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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褚·裁冤阁阁主·昭华公主·工部员外郎·羽之名传彻江湖。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能统帅昔日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暗天盟杀手!这消息如惊雷炸响,各大势力皆为之震动,无数目光悄然投向了无间崖。
崖底,密林深处。
收到消息的金玉楼,此次堪称倾巢而出。四大护法尚存其三:“铜铃叟”赵无咎,铜铃一响便夺人性命;“毒手”孟三娘,指尖淬毒,杀人于无形;“金算盘”陆子衡,算尽人心,步步为营。
三位无相境,再加上一位隐世多年的宗师老者坐阵。
此刻,他们的目光穿透层层阻碍,死死锁定着那固若金汤的无间崖入口。
旁白空地上,一群江湖散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他娘的,裁冤阁阁主、昭华公主……那女人被暗天盟那群杀胚护得跟铁桶似的,咱们这点人,塞牙缝都不够!”
“可不是嘛,金玉楼都吃了好几回瘪。那雷家小子的火药,埋得跟不要钱似的,这无间崖都快成霹雳堂分舵了!”
被点名的金玉楼众人脸色瞬间阴沉。
他们已经在此地埋伏许久,别说取照野项上人头了,他们连这陷阱都闯不过。那火药阵,便是无相境闯进去,也得脱层皮。
陆子衡收回望向崖口的目光,对着那宗师级老者恭敬道:“阴长老,强攻代价太大,只能智取。”
赵无咎皱眉:“智取?怎么智取?”
陆子衡微微一笑:“霹雳堂少主,雷煜。”
“雷煜?”赵无咎不解。“一个磐石境的小辈,抓他何用?”
陆子衡:“雷煜与褚姑娘交好,称得上是知己。若他遇险,以褚姑娘的性子,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杀他?”孟三娘沉吟,不赞同道:“他娘雷惊鸿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杀了小的,惹来老的,麻烦无穷。”
陆子衡:“谁说一定要杀?活捉,悬于网中。若乱,刀便钝。褚羽必救,照野必随。届时……”
他目光转向阴影中的阴长老。
几人对视一眼,恍然。
陆子衡接着补充:“据眼线报,雷少堂主如今担任裁冤阁财务总管,每隔几日便会带着人下山,去最近的镇子采买物资。”
孟三娘:“对啊!以饵诱之,请君入瓮!有阴长老坐镇中枢,我等三面合围,加上摩宗教众……任他照野三头六臂也护不住那丫头!”
而仇万山则舔了舔嘴唇,发出怪笑:“嘿嘿,那小子细皮嫩肉的,正好让我的小宝贝们开开荤……”
而那被他们称作阴长老的老者眼皮微抬,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嗯。照野的刀,无懈可击。但人一旦有了软肋,刀,便有了破绽。”
计划敲定,毒蛇再次隐入阴影,只待猎物离巢。
……
———
山顶,还是清晨,雷煜难得没有脚步虚浮走出房门,脸上却阴云密布。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他想起昨晚就一肚子火。
昨日,他坚决摆足了姿态要跟朱绛掰扯个明白。以为能拿捏一下她,却没想最后朱绛直接摔门而去,半点都没有心虚服软的意思。
他那个气啊,却又偏偏真的无可奈何。
打不过,骂不理。冷战?人家压根不在乎!
他们这算怎么回事?不清不楚,没名没分!他雷煜堂堂霹雳堂少主,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怎么就……怎么就栽这妖女手里了?还栽得这么憋屈!
“雷煜?”
雷煜下意识转头望去,就见褚羽就抱着一摞卷宗站在不远处。
“你醒了啊,”褚羽走过去,顺手抽出一份塞进雷煜怀里。“醒了正好,跟我去议事厅。卷宗太多,乱成一锅粥了,等会儿开会,我教大家一个新方法……”
雷煜抱着卷宗,蔫头耷脑跟在她身后,余光瞥见守着褚羽寸步不离的照野,又开始羡慕。
朱绛为什么就不能半分这种自觉?
不说整日守着他,至少只看着他一个人也好啊!
