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宿敌他太狂 第31章 第 31 章

顾昀砚是被手里的小动静给弄醒的，他只有夜里睡觉才会小心翼翼地握着那人的手，轻柔地握着入睡才会安心，犹如挽着珍贵的宝物，哪怕是睡梦中那人的任何动作也都会牵动着他。

“你醒了，陛下醒了。”

顾昀砚仔细盯着那人的脸庞，不放过任何的一处细节，瞧见睫毛微微闪动几下，心中一惊，胸口位置不管不顾地跳着，他确认了那种不大的动静是真的，猛然站了起来，跑了几步，吼道：“太医，太医！”

太医这两日就备在殿外，楚宫里面，倒是有个大神占着，一双眼睛盯着床榻，就那眼睛从一开始的有神变成现在充满血丝的样子，谁来劝也没用，那人对外是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对自己也是严苛，滴水未进，雷打不动地伺候着陛下。

一声令下，门外被顾昀砚那尊大神赶出来的侍从也随之鱼贯而入。

太医见床榻上的陛下已经醒来，还要行礼，感觉到脊背处一凉，弓着腰，一缩，跳过了这些繁文缛节，迅速地走到跟前，去把脉，嘴角渐渐扬起来了微笑，“陛下前两日剑伤，浑身发热，可是平西侯这几日一直不吃不喝地留在宫里照顾，现在可以安心了，陛下吉人天相，身体比常人健硕，伤已经无大碍了，但是身体还是要再多修养几日再下床。”

谢霁寒微微颔首，和顾昀砚有些疲惫但依然热烈的视线撞上，虽然心中有万千未解的疑问，他闭口不谈，不疾不徐地安排着，屏退身边的所有人。

太医笑着退下，侍从也不敢多留，唯有顾昀砚依然固执地留在原地。

谢霁寒望着他，顾昀砚就那样站着，似乎还扯出了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容，明明就几日不见，这人精神状况很差劲，唇角几乎没有了颜色，一身沧桑感，跟不眠不休处理事情了多久一样。

谢霁寒的声音柔和，许是几日未曾饮水，喉咙有些干涸，有些粗和沙沙的感觉，他无奈地笑出声，打趣着眼前人，想劝动他去吃饭，顺带休息下，补补气血。

“先出去休憩一下，你这个脸色，比我这个病人还要差，你现在倒下，我可照顾不了你。”

这次，顾昀砚没有拒绝，只是伸手，用修长的手掌贪恋地触碰他的脸庞，浅尝辄止，声音嘶哑，眼里带着柔情，话里却含着浓重的幽怨，深深又不舍地开口。

“这三天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我怕见不到你了，谢霁寒。”

顾昀砚出去后，谢霁寒觉得身体已经无碍，试探性地下了床，他先是细细地打量下四周的环境，他刚一睁眼，就瞧见了“平西侯”，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也不是仅用震惊来囊括当时的心情的，还有惊吓。

他险些以为父亲当初还有另一个儿子，如今这人登上门来了，好在一开始醒来时候，眼皮太沉，只影影绰绰看了几眼，又合上双眼，再后来，顾昀砚唤来了太医，喊着他陛下，他才没出这个出这个丑。

谢霁寒拿着铜镜，揽镜自照，更是证实了心中所想，气不顺，不甘心闷在这儿，索性又在寝殿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床上，心中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半个时辰，顾昀砚又进来了，这次，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精气神也不错。

顾昀砚刚关上门，谢霁寒就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将人又重新从头到脚打量一边，见确实没事，顾昀砚一五一十地说，“那天多亏胥王，说来，还要感谢那个小井，就是听梓阁那个领你和我上楼那个，你可还记得？他被踹了一脚，那人忙活着去对付我们，没人管他，忽略了他，殿里打斗，他溜出去给人报信，胥王就领着兵过来了。”

谢霁寒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继续说。”

“那你和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昀砚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个吧，确实邪乎，我也不知道，我把你抱紧马车就听着周围人问我喊平西侯，当时跑的急，没搁心里，后来才回味过来，他们喊我是要拦着我进宫。”

谢霁寒眉头没下来。

顾昀砚安抚道：“现在已经成这样了，我们多想是没用的，天大地大，你现在好好修养身体才是重要的事。”

谢霁寒叹了口气，“你还笑得出来，我刚把那两个人关进府上，还有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呢。”

顾昀砚挺乐观的，见谢霁寒没事，心里的大石头也是落下来了，此刻是眉飞色舞的，也有心思开起了玩笑：“我看咱俩这身份换的好，这楚宫内名贵的药材，都能往你身上用，我亲自搁这儿盯着，也不怕你堆在库房里不肯用了。”

谢霁寒被逗笑，忍不住打趣：“呵，换个身份，你以为你说的话在我这儿还有份量吗？我是君，你是臣。”

顾昀砚笑嘻嘻的，老实恳切的说：“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谢霁寒，你就算不是皇帝，我这条命也在你的手里攥着。”

顾昀砚从来不觉得那张脸上的笑容那么迷人，可能是由于谢霁寒的缘故？顾昀砚藏着，这要是让谢霁寒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编排他，说他腻歪，矫情。

顾昀砚认真地笑着，“我们这算和好了吗？”

