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寨的清晨裹着一层薄雾,后山的石板路覆着落叶,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轻响。秦副将拄着拐杖走在最前,拐杖头敲着石板,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 —— 他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在风里晃,眼神里满是对这片山林的熟稔与敬畏。“祠堂在半山腰的老松树下,十年前山洪冲垮了屋顶,我就捡了些木板补着,勉强能遮风挡雨。”
“辛苦秦叔了。” 君铄伸手虚扶,目光扫过他残损的衣袖,“当年那场山洪,也是太子的手笔?”
秦副将沉默片刻,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山洪是天灾,但提前撤走寨里青壮年的调令,是从京城来的。”
君铄与夜不收跟在后面,夜不收的目光扫过路边的灌木丛,指尖无意识摸向腰间短剑 —— 落马坡的截杀让她不敢放松,这片看似静谧的山林,说不定藏着太子的眼线。苏清欢则提着药箱,时不时弯腰查看路边的草药:“这里有株七星草,正好能解赤蝎粉的毒,回去摘些带在身上。”
“苏姑娘好眼力。” 陆衍之笑着应下,顺手帮她把药箱提得更稳些,压低声音道,“只是这七星草喜阴,本该长在峭壁背阳处,如今却生在路边......”
苏清欢指尖微顿,抬头看向雾气弥漫的山林:“有人特意移栽的?”
行至半山腰,一座破败的祠堂终于出现在眼前。屋顶的木板歪歪斜斜,几处破洞漏着天光,门前的石阶长满青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混杂着灰尘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祠堂内蛛网遍布,供桌积着厚厚的灰,唯有正中央的牌位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上面刻着 “故总兵夜公凌风之位”,牌位前还摆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碗里插着三炷早已燃尽的香。
“将军生前最看重这牌位,我每月都来擦一次。” 秦副将走到供桌前,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故人,“暗格的开关在牌位右侧的烛台,顺时针转三圈,就能打开。”
夜不收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供桌前。她先对着牌位躬身行礼,指尖轻轻拂过 “夜凌风” 三个字,眼眶微热:“师父,弟子来取您留下的东西了。当年您拼死送我出京,说总有一天......” 她声音发颤,“如今弟子终于能为您昭雪了。”
随后她握住烛台 —— 烛台是青铜制的,表面泛着铜绿,转动时发出 “咔嗒” 的轻响。转完第三圈,供桌底部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一块方形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
暗格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包裹着一个紫檀木盒。夜不收小心地将木盒取出,打开的瞬间,一抹莹白的光泽映入眼帘 —— 半块青白玉九龙杯碎片静静躺在盒中,碎片边缘刻着细密的螺旋纹,纹路流畅,与君铄之前在东宫见过的九龙杯残件纹路完全吻合。“找到了!” 夜不收激动地抬头,想把碎片递给君铄,“王爷,这纹路与您说的......”
“小心!暗格里有机关!” 苏清欢突然大喊,目光死死盯着木盒底部渗出的墨色液体,“碎片被涂了化骨散!”
话音未落,屋顶传来 “咻咻” 的破空声 —— 数十支泛着青黑光泽的毒箭从屋顶的破洞射下,直逼四人!
“快躲!” 陆衍之反应极快,一把将苏清欢拉到供桌后,自己则用后背护住她,短刀出鞘,劈飞两支射向她的毒箭。“护好九龙杯!” 他大喊,“这些箭上的淬毒是西域蛇蛊,沾上必死!”
君铄瞬间挡在夜不收身前,长剑出鞘,剑气如霜,“叮叮当当” 的声响中,射向两人的毒箭被尽数斩断,箭头落在地上,冒出淡淡的青烟 —— 箭头上涂了剧毒。
“是太子的人!” 夜不收看清箭杆上刻着的 “东宫卫” 字样,咬牙道。“早该料到......” 她攥紧碎片,“师父的遗物,他们从不会放过。”
秦副将脸色一变,转身就往门外跑:“我去叫寨里的驻军!你们撑住!” 他刚跑出祠堂,就听到门外传来马蹄声与兵器碰撞声,显然,杀手早已把祠堂包围了。“老骨头今天拼了!” 他怒吼着挥起拐杖,与冲上来的黑衣卫缠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