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反派白切黑 第9章 计划

货物在途顺遂，未几便抵目的地，所售价钱竟比温茴预估的还要好上几分。然温茴胸中丘壑，远不止于此。

何嘉没料到她竟有这般野心，指尖轻叩着杯沿，眸中闪过几分迟疑，暗自掂量着是否还要继续同行。

温茴将他神色尽收眼底，淡声道：“何公子若想退缩直言便是。”

何嘉凝目去瞧她神情，想从那平静的面容上寻出些端倪。

偏她语气虽客气，周身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仿佛他若说个“不”字，下一刻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他转念一想，二人早已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还有退缩的余地？

“温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放下茶杯，笑道，“你我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求届时事成，温小姐莫要将我供出去便是。”

温茴伸了个懒腰，语气笃定：“何公子放心，我还不至于做那等事。”

才回自家园中便见着个不速之客，温茴抬眼望去眸中尽是不耐。

温芸瑶一脚踹向阶下跪着的侍女，脸上端庄的表情皲裂开来，厉声道：“就凭你一个贱婢，也配拦我？”

温茴俯身捡起地上一枚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嗖”地飞出，正中温芸瑶膝弯。

温芸瑶猝不及防受了痛，“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温茴轻咳一声，不慌不忙走上前，挑眉瞧着她：“这是怎么了？怎就跪地上了？”

温芸瑶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在她身上扫过，随即转向身后的嬷嬷，强装镇定道：“这是庄妃娘娘特意从宫中派来教导姐姐规矩的。”

温茴的目光落在那老嬷嬷身上。

年老的嬷嬷上前一步，板着脸厉声道：“见到侧妃还不速速行礼！”

温茴没料到温芸瑶竟搬来这般救兵，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你该知晓便是你见了我也需行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我？”

嬷嬷被她怼得气血翻涌，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她：“你、你信不信我将你今日所作所为回禀娘娘，看你日后还能否踏入三皇府的门！”

“啪”的一声，颜泉一巴掌甩在老嬷嬷脸上，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编排我家小姐！”

老嬷嬷只觉半张脸火辣辣地疼，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颜泉，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就等着瞧！”

温茴朝后退了一步，指着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老嬷嬷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谁知刚走出园子，一支冷箭破空而来，“噗”地一声没入她后心，她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温芸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僵在原地，双腿止不住地发抖，脸色惨白。

温茴挑眉看向她：“怎么？莫不是还要我让人送你一程？”

温芸瑶望着她只觉那温和的面容下藏着刺骨的寒意，恐惧感爬满全身，双手撑着地面竟迟迟站不起来。

温茴淡淡出声：“还不快去将她扶起来，免得到时候又哭哭啼啼，说是我欺负了她。”

先前还跪在地上的侍女连忙起身去扶温芸瑶，起身时却偷偷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

温芸瑶吃痛猛地将侍女推开，随即扬手一巴掌扇在侍女脸上。

温茴眉头不悦地皱起：“要发疯滚回你的三皇府去，别在我院子里撒野。”

温芸瑶拍了拍身上的灰，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娇柔的模样：“姐姐怎就这般嫌弃我？莫不是妹妹哪里做得不好，惹姐姐不快了？”

颜泉听着她那腻得发慌的声音，差点把今早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一脸嫌恶地别过脸。

温茴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冷声道：“下次说话若再捋不直舌头，我不介意帮你把舌头拔下来，省得到时候出来恶心人。”

温芸瑶却浑不在意她的话，往前凑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姐姐还是早些做好准备吧，估摸着庄妃娘娘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温茴懒得与她多言，直接一脚将她踹出了院子，冷声道：“那就不劳妹妹费心了。”

随后她唤来人将院外的尸体打扫干净，反正人是走出院子后才被箭射死的，谁又能证明是她叫人放的箭。

温茴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品着茶。

一个时辰后，一群人乌泱泱地闯入她的院子，为首的太监手持拂尘，尖着嗓子道：“温小姐，麻烦随奴才走一趟，娘娘想见您。”

温茴乘上马车入宫，对着庄妃简单行了个礼。

日头正烈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脸色却有些发白。

庄妃摆弄着手中的花枝，半晌才慢悠悠开口：“温小姐还站着做什么？快找个位置坐下吧，免得到时候说本宫欺负人。”

