出一辙,一股陌生的暖意从心口蔓延开,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我小时候问过玄机子,我爹娘是谁,他说我爹娘是反贼,被朝廷杀了,他救了我。我一直以为他是好人,直到上次在铸剑坊遇到你,看到你和我一样的脸,我才开始怀疑……” 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哽咽,“他从来不让我和别人说话,也不让我看镜子,说我长得‘不吉利’,原来他是怕我发现真相。”
夜不收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冷月渐渐平静:“我师父夜凌风,当年偷偷把我抱走,托付给夜行阁,就是为了保护我。他临终前还惦记着你,让我找玄机子报仇。” 她讲起小时候在夜行阁练剑的日子,讲起师父教她 “要心善,要护着该护的人”,冷月静静听着,偶尔点头,眼中的戒备一点点褪去。
聊到深夜,暖炉里的炭火渐渐弱了,冷月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接过苏清欢递来的解心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我想帮你们,我知道玄机子府邸的暗哨位置,还知道他藏解药的地方,我不会再让他利用我了。” 夜不收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笑着点头:“好,我们一起,为母亲和师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