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栈手指紧紧抓着真皮座椅,指甲几乎要陷进去:“我看见我家那个吃里爬外的男保姆了!正在跟别的女人撩骚!妈的!老娘付钱是让他在家干活,不是让他出来拈花惹草的!我不在家,还真是便宜他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还有钱、有闲心给别的女人买花!我他妈让他给我买杯奶茶就跟要了他半条命一样!老娘非得下去宰了他不可!”
赵小含从未在舒栈身上见到过如此重的煞气,立刻扑到窗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哪个哪个?快指给我看看!让我见识见识是什么等级的公狐狸精能把我们舒大小姐气成这样!”
舒栈边气边给赵小含指认,“就是那个,灰衣服的,门口那个!”
“看不清脸啊!太远了!”赵小含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传闻中的公狐狸精长什么样子。
“不是,脸有那么重要吗!”舒栈气急败坏,“你知道上次我让他给我买杯奶茶他什么嘴脸吗!他现在在给别的女的买花哎!”
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阳光下狠狠灼伤了舒栈的眼睛,也点燃了她心底最阴暗的占有欲和失控。
“杨叔!靠边停!”她再次厉声命令,已经开始伸手去拉车门。
“哎好好好!我前面路边停。”正在开车的杨叔观察了一下路况,把方向盘往右边打了。眼看着赵叔就要把车停下,赵小含立马阻止道:“杨叔!不要停车!开走开走!不要管她的!”
“赵小含你是什么意思!”舒栈说,“我要下车教训那个白眼狼,你干嘛拦着我!杨叔!你停一下,我要下去!”
杨叔握着方向盘,左右为难,额头渗出细密的汗:“这……小姐们,我这……”
赵小含不由分说,直接搬出身份:“杨叔!别忘了你是谁家的司机!”
“那是那是!”杨叔听了后,把方向盘回了过来,一脚油门下去,车迅速驶离了景城大学。
“赵小含!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拦着我!”舒栈这下把矛头全对准了赵小含。
赵小含赶紧递上一瓶矿泉水,试图安抚这只炸毛的狮子:“哎哟我的姑奶奶,消消气,喝点水!你刚刚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我敢放你下去吗?你要是真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把你家小保姆给揍了,信不信下一秒就上热搜?#景城年轻女富婆当街暴打男保姆#,这标题够劲爆吧?到时候人肉搜索,把你名下餐厅全扒出来,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舒栈:“……”
舒栈夺过矿泉水,猛灌了几口,理智稍稍回笼。她承认赵小含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心中的怒气一点也没少。
回到家,舒栈拎着几大包购物袋推门而入时,细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温昼彼时正在厨房里忙活,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影。听见动静,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迎了上去,如同训练有素的仆从,自然而然接过了舒栈手中那些印着奢侈品牌的logo的纸袋,随后轻车熟路地单膝跪地,垂着眼帘,为她解开高跟鞋的系带,给她换上拖鞋。
舒栈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浓密的发顶,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冷冷地问道:“我没在家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温昼把舒栈换下来的鞋放进鞋柜,声音平静无波:“我在家……把地拖了,还把卫生间的衣服洗了,去超市买了菜,给你包了你最喜欢的韭菜猪肉馅的饺子。”
“是吗?”舒栈站起身来,视线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优雅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一条腿,纤细的小腿在空中轻轻晃动,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温昼身上扫视:“我嘛,比较好奇,你今天除了干了这些事,还见了什么人。”
温昼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他抬起眼,对上舒栈锐利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被侵犯的愠怒,但很快被他压下去了,“舒栈,我认为,我把工作内容完成就好了,至于见了什么人,那毕竟是我的私事,你无权干涉。”
“无权干涉?”这四个字像是最后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舒栈积压的所有怒火、嫉妒和那种被挑战权威的暴戾。她猛地抓起手边的天鹅绒抱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温昼的脸,“温昼!你他妈下午是去私会野女人去了吧!还想瞒着我!你以为你那些破事儿我能不知道?”
抱枕落下,温昼的脸颊被擦过,留下浅浅的红痕。他难以置信地皱紧眉头,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质问:“你跟踪我?”
“跟踪你?你也配!”舒栈嗤笑一声,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刚才失态的人不是她。她抬起下巴:“说说吧,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红玫瑰是你买给她的吧?”
“红玫瑰”三个字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温昼努力维持的平静。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一字一句带着豁出去的决绝:“花是我买的,但至于她是谁,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配、知、道。”
“不说是吧!好好好!”舒栈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她朝着温昼勾了勾手指,语气平静得诡异:“你过来。”
温昼警惕地看着她,脚下略有迟疑,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服从习惯,还是让他依言走近。下一秒,舒昼猛地站上沙发,高度瞬间与温昼齐平。她一把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子,力道之大让布料发出哀鸣,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用尽全身力气的耳光,结结实实地甩在了温昼白皙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温昼的脸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左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红肿的五指印。他猛地转回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被铁链锁住的困兽,恶狠狠瞪着舒栈,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即将崩溃的反击和滔天的屈辱。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老娘说!”舒栈揪住他的衣领子,吐息喷在他发烫的脸颊上,咆哮道:“你要是不说,现在就给我滚蛋!拿着你的破书包!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一百万,你想都别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气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温昼死死咬着下唇,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他瞪着舒栈,眼神里翻涌着愤怒、屈辱,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属于少年人的倔强和悲愤。僵持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终于被现实压垮,从剧烈颤抖的唇齿间,极其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每个字都像是裹着血沫:“她、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舒栈心脏猛地一缩。
温昼居然有心上人!