不管他如何想,议事厅已经到了。
大殿内,长桌取代了曾经的盟主宝座。
朱绛坐在主位右边,见褚羽进来,主动起身,俯身恭迎阁主。
贪狼、乌雀、影七、影五九、……一众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高阶杀手,此刻也都沉默地起身,微微低头。动作不算整齐,但都表示了对褚羽这个新头领的承认。
褚羽大大方方走向主位坐下,脊背挺直。而照野没有坐那左手边的位置,只是立于褚羽身后,怀抱长刀,眼帘微垂。
“报——阁主,六扇门捕头到!”门外守卫禀告。
“快请。”褚羽应道。
然后,便看见穿着六扇门捕头服饰的云峥踏入了大殿。
自那日药王谷一别,褚羽和她已有近半年未见。只见这位女捕头依旧面容冷漠,穿着简单,但腰佩着的雁翎刀却和从前。刀鞘仍是朴素,细看,却能发现其材质与锻造工艺远超这个时代,正是褚羽为表谢意特意赠予她的,与照野的刀出自同一位现代大师之手。
她目不斜视步入厅中,对着褚羽抱拳行礼,“褚阁主。”
“云姐姐,”褚羽笑着起身,“叫我小羽就好。”
云峥一板一眼拒绝:“不妥,下官此行代表六扇门,阁主代表裁冤堂,礼不可废。”
雷煜在旁听得嘴角直抽。
讲礼?这俩月他算看透了,让这帮人跟朝廷讲礼?还不如指望他霹雳堂的火药永不炸膛!
“云捕头此来,必有要事?”褚羽问。
云峥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卷密封的卷宗,双手奉上:“在下奉沈总捕之命,移交几桩悬案卷宗。总捕头言:裁冤堂明法度,辨是非,六扇门愿与贵堂合作,共维江湖法理,靖平地方。”
这话说得官腔十足,彰显着朝廷的支持态度。
褚羽点点头,郑重接过。
展开最上面一卷,只扫了一眼标题——“青州女子连环失踪案”。
她脸色瞬间一僵。
那是几月前她和照野在酒楼听见食客闲谈时就发生的案子。如今已过半年,半年了……竟还未破!那些女子……她们……
云峥似没看见她的异样,继续平板汇报:“另两案,一为‘漕运司库银失窃案’,有无相境高手参与;二为‘北境军械走私案’,牵涉甚广,朝廷不好出手,进展维艰,望裁冤堂施以援手。”
她顿了顿,补充道,“此为沈总捕亲笔签发的合作文书,流程完备,经费充足。”
这几乎是把“官方合作”刻在了脑门上。
褚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波澜,目光紧紧锁在“青州案”上。
“云捕头放心,裁冤堂定当尽力。且这青州女子失踪案我会亲自跟。”
此言一出,照野的目光便落到了她郑重的眉眼上。
他记得,上一次在酒楼听见这案子,褚羽还只能闷闷生气,连求他出手都不敢。但这次,她已能有底气说出“亲自跟”。
其他杀手也没有任何意见,按排班表各自领了剩下几桩案子。
云峥被褚羽留下,坐在空位。她坐得笔直,标准的公门坐姿,与大殿内这群或慵懒、或桀骜、或沉默的“前”杀手们格格不入。
但没人知道,这位冷面女捕头的内心活动绝对是在场人之最。而每当有人目光扫过她腰间的新刀,她指尖总会故意再次轻触刀鞘,但她一副冷漠表情,竟一时没人看出她是在炫耀。
会议继续。
褚羽看着乌泱泱一屋子人,忽而找到了在实验室开组会的赶脚。
她清了清嗓子,推出一份画满格子的纸。
“这是我做的表格,以后咱们的案子就这么记。”
“这横排写【苦主姓名】、【冤情简述】、【仇家势力】、【危险等级】竖排是【线索进展】、【所需人手】、【预计耗时】、【结案状态】。”
她顿了顿,严肃道:“所有接手的案子,需经‘查证堂’核实冤情真伪、评估风险,报备六扇门后方可执行。行动准则:只诛首恶,禁滥杀、误杀、虐杀!”
这规矩,与暗天盟给钱就接,给多少钱就派多少杀手的做派天差地别。
贪狼拿过一份,看了看,眉头微蹙。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忽觉得一道寒气袭来。
他侧头望去,就见照野抱着刀冷冷注视着他。
气劲瞬间上来,他偏故意道:“阁主,这格子也太过繁琐,跟那废物六扇门有得一比。等所有流程走完,那凶手怕不是早就又杀了一批人?”
褚羽弯眉笑了笑,一派的纯善无害模样,指了指大门:“门开着呢,贪狼堂主若觉得麻烦可随时下山,去接你的自在单子。”
她当然知道这样麻烦,填表报备,哪个现代大学生不深恶痛绝?但这里是江湖,刀光剑影,一步踏错便是人命关天。
褚羽:“流程先试行,诸位若有更高效合理的建议,随时可提。但有一条,若有人擅自行动,坏了规矩,后果自负。”
是何后果她没说,但照野出鞘的刀已经替她回答了一切。
贪狼摊手:“行,你是阁主,你说了算。”
见众人接受,褚羽却又话锋一转,抛出甜枣:“酬金按新规,两成归阁,八成归执行者及线人。裁冤阁不限制各位婚嫁、修沐、生儿育女……你们是裁冤阁执事,不是卖命的兵器。想走,随时去人事堂报备,领完当月酬劳,大门敞开,好聚好散。”
“婚嫁?生儿育女?”贪狼眼睛一亮,桃花眼扫过全场,语气暧昧,“那以后这裁冤阁,不成育婴堂了?”