谢霁寒避开这个问题：“我要休息了，没听见太医的话吗？要静养。”

“行了，这地方是到了你的地盘，你比我还熟，去外面随意自个挑一间喜欢的房间，让他们给你安排住下，就说是我的意思。”

顾昀砚摇了摇头，不愿意走，他别过脸，说道：“我不想走，就在这儿陪着你。”

谢霁寒噗嗤一笑，觉得顾昀砚这人最近撒娇有些频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现在是我，我之前可从没在楚宫留过夜，别把我名声给搞臭了。”

顾昀砚没得到答案，正想找茬呢，这不来了，他就着他的话说道：“是，对，那不是你，你只会换个身份出门，不会丢平西侯府的脸，反正云砚可以戴着面纱去欢阁，这是恰好被我撞见了的，这十年，打着海内清明方见君的幌子，谁知道去过哪里鬼混了？”

谢霁寒懒得回应，“你自己多想，想要阴谋论，别扯到我身上。”

“那你又再多踌躇什么？那件事你要是想要查，我不拦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顺着你，可你要是对着我疏离，想要赶我走，那对不起，没这个可能，我做不到。”顾昀砚不依不饶地说道。

“要是你不给我个理由，我不会走，大不了，等你好了，你揍我一顿，把我打出门，不然，你到哪我跟到哪里。”

谢霁寒一闭眼耳边都是顾昀砚的声音，勉强睁开一只眼，哄道：“没疏离你，你偷闲一日，在街上游手好闲一日，书案上是不是还堆着奏折，我躺在病床上，怎么，难道是让我这个病人来批阅？”

“得了，您又给忘了。”顾昀砚是老手了，知道谢霁寒吃软不吃硬，得了便宜，还想要卖个乖，再讨个赏，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不知道是谁，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还说要跟我住一个房间。”

“我很我骗吗？”

谢霁寒一挑眉，完全没有上当，也没有再纵容这人的意思。

“前前后后，看来你就一个意思，非住在这儿不可？批阅奏折也不出去？”

“嗯……”顾昀砚迅速从脑中想措辞，进行思想风暴，想来挽回自己的形象，须臾，勉为其难地找来几个能听的比较合理的要求。

他一一列下来：“你别生气，听我跟你解释，这都是小事，你别动气，我想留在这儿，一方面在这养病期间，我能教你认一认我身边的人，另一方面，奏折你也要学着批阅，我总可能一直在你跟前，这些基础的，你还是要学学，你别着急反驳，我不是不放心你，只是，这批阅奏折，也是一门学问，不能太刚太硬，要学会婉转，褒贬有度，总之，这两日我会教你的。”

“好。”相比下，谢霁寒平静很多，当即说道：“你留下，暂时不要回平西侯府。”

顾昀砚一横眉，神色怪异，心中犯着嘀咕，索性说了出来：“舍不得我，还是这府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的脑洞还能不能再大一点？”

谢霁寒心中涌动着许多情绪，有的看得清楚明白，有的则让人看不懂，他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难道不用教你认认我府里的人？你要是大手一挥，发现一张张全是陌生的脸，别以为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就能让他们相信，府上的人照样把你赶出来。”

顾昀砚忙转移话题，打着哈哈，说道：“我这两天也是，突然不当皇帝了，挺清闲的。”

这句话其实就跟我今日吃了一碗面条，我昨天只吃了半碗粥，我觉得日子不如昨天过得好一样，没什么大用处。

顾昀砚感叹着，眼里还有希冀，说道：“我还真想去你的房间看一看，也不知道变了没？”

“十年，怎么可能没变。”

谢霁寒说完翻了个身，不想再搭理他的样子。

顾昀砚来了劲头，将人挪来过来，说道：“十年怎么了？床总还在吧？有床不就行了，其他的，包在我身上，不出一天，想要还原成什么模样都行。”

谢霁寒本来还别扭，觉得奇怪，忽然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怎么样，身上的伤怎么样？”

顾昀砚想到这，脸色又黑了起来，一脸幽怨：“我都忘了问你，你身上怎么搞了一身伤？后背的伤哪来的？那可不是旧伤？太医来上药的时候，伤口裂得差不多，有几处还发着脓，手里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你这真是一处好了，另一处又伤了。”

顾昀砚脸色一僵，一缩，闭眼赶人：“和你无关，你赶紧滚去睡觉。”

顾昀砚冷笑一声，说道：“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我应该有知情权吧？不然一会儿我出去给自己捅上几刀，你问我，我也说不知道？”

说完，顾昀砚真就要抬脚出门。

谢霁寒知道这个疯子还真能做到，将人喊住，“顾昀砚！”

顾昀砚停下，命令道：“不准打马虎眼，老老实实地交代。”

谢霁寒随意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话：“和一个江湖旧友相逢，他擅长用钩子，武功出神入化，我和他兴致起了，打了个痛苦，没想到会中招，也是我的缘故，一时出神，从前没有过的。”

顾昀砚的脸色变了又变，声音压的很低，眼里很是疼惜，那些话几乎融在空气中，又似乎能够狠狠地戳中人心。

“谢霁寒，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我当时压着你，你怎么不出声？那时候是不是很疼？”

谢霁寒觉得心口忽然一悸，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