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砚不敢再挂着脸,亦步亦趋地跟着谢霁寒,时不时发出问候声音,夹裹着他真正想要说的话,“谢霁寒,你想不想玩一下,体察民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该是每样都尝尝?糖葫芦也行,买两串!哎,你说这个碍事的男人什么时候离开啊?”
宋淮舟被他痞里痞气给气笑了,“呵,说人坏话也不避讳着人?这还大人大量?”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当太子的时候也不这样啊?这还是你吗?你这个样子,我就是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的。”
顾昀砚吸取刚才教训,眼睛始终盯着谢霁寒,将某人完全视作空气,“不是请我看戏的吗?不会是看这个莽夫唱大戏吧?”
宋淮舟横他一眼:“你……”
谢霁寒被他逗笑了,反问:“他和谁一块儿唱,你吗?”
“好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判断的,只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事儿啊?等一天,你的生辰也都过完了。”
宋淮舟刚想设法怼他。
谢霁寒嗯了声,说,“蛇要出洞前,要做足准备和前戏,为了不让人们发现,你猜会先干些什么?”
宋和顾异口同声:“肯定是先弄出来什么大点的动静,盖住他要逃走的声响,不让人察觉出来。”
谢霁寒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黑影一闪而过,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张了张嘴,“说的没错。”
谢霁寒眉头一拧,神色微变:“他来了?”
顾昀砚离得很近,也没有听清楚,他愣了下,问:“什么?”
“没什么。”谢霁寒恢复如初,随意扯出一个理由来糊弄,顾昀砚则是一双眼睛盯着,“我说啊,前面的面具看着不错,小时候咱们三个没少玩,要不趁着没来,没乱,我们先去挑个?”
那两人谁都没意见,三人走到路对面的一个摊位上,各自来挑了个面具戴上。
谢霁寒摸了摸手中的狐狸面具,笑道:“来都来了,我还想瞧瞧老板底下珍藏的。”
说着,人就要饶一圈往里面走。
人群忽然哗然,顾昀砚和宋淮舟怔了片刻,吵闹的声音四处响着,人群鼎沸,开始往两边拥挤,两人失神之际,被涌到对面。
定睛一瞧,一辆马车的马突然疯了一样脱缰跑了出来,肆意冲撞在街上。
顾昀砚大喊了声:“小心。”
谢霁寒避开马车,一个侧身,推搡间,借着拥挤的人群,钻进小巷中。
顾昀砚的视线被人群和马车隔开,没瞧见身影,跑了两步,伸手一把抓住缰绳,侧身摇晃着,借了力气,三两步登上了马车,想要制服这匹马。
宋淮舟也不能纵容这马车在路上横冲直撞,跳上马车,两人花了一通力气,左右用力,两人各自骂着对方。
谢霁寒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庞和第一次见面相比成熟许多,“你冒险出来一趟不划算,你的身份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太危险了,你不能再回去了。”
苏昕摇了摇头,“放心,我会想法子隐瞒,我有我的法子,只是,我不能在这儿停太久,长话短说,我在这儿潜伏这么久,也没见过慈元阁主人的真容,他尝戴着一块鎏金面具,今日,我们阁楼主去和他约见,恐怕现在二人已经见上了面。”
“我知道。”谢霁寒拉着他的手,“你留下吧,我不能让你再入虎穴,那太危险了!”
“不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没把那群人弄死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死的。”马停在了城门处,嘶吼声划破云端,粗裂的声音响起,血气隔着很远似乎还能闻见血腥味,犹如催命的哭喊,苏昕看了眼谢霁寒,“放手,来不及了,哥,放手,我有法子保全我自己。”
谢霁寒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手松了下来,苏昕没有犹豫,临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带着浓浓的眷恋。
顾昀砚没好气地看着久久回不了神的人,“那是谁?刚才你身边的那个少年?那脸倒是很陌生,怎么,这在欢阁脚下,又是想要重操旧业了?”
谢霁寒察觉手里的温度变凉:“有这个想法。”
“有也给我收起来。”
顾昀砚窝火,谢霁寒无处不在的沾花惹草。
“走吧,你生辰,别看了,放心吧,你等的人到了,他们果然要趁乱过城门,你安排的禁军已经将人抓住了,我将人交给了宋淮舟,连着你那两个弟弟,明天让姓宋的带到楚宫再一起审问吧。”
谢霁寒唇角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面具,看来没有白买。”
“你买的这个…不说其他,还真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