朱绛率先笑了出来,嘲讽道:“哟,贪狼堂主这是当着阁主和众兄弟的面思春了?以后不仅睡姑娘方便,连带着给咱们阁里添丁进口的活儿,也一并承包了?真是鞠躬尽瘁啊。”
大殿内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贪狼却浑不在意,反而道:“非也,说来也怪,自从见识过阁主的风采,那些个露水姻缘倒显得索然无味了。”
空气骤然凝固。
“砰!”
一声闷响,贪狼整个人已经被狠狠掼在椅背上。
照野的刀鞘抵住贪狼咽喉,如看死物般看着他。
“呵……大人何必动怒?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咳咳……我不过……是被阁主风华所摄…向她剖白一片赤诚真心罢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挑衅地看向褚羽,又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照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阁主这般神仙人物,多几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不是常理?难道左使你连这也要管?也要独占不成?”
眼见这不知死活的狂徒真要血溅当场,秉承着裁冤阁初立,阁主身边需要更多高手拱卫的立场,朱绛站了起来。
她走到贪狼身边,红袖轻轻拂过他的脸,暧昧道:“哟,小狼崽子,当初你趴在姐姐身下,说愿意死在我手里的时候可也是这般甜言蜜语呢。这才几日不见,就想踩着我这旧人,去攀阁主那高枝儿了?嗯?”
“轰——!”
雷煜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腾”地站起来,死死瞪着两人。
“你、你…..你们!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忘不了这个花孔雀?!你们什么时候……”
修罗场一触即发,贪狼在照野的刀和朱绛的双重“夹击”下,眼神闪烁,似在权衡,又似在享受。
朱绛笑得妖娆,浑然未觉自己有错。
照野的刀鞘纹丝不动,杀意如同实质般锁定贪狼,只等褚羽一个眼神,便要取人性命。
而褚羽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天爷!他们这是在开裁冤阁第一次全体大会,讨论的是关乎人命和未来发展的严肃议题!不是在开什么狗血八点档情感调解现场!
眼看着雷煜要冲上去理论,贪狼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朱绛还在煽风点火,照野的耐心即将告罄……褚羽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
一声落下,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褚羽俏脸含霜,先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贪狼:“把你的赤诚真心给我收起来!再敢胡言,就罚你扫一个月茅厕!从总坛扫到山下驿站!”
贪狼被这别致的“酷刑”噎了一下,竟真的闭上了嘴。
扫茅厕?!从山顶到山下驿站?!
这简直比捅他几刀还难以接受!奇耻大辱!有辱形象!
褚羽的目光又转向朱绛,带着点无奈:“朱姐姐,你们的私事等散了会再谈。现在,请坐回去。”
最后,她看向浑身冒烟,委屈又愤怒的雷煜,声音缓和了些:“雷煜,别气了,你肯定不一样,朱姐姐肯定更喜欢你。”
雷煜被褚羽这话一安抚,满肚子的委屈像被戳了个洞,瘪了下去。
他狠狠瞪了朱绛和贪狼一眼,扶起椅子坐了回去,抱着手臂生闷气。
褚羽这才转向身边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最好滚远点寒气的男人。
她的手轻轻覆上他握刀的手腕,指尖轻轻捏了捏。
“照野,松开他吧,咱们还要开会呢。”
她仰起脸,对他露出些哄劝意味的表情。
照野垂眸,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浑身杀气如同被暖阳融化的坚冰般消散。他手腕一收,刀归鞘。但并未收回手,而是反手一把握住了褚羽的手,带着她坐回主位。
朱绛也慵懒地坐了回去,仿佛刚才煽风点火的不是她。
褚羽清了清嗓子,努力把歪到十万八千里的楼正回来:
“咳!刚才说到哪了?哦,福利待遇!除了婚嫁生育自由,裁冤阁每年年节,会按贡献给大家发‘年终奖’…….”
