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二的清晨,东宫的书房里一片狼藉 —— 茶盏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太子君钰穿着明黄常服,焦躁地在屋内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殿下,萧策的五百轻骑已经分驻在紫霄山、东宫别院和皇宫附近,连京郊的皇陵都派人守了,看样子是在防备我们……” 心腹张公公垂着头,声音颤抖地汇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萧策的布防情况。
太子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夺过密报,草草扫了几眼,狠狠摔在地上:“萧策!君铄!一个个都跟孤作对!” 他想起昨日周怀安被打入天牢时,父皇看他的眼神 —— 那眼神里满是怀疑,就像在看一个叛逆之徒。若周怀安在牢里招供,把他和玄机子的勾结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不如我们派人去玄机谷,求玄机子先生提前开启龙脉?”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提议,“只要龙脉开启,殿下掌控了龙脉之气,就能控制朝臣,到时候君铄和萧策再怎么布防,也无济于事。”
太子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快!让李达去玄机谷,就说孤请玄机子先生提前三日行动,孤愿意多献些祭品,只求他尽快动手!” 李达是东宫的亲信,常年负责与玄机子的联络,熟悉去玄机谷的路线。
半个时辰后,李达骑着快马出发。太子在书房里坐立难安,每隔一个时辰就问一次 “李达回来了没有”,直到傍晚时分,李达才浑身是雪地赶回东宫,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
“殿下,玄机子先生的回信。” 李达喘着粗气,将信递给太子。
太子急忙拆开,信上的字迹阴冷潦草,是玄机子的手笔:“冬至日乃龙脉之气最盛之时,此时开启方能成事,提前则气脉紊乱,恐遭反噬。殿下勿急,再忍耐三日,待冬至日吉时,孤自会率门徒开启龙脉。若殿下连三日都等不了,此前谋划,皆为泡影。”
“又是冬至日!” 太子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眼底满是不甘,“等三日?周怀安在天牢里多待一日,就多一分招供的风险!君铄和萧策布防越来越紧,再等下去,我们的计划就全暴露了!”
张公公凑上前,低声道:“殿下,不如…… 先除掉沈知言?那老东西手里握着周怀安的证据,又总在皇上面前弹劾您,只要他死了,朝堂上就没人敢跟您作对,周怀安的案子也能慢慢压下去。”
太子眼神一狠,咬牙道:“好!就这么办!你去选三个可靠的东宫侍卫,要身手好、嘴严的,今晚就去沈知言府里,把他杀了,再伪造成劫杀的样子,别留下任何痕迹!”
张公公领命而去,很快就选了三名侍卫 —— 都是太子的死士,平日里负责东宫的安保,手上沾过不少人命。张公公给他们分发了涂过 “噬魂毒” 的短剑,又交代了沈知言府里的路线:“沈知言每晚都会在书房批阅奏折到子时,你们从后院翻墙进去,避开巡逻的侍卫,直接去书房动手,得手后从后门逃走,会有人在巷口接应。”
当晚子时,沈知言府里一片寂静,只有书房还亮着灯。沈知言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卷宗 —— 那是君铄派人送来的,记录着东宫侍卫与玄机子门徒的往来轨迹。忽然,他听到院墙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他早就料到太子会狗急跳墙,墨影安排的四名暗卫,此刻正埋伏在房梁、墙角和后院的柴房里。
三名刺客翻墙而入,动作迅捷地避开巡逻的侍卫,直奔书房。刚走到书房门口,最前面的刺客突然脚下一绊,触发了暗卫设在地上的绊马索,整个人被倒吊起来。另外两名刺客一惊,刚要拔剑,房梁上的暗卫突然跳下,手中的短刀直刺刺客心口。
“有埋伏!” 一名刺客大喊,挥剑抵挡,却没想到暗卫手中的刀上涂了 “麻筋散”,刀刃划破他的手臂,毒素瞬间蔓延,他只觉得手臂发麻,握剑的手一松,短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片刻后,三名刺客全部被擒,绑在柴房里。
沈知言走进柴房,点燃一盏油灯,灯光照亮刺客们惊恐的脸。“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沈知言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最前面的刺客咬着牙不说话,沈知言却不急,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 —— 那是之前寒潭遇袭时,从东宫侍卫身上缴获的令牌,上面刻着 “东宫亲卫” 四个字。
“这令牌,你们应该认识吧?” 沈知言将令牌放在刺客面前,“周怀安已经被抓,太子现在自身难保,你们以为替他卖命,他会记得你们?不如招供,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刺客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颤抖着道:“是…… 是太子殿下派我们来的,张公公说,只要杀了您,就能保住周尚书,还能让殿下在皇上面前站稳脚跟……”
沈知言听完,立刻让人将刺客的供词记录下来,连夜带着供词赶往皇宫。此时皇帝还未入睡,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见沈知言深夜求见,心里已有预感。看完供词后,皇帝猛地将奏折摔在御案上,龙颜大怒:“竖子!竟敢在京城刺杀大臣!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他来回踱步,想起之前沈知言呈上的仁心堂账本、周怀安倒卖军粮的证据,再加上这次的刺杀供词,太子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传朕的旨意,派禁军去东宫附近巡逻,密切监视太子的动向,若有异常,立刻禀报!” 皇帝对太监下令,语气冰冷,“另外,让大理寺加紧审问周怀安,务必查清楚他和太子、玄机子的勾结!”
沈知言躬身退下,走出皇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抬头看着微亮的天色,心里清楚 —— 太子的急躁,已经让他露出了致命的破绽。这场较量,太子离败亡,越来越近了。而他要做的,就是继续收集证据,等待冬至日那天,给太子和玄机子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