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亲王府,药房,檀木药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药材,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与甘甜交织的气息。古朴的陶罐在炉火上咕嘟咕嘟地熬煮着。苏清欢身着一袭素色罗裙,发丝随意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专注地将鹰嘴崖带回的醒神花捣成细腻的泥状,清幽的花香与龙胆草的苦涩汁液在瓷臼中交融。
陆衍之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衣袂上暗绣着精致的云纹,手持狼毫笔,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白鼠,将它们的解毒反应一一记录在泛黄的宣纸上。经过两日夜不眠不休的调试,“梦甜香” 解药已初见成效,白鼠原本呆滞的眼神逐渐恢复灵动,神经抑制症状明显缓解。
苏清欢放下药杵,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秀眉紧紧蹙起:“冰魄草是毒源,可如今太子行事谨慎,若找不到他采购的实证,即便有了解药,也难以将他定罪。”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担忧,眼神中满是坚定。
陆衍之停下笔,目光温柔地看向她,沉吟片刻道:“药影阁遍布京城药行的眼线,或许能帮上忙。这些眼线隐藏在各个角落,如同一张细密的大网,收集着各类情报。”
苏清欢眼睛一亮,当即从发髻中取出一支银质发簪。那发簪造型精巧,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药草图案,是药影阁的联络信物。她轻轻旋开发簪尾端,倒出一粒朱红色蜡丸,里面裹着半张写有暗号的纸条。她唤来心腹侍女,神色严肃地叮嘱道:“按纸条上的地址,联系‘百草堂’的陈掌柜,务必问清楚近期京城药材商的冰魄草交易量。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药房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侍女急匆匆地赶来,气喘吁吁地回禀:“陈掌柜说,近三个月来,只有最大的药材商‘仁心堂’在大量收购冰魄草,每月初一都会有东宫侍卫上门提货,价格竟是市价的三倍。”
苏清欢眼神一凛,秀眉微蹙:“三倍价?分明是用高价掩人耳目,怕人追查来源。这太子果然心思深沉,如此大费周章,定是心中有鬼。” 她稍作思索,当即决定潜入仁心堂。
陆衍之面露担忧,语气急切地说道:“我陪你去,若遇危险,也好有个照应。你一人前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苏清欢却轻轻摇头,眼神坚定而温柔:“你留在这里完善解药,如今解药虽有成效,但仍需进一步改进。我乔装过去,更不易引人注意。相信我,我定会平安归来。”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洒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苏清欢换上粗布短衫,腰间挂着个破旧的药袋,头发随意用布条束起,乔装成替仁心堂送药材的伙计。她穿梭在昏暗的小巷中,月光为她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她算准库房守卫换班的空隙,悄悄靠近值守的两个伙计。从袖中摸出一小包 “**散”,那药粉细腻如尘,无色无味。她屏住呼吸,轻轻一撒,药粉如烟雾般飘散开来。不过片刻,两人便晃了晃身子,眼神变得迷离,随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库房内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药味,各类药材整齐地码放在木质货架上。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清欢心跳加速,直奔最里侧的账台。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近三个月的采购账本,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而迅速,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在一个上锁的木盒里,她找到了一本泛黄的账册。翻开一看,其中一页用朱砂清晰记着:“每月初一,东宫侍卫采购冰魄草五十斤,经手人:李忠(太子贴身太监)”,下方还盖着仁心堂鲜红的朱红印章。
“找到你了。” 苏清欢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将账本小心翼翼地塞进怀中,刚要转身,库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着一个阴鸷的声音:“这位‘伙计’,偷了账本就想走?”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身着锦缎长袍,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凶狠 —— 正是仁心堂的老板,也是玄机子的门徒。
苏清欢心中一紧,但面上却没有慌乱,指尖悄然沾了些藏在袖口的 “麻筋粉”,语气平静地说道:“老板认错人了,我只是来取掌柜要的药材。”
老板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挥刀便向她砍来:“药影阁的人,还想装蒜?我早该料到你们会来。”
苏清欢侧身敏捷地避开,同时将指尖的药粉对着老板的脸用力一弹。那药粉如细雪般飘洒,一沾皮肤,老板便觉四肢瞬间发麻,手中的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身子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清欢不敢耽搁,迅速从后门离开仁心堂。夜色如墨,她借着昏暗的月光和阴影的掩护,快步在小巷中穿梭,向着宸亲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将证据交给陆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