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医仙，在线复仇 第22章 第 22 章

今日晨起，暑气还没有完全作用起来，不时吹来一阵阵凉风，让人站在院子里，不会十分烦躁。

医女处的医女们都早早地来到医女处，众人都站在一起，听王奉御和李医官训话。

医女处虽名义上是为了丽贵妃调养身体而设，可实际上也负责各宫娘娘的身体健康，因此并不归属于凌波殿直接管理，而是由医官院管理。王奉御和李医官都是医官院很有资历的人，是医女处的直接管理人员。

云溪站在队伍的最后，只能看到这两位约莫四十来岁，梳着景国女医官常梳的丸子髻，穿着医女处的浅蓝色窄袖衫襦，袖口处是医女处管理者独有的莲花纹样，显得简洁又不失雅致。

一脸严肃的李医官先看着人群里的云溪道：

“这阵子医女处又来了新的人，我不免又要老生常谈一番。我不管你们背后靠山是谁，又是怎么进到医女处的，但凡是进了医女处，任何人都不能有特权，该当值当值，该干活干活。我们医女处承蒙天恩，就得担好职责，仔仔细细顾好各位娘娘的玉体。”

这一番话显然意有所指，在敲打云溪。

李医官素日最烦这些仗着关系进来的人，白白拉低她们医女处的水准不说，多数还性格骄纵，吃不得苦。来了个琳琅还不够，又进来个什么七皇子府的府医，偏偏她拒绝不了，真是叫人头疼。

琳琅站在云溪旁边，面上恭谨地低着头，可实际上却在小声说话，她拉了拉云溪袖子，待云溪看过来时，才说：

“我和你说，这李医官一向看医术不看人，对着医术不好的人是决计没有半点好脸色的。连我都不敢在她面前过分招摇，你这个让丽贵妃钦点进来医女处的人，可得小心点。”

云溪脸色未变，云淡风轻地回了句：

“那太好了，我还怕她是个爱钻营的人，耽误我的晋升。”

琳琅还以为云溪在开玩笑，挤眉弄眼地碰了一下云溪的肩膀，道：

“晋升？我们云大夫野心可不小啊。我可告诉你，你虽然有些医术，但医女处可不全是我这种混进来的，有的是医术超群的人，你这第二十五席想要晋升怕是难啊。”

云溪朝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底下也有其他姑娘们在窃窃私语，李医官这番话虽然常说，还是让她们有些紧张。

略微慈眉善目的王奉御看着一脸紧张的姑娘们，笑了笑，冲李医官道：

“你惯会吓唬她们。”然后又转头安慰姑娘们说：”好了，姑娘们，只要认真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咱们李医官也不会太难为你们。”

李医官不满意地看了一眼又在和稀泥的王奉御，觉得过分地放纵是在害医女处的姑娘们，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拂她的面子，只好拂袖离去。

王奉御在走前也叮嘱道：“不当值的姑娘们记得好好准备四日后的考核。”

待王奉御走后，姑娘们才彻底放松下来，背上自己的药箱，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四日后就有考核吗？”

云溪问琳琅。

琳琅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和云溪介绍医女处的晋升机制，赶紧说：

"哦对，你瞧我都忘了告诉你，咱们医女处是五日一小考核，半月一大考核。将大考核和小考核的成绩结合起来，安排席位。考核太差的，直接就会被逐出医女处，在凌波殿做宫女，满了年岁才能出宫。你之所以能进医女处，也是因为之前的第二十五席，因为考核不合格，去做宫女了。"

提到这个考核机制，琳琅简直想仰天长啸地悲鸣一声：到底是谁想出的这种考核方式？

哪怕有靠山如琳琅，每次考核前，都只能狠狠看书，才能勉强达到考核标准。

做医女和做宫女，虽有只有一字之差，可俸禄却差远了。所以琳琅尽管十分想离开医女处，但还是为了不当宫女，死命学习医术。

累得她每逢休沐，都要出宫去买上很多本话本子，才能缓解情绪。

琳琅本以为听到这个考核机制，云溪也会同她一般鬼哭狼嚎，可对方却笑容越发灿烂，眼睛里明晃晃写着高兴。

“比我想的还要快些。看来只要半个月，我就能给贵妃诊病了。”

诊病？云溪到底知不知道只有前两席才能给丽贵妃诊病？就连被人称为医女处晋升最快的人的杜若，升到第一席也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她只要半个月，就想成为第一席？

琳琅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围着云溪绕了一圈，哪怕她如今很是喜欢云溪，也觉得云溪这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还没来得及走的丁香等人，听到云溪的话也是感到不可置信。