他怎么能有心上人!
他凭什么有心上人!
一个靠她施舍、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保姆,一个连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的穷学生,他凭什么在心里为别人保留一块纯净的、她无法触及的领地?!
各种复杂阴暗的情绪——被挑战占有权的暴怒、不被专属关注的嫉妒,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类似于失落的刺痛——在她心中疯狂交织、发酵,最终化为更深的恼怒和控制欲。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甚至还故作体贴地替他抚平了被抓皱的衣领。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她语气轻飘,“白白挨了一巴掌,多不值当。”舒栈转身,指了指门口那几个昂贵的购物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命令:“那里面的男装是给你买的,从明天起,别再穿这件晦气的灰色外套了,我看着碍眼。”
有心上人又怎么?她要抹去一切可能属于那个“心上人”的痕迹,要他里里外外,都打上她舒栈的烙印。
温昼垂下眼帘,掩去眼中所有情绪:“好,我听你的。”
温昼的脸上除了对她的顺从,几乎看不到半点别样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舒栈觉得,温昼跟个机器没什么两样。
这种彻底的顺从,反而让她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却又无处发泄。她烦躁地朝着温昼挥手道:“你不会是说给我包了饺子吗?我饿了,去煮一碗。”
“好。”温昼应声,转身系上围裙,又走进了厨房那片暖黄的灯光里,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
舒栈洗完澡出来,温昼已经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了餐桌上。她坐下,看着莹白的饺子在清汤里沉浮,忽然娇气地蹙起眉,伸出自己保养得白嫩,连个红痕都没有的手:“我手疼,是刚才打你打的。拿不了筷子,你——喂我。”
她现在全是嫉妒引发的“我得不到你,也要控制你”的扭曲心理。
温昼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默默端起碗,坐在她身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小心地递到她唇边。舒栈像只慵懒的猫,凑过去,刚张开嘴咬下,立刻烫得吐了出来,嗔怪地瞪他:“好烫!烫死了!这么烫怎么吃啊!”
温昼看着被她吐在碟子里的饺子,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夹起一个,仔细地吹了吹,热气氤氲了他低垂的眉眼,让他看起来异常专注温柔。他将吹凉的饺子再次递到她嘴边,声音低沉:“这下应该不烫了,你再尝尝?”
舒栈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果然温度适宜。她满意地眯起眼,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温昼。他每一个喂过来的饺子,都会先细心地吹凉。灯光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唇色因为专注而微微抿着。舒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安静顺从的时候,有一种沉静而脆弱的美感,很是让人心动。
“你对你那个‘心上人’……也这样体贴吗?”舒栈忽然开口问,语气状似随意,仿佛只是闲聊,蜷缩在睡袍袖子里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她不受控制地想象着,温昼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会是怎样一副模样?一定比现在更主动,更温柔,眼神里会带着光,而不是此刻的死寂吧?光是想想,那股酸意就又冒出来了。
温昼夹饺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半晌才低声道:“她……还不是我女朋友,不过,未来肯定会是。”
噢……原来还不是女朋友,这下舒栈翘起的嘴角压不住了。未来?未来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谁说得准呢?但她面上却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情,皱起眉,可惜道:“啊?你们还不是恋爱关系啊?那你这属于单相思呀?哎哟,单相思好苦的。”
“不是。”温昼的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带着一丝回忆的柔和,“但我们彼此喜欢,心里都有对方。只是……时候未到。”
“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舒栈故作不解,心底却在冷笑。
温昼的视线落回碗里,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我家里条件不好。在不能确定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之前,贸然确定关系,是对她的不负责。我不想让她跟着我吃苦。”
“哦,这样啊。”舒栈拖长了语调,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而现实,“你的想法是没错。你确实太穷了。现在这世道,男男女女都现实,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打。要我说,你们俩干脆就别谈了,何必互相耽误呢?”
温昼拿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倏地抬起头,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语气激动起来:“我温昼现在是穷!但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会穷!我会努力!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大哥,你未来或许是不穷,但改变不了你现在穷的事实啊。”舒栈嗤笑一声,言语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戳向他的痛处,“你们年纪差不多吧?你没背景没人脉吧?后半辈子全得靠你自己拼吧?等你真拼出头,少说二三十年过去了,到时候人家姑娘青春都耗没了!让人等你半辈子?你这不还是等于耽误人家、伤害人家吗?”
温昼脸色煞白,嘴唇翕动着想反驳:“我……”
舒栈摆摆手,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实则字字句句都在釜底抽薪:“听姐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趁早算了。她找个现成的富翁,你找个能让你少奋斗二十年的富婆,各自奔向美好新生活,这不比你们苦哈哈地互相拖着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温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瞪得通红,“我跟她是真心相爱的!感情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
见他反应如此激烈,舒栈心底那股邪火也窜得更高,她“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与他针锋相对:“你吼什么吼!真心相爱?屁的真心相爱!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最善变的东西!只要有了钱,什么样的感情培养不出来?!我这是作为你的雇主好心劝你!趁着你年轻还有几分姿色,赶紧找个富婆靠上去!别等到人老珠黄,倒贴都没人要!到时候你就抱着你那廉价的真心哭去吧!”
好了好了,这章更了字数就达到三万了,舒服了,可以愉快地玩耍了。从明天开始,还是按照之前的,每天上午11:00更新,我们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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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