厅中终于恢复了秩序,只是雷煜时不时瞪朱绛一眼,贪狼偶尔瞥向朱绛的眼神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而云峥坐在角落,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却早已把“朱右使与贪狼堂主的桃色旧闻”记在了小本本上,连细节都脑补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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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的短会结束,褚羽率先拽着照野离开,把大殿留给了那三个冤家。
其他杀手们鱼贯而出,脸上表情各异。
但离开大殿后,却不约而同地脚尖一点,几步窜上房顶。
一个,两个,三个……
全趴在瓦片上,滑稽地偷听着下方动静。
下方殿内,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只听见,雷煜第一个炸了:“朱绛!你当着我的面跟旧情人眉来眼去,当我是死的吗?!”
贪狼赶紧“好心”解释:“可不是旧情人,我们不算情人,只能算姘头。想要了就来一发,互相慰藉一下,只是没想到,你突然插了进来。”
“你他妈说什么———”
雷煜罕见爆了粗口,话音未落人已冲了出去,拳头带着霹雳堂特有的爆裂内劲直取贪狼面门。
然后就是一阵打斗声。
所有人都知道雷煜根本打不过贪狼,境界上就差了许多。但他们没想到贪狼会故意放水,不紧不慢地接着雷煜的攻击,听那声音似乎在控制着不伤到人。
“奇怪,他什么时候转性了?”一个杀手小声嘀咕。
“蠢货,”旁边的同伴压低声音,“没听见阁主刚才说的规矩吗?故意伤人要被罚扫茅厕的!”
可雷煜显然被这种“让着”的感觉激得更疯。拼命攻击着,招式越来越乱,内劲失控,甚至不小心撞到柱子上,手臂擦出一片血痕,他却像没看见似的,依旧往前冲。
“够了!”
朱绛的声音突然响起。
雷煜停下动作,双眼通红地转头看她。
他盼着她能说句软话,哪怕只是一句“别打了”。
但朱绛只道:“雷少堂主,我和他不过露水情缘。但和你….也没订过终身吧?”
雷煜的拳头僵在半空。
“…….什么?”
朱绛倚在廊柱上。她本该继续说出更残忍的话,可雷煜此刻的眼神让她喉咙发紧。
“我说,”她强迫自己扬起下巴,嘴角扯出个满不在乎的弧度,“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雷少主该不会以为睡过几次就要谈婚论嫁,一生一世了吧?”
“咔嚓——”
房顶上传来一声轻响,一个杀手看得太过投入,不小心踩碎了半片瓦。
其余人立刻投去鄙夷的眼神。
那杀手尴尬地把脸埋低,连耳朵都红了。
而殿内,雷煜突然笑了。
这个总是咋咋呼呼的霹雳堂少主,此刻笑起来竟带着几分照野式的冷意。
“所以那天夜里,你说只对我一个人这样…....”
“床笫间的浑话也能当真?”
朱绛打断他。她能清晰看见说出话后雷煜眼底的光都熄灭了。
雷煜怔怔地看着她,似在确认这话里的真假。
可他分辨不出。
朱绛从来都是这副模样,是江湖最会伪装之人。千面易容,连心都能伪装。他曾以为自己摸到了她的真心,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她随手抛出的诱饵,不过想逗他,便勾勾手指引他自投罗网……
许久,他慢慢点头。
“我明白了。你放心,雷某今后绝不再打扰,以后,我们只是裁冤阁的同僚。”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也似地逃出了这里。
朱绛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明明该松口气的,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是什么?
“啧,”贪狼枕着双臂,慢悠悠晃到她面前,故意拖长了调子:“舍不得?现在追出去哄哄还来得及。”
“滚。”
朱绛纹丝未动。
殿顶暗处的杀手们交换着眼神,嘀咕:“所以到底谁才是被甩的那个?怎么看她比那小子还难受?”
殿后侧门地阴影里,褚羽看得揪心,拽着照野的手都不自觉收紧。
但她能做什么呢?雷煜是挚友,朱绛如今也是。情之一字,外人如何置喙?况且……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从未有过什么山盟海誓的表白。
照野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抬手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间。
他看得分明,除了纵横情场的贪狼,他绝对是所有人里最清楚的那个。他和朱绛是同类,同样的别扭,同样的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只是他幸运地遇见了褚羽,而朱绛.….还在自己的牢笼里挣扎。
但他没兴趣去掺和别人的事。更何况,雷煜是霹雳堂继承人,堂堂正正的江湖名门之后,本就不该跟暗天盟出身的亡命之徒纠缠不清。
“照野……”褚羽仰起脸看他,眼中满是担忧。
照野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个吻,没说什么。
他知道她想干什么。想帮忙,想调解,想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有些路,必须自己走过才知道回头。
他揽住褚羽的腰,带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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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和雷煜好像裁冤阁唯二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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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