丁香嗤笑一声道：“凭你也配到贵妃娘娘面前诊病？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你还是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赶紧回你的幽兰谷治病去吧。”

跟她在一起的几个医女也都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格外好笑的事情。

云溪也不生气，弯着眼睛，很是认真地走到丁香面前，打量她。

女子眼如秋月，睫毛长而翘，唇不点而朱，笑起来如同春日芙蓉，让人忍不住亲近。

丁香晃了晃脑袋，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更加不耐烦：

“看什么看，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云溪还是没有说话。丁香以为她怕了，笑得张扬而得意，格外开心。

周围还没散开的其他医女们，也因着这一场吵闹，纷纷聚了过来，想看看云溪会怎么做。

在丁香笑得最得意的时候，云溪才不紧不慢开口道：

“丁香姐姐，你的牙上有菜叶。”

笑声一下戛然而止，丁香本来张开的嘴迅速合上。

只见对面女子的眼神关切而无辜，口中说的话也像是在好心提醒她，却一下子让丁香面色发红。

感受道周围人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牙齿上的视线，丁香双手捂住嘴，气愤地冲云溪道：

“云溪你给我等着。等你考核不合格被贬为宫女的时候，我会狠狠讨回来。”

说完就背着自己的药箱，匆匆离去了。

待她走后，周围人才真是渐渐散开。

不远处，一向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杜若，罕见地旁观了全程，最后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杜若姐姐，你居然笑了啊？”

路过的陈圆圆看到杜若嘴角的那一点点弧度，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她和杜若同住一个屋子许久，就没见她笑过，哪怕是这一点点笑。

反应过来的杜若很快收回笑容，平静地道：

“我好像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很淡很淡的欣喜。

陈圆圆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了句：

“什么意思啊？”

可杜若哪是会解释的性子，说完就带着药箱去主殿给丽贵妃调养身体了。

这边，琳琅在听到云溪那一番话时就已经笑弯了腰。

云溪此举简直是二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敌人落荒而逃。她也不喜欢丁香，却偏偏说不过牙尖嘴利的丁香，云溪此举倒是也让她出了口气。

不过想到不久后的考核，琳琅的眼神很快变得关切，她拍了拍云溪的肩膀道：

“云溪妹妹，你真的不需要我传授一些考试秘籍吗？你徐姐姐虽无法保你超过第十席的丁香，却可以保你不离开医女处。”

云溪摇摇头，谢绝了琳琅的好意。

“姐姐是不是很久没看戏了？”

云溪突然的问话，让琳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糊里糊涂地回答：

“是啊，妹妹怎么突然这么问？”

医女处事务繁忙，她又要写话本子，已经是很久没有看戏了。昨日和云溪提起此事，还颇为遗憾。

云溪抿了抿唇，姿态娴静，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没什么，过些时日我会请姐姐看一出青云直上的戏。”

**

三日的时光一晃而过，本该又是一个平常日子的医女处却因为一桩差事犯了难。

冷宫差人来传话，说原先的那位得了疯病的柔妃，不知怎的，突然高烧不退，眼瞅着要有性命之忧。冷宫管事的李公公，要请一位医女处的医女前去诊治。

可医女处如今当值的医女被别的宫的娘娘请了去诊病，那位娘娘是有名的娇贵的主儿，当值的医女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那么剩下的人派谁去就成了一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冷宫的这趟差事简直是费力不讨好，治好了人没有奖赏，治不好人却可能会被治罪。若是今日当值也就算了，可既然不当值，谁会愿意走这一遭。

王奉御看着默不作声的姑娘们，席位靠前的医女们一个个都低着头，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左看右看不知道选谁。

头疼的王奉御甚至想捏几根草棍，让大家抽签算了。

谁倒霉谁去，这总该没有意见了吧？

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真的没有人想去吗？"

不同于往日的热闹，满殿安静如鸡，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王奉御坐在高处，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是医者的本分，可她却不能苛求姑娘们这样做，毕竟这趟差事确实有风险。若不是医女处有规定，只允许她和李医官为妃位以上的娘娘诊治，她都想自己走这一遭了。

就在王奉御准备放弃时，殿门口却突然传来两道声音，说得是一模一样的话：

“奉御，我愿接下这差事。”

一道声音甜丝丝的，婉转好听；另一道却是清凉凉的，带着些冷意。

可无一例外，两道声音都有一样的坚定。

是刚刚得知消息赶来的云溪和杜若。

殿内人哗然。

这次选人，因为云溪刚入医女处，还不熟悉宫内规矩，王奉御便没有叫云溪参加。杜若却是因为忙着给丽贵妃配药，没有人敢耽误她。

不想唯二没有叫的这两人却是唯二要去的人。

王奉御看着台下的两人，心里隐隐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