眼前的场景渐渐和上一世重合，温茴只觉脑中一阵眩晕，两眼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颜泉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接住她。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直到庄妃慌乱的声音响起：“还不赶紧宣太医！”

她本只想小小惩罚一下温茴，没成想还没开始就出了这茬，若是温茴真死在她宫里，她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温茴醒来时望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心头才稍稍安定，她坐起身颜泉连忙将一杯温水递过来：“小姐身子弱，往后可要好好歇息，老爷说了其他的事您都不必担心。”

温茴喝完水，轻声问道：“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颜泉一五一十地禀报：“小姐晕倒后宫里乱作一团，老爷知道后直接去见了圣上，听说庄妃娘娘被罚禁足半个月呢。”

温茴也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简单洗漱后，刚走出院子便见着皇甫穆言，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皇甫穆言走上前，语气温和：“茴儿，母妃也不是故意的，毕竟那嬷嬷是母妃身边的心腹，母妃一时生气也是难免的。”

温茴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淡淡道：“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有证据证明那嬷嬷是我杀的？若我没记错人是走出我院子之后才死的。”

她才不管皇甫穆言怎么想，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他没有证据，又能奈她何？

皇甫穆言被她问得一愣，站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温茴看着他只觉满心嫌恶，自己上辈子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她眉头微蹙：“若无事，便请回吧。”

皇甫穆言有些焦急地开口：“温芸瑶的事，我可以解释！”

温茴望着他，恍惚间他与上一世记忆中的少年重合。

她从前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输了，如今想来大抵是从未真正喜欢过吧。

年少时的那点心动，到最后终成一场空，只余下他落寞的背影。

她就这般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温茴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声音平静无波：“若没什么事，便请回吧。”

皇甫穆言眼神依旧温和：“茴儿，我是真的心悦于你，我承认我以前是做了些过分的事，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温茴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恶心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

皇甫穆言被她看得心头一沉，只觉她仿佛换了个人，全然不是从前的模样。

事情似乎正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望着温茴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只余下满心的茫然。

温茴换了身便衣来到醉酒楼，里头的管事见了她连忙满脸堆笑地迎出来，那笑容挤得他满脸横肉都堆在了一起。

“大人这次来，是有何吩咐？”

“找何公子，劳烦管事带路。”温茴说着，掏出银两递到他手上。

刚到包厢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的嬉笑声，温茴推开门走进去，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上前，手中还提着一壶酒，声音娇俏：“何公子莫不是不满意奴家，竟还找了别的妹妹来？”

温茴面无表情地绕过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开门见山：“宴会那天，需你安排几个舞姬，最好是会武功的。”

何嘉伸手在那女子腰间捏了捏，对她道：“你去安排一下，挑些武功好点的。”

芳秀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次又是要刺杀谁？”

“李家之子——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

芳秀听到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了。

她本也是大家闺秀，只因朝廷中那些肮脏手段，才落得家破人亡，全家流放，女子被卖入青楼。

芳秀是前几年被何嘉买下带到醉酒楼的，不然此刻，她或许还像那些青楼女子一般，过着任人践踏的日子。

“你有办法做到全身而退吗？”

芳秀放下手中的酒杯，没了方才的娇俏，转而一脸认真地看着温茴，“若是中途出了差错，到时候七八个姐妹都要遭殃。”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我的命不值钱，但我希望你能保下我的姐妹。”

这几年她暗中调查，早已知晓当年的内幕，是李老爷子自己挪用私款，最后却栽赃陷害给她父亲。

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手刃仇人，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温茴自然知晓这些过往，神色冷静地说道：“我已安排人在外接应，李家公子极好女色，只需一人将他引到后院，届时借机除掉便是。”

何嘉没料到她竟已安排得这般妥当，饮了一杯酒，不解道：“明明留着他还有用，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杀了他。”

温茴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快得一晃而过，声音轻冷：“留着他这种烂人在世上，有何用处！”

杀了他这件事她上一世就想做了，前世种种她刻骨铭心。

芳秀不再犹豫，点头应下：“但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亲手杀了他。”

温茴道：“我会叫人拖延时间，但你记住半个时辰之后必须撤离。”

半个时辰足够了，芳秀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她要亲手将那些仇人，送下去给她的父母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