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反派白切黑 第3章 宴会

庆河宴当日，京中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齐聚东宫偏苑。

华灯初上时，廊下挂着的琉璃灯映得满苑亮堂，衣香鬓影间笑语不断，恰逢春雨初歇，花坛里的牡丹、芍药沾着雨珠，开得正盛，争妍斗艳。

温茴立在廊下看了眼那片花海，心头莫名泛起涟漪。

前世她也是这般站在花前，满心盼着与三皇子的“偶遇”，却不知那时的自己，早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

她自幼浸在书香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本该是京中最耀眼的那轮明月，最后却被情爱迷了眼，跌进泥里，在深宫冷院里蹉跎了一生。

刚入宴会厅，一声尖利的尖叫突然划破喧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温芸瑶被围在人群中央，身上、脸上泼满了黏糊糊的黑褐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原本精致的衣裙污损不堪。

温茴悄退半步隐在人群后静静看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这些可不就是她上辈子在相似的宴会上，被温芸瑶设计着遭过的罪。

“是谁？！”温芸瑶气得跺脚，全然没了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一张脸因愤怒扭曲着，声音尖利得刺耳。

周围静了片刻，有人投来同情的目光，更多的却是掩着帕子、低声窃笑的看热闹者。

窃窃私语像针似的扎进温芸瑶耳中，她咬着牙又喝问一声：“到底是谁干的？！”

“堂妹这是怎么了？”温茴适时走上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到了温芸瑶身上，这场宴会只邀小辈，温家受邀的本只有温茴一人。

温芸瑶是怎么混进来的众人心里都有了数，也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低低的笑声连成一片。

温芸瑶猛地转头瞪向温茴，眼神淬了毒似的：“一定是你！温茴，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让我出丑！”

温茴一脸无辜地挑眉：“堂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凡事要讲证据，不然便是诬陷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温芸瑶污损的衣裙，语气添了几分嫌恶：“何况我记得这场宴会并未给堂妹递帖，堂妹又是凭什么进来的？”

温芸瑶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冒用温茴的名头混进来的，脸“唰”地白了。

长公主闻讯赶来看在温家的面子上没直接将人赶出去，只命婢女带她下去更衣洗漱，草草了结了这场闹剧。

宴会重开后，不少贵女上前展露才艺：或吟诗作赋，或挥毫作画，或翩翩起舞，身姿飘然若仙。

温茴只坐在角落，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面前的水晶糕一言不发。

“听闻温二小姐善乐，”长公主却突然点了她的名，笑意温和，“今日何不露一手，给诸位添些雅兴？”

温茴起身行礼，声音清雅：“既蒙长公主垂问小女便献丑了，若弹得不好还望各位海涵。”

长公主轻笑：“温二小姐过谦了。”

婢女递来一把紫檀琵琶，温茴指尖刚触到弦，脑海里突然闪过前世无意间见过的一首古谱，手竟比思绪更快，指尖轻拨，悠扬的琴声便漫了开来。

那琴声时而清婉如流泉，时而缠绵如低语，每个音符都像敲在人心尖上，听得人移不开神。

微风拂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月白的裙角轻轻扬起，清秀的脸上因专注染了层薄红，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曲终了满厅寂静，片刻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怎不知温二小姐竟还有这般琵琶技艺？”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长公主见了来人，笑着打趣：“哟，是什么风把蔺小侯爷吹来了？”

蔺昱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身姿挺拔，眉眼间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长公主说笑了，臣可是凭请帖进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温茴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温茴屈膝还礼后，便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曲琵琶余韵未散，不少人还沉浸其中，苏恃诗却突然拖长了语调开口：“若我没记错，上回弹这首曲子惊动京城的，该是孟家那位庶女吧？”

有人疑惑：“孟家哪位庶女？”

苏恃诗勾了勾唇，意有所指：“还能是哪位？便是当年以一曲琵琶勾走温家那位心尖人的那位。”

蔺昱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苏恃诗：“苏小姐这话偏颇了，要勾人魂总得有真本事才行，苏小姐觉得呢？”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恃诗是在暗讽温茴“偷学”，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长公主忙打圆场：“行了，蔺小侯爷快入座吧，难得聚一次莫要扫了兴。”

温芸瑶不知何时已不在厅中，温茴没在意只静静剥着面前的葡萄。

身旁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她侧头一看竟是蔺昱。

“弹得真好听。”蔺昱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

温茴将刚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轻声道：“多谢小侯爷夸奖。”

她有些不解蔺昱今日为何这般亲近，按她的记忆两人已多日未见，便是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问好的交情。

前世与他接触也寥寥，只依稀记得他曾劝过自己“莫要执意嫁三皇子”。

那时她只当他是多管闲事，如今想来，倒是自己眼瞎了。

后面又有几位贵女上前表演温茴没太留意，只觉得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得很。

她侧头望去正对上蔺昱的视线，他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蔺小侯爷有事？”她轻声问。

蔺昱挑了挑眉：“几日不见，温二小姐似是比往日更好看了。”

温茴微微一怔，还是礼貌地回道：“多谢小侯爷谬赞。”

她没再多想，只盼着宴会快些结束，她已等不及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直到宴近尾声，才有人察觉温芸瑶许久未露面。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长公主皱起眉：“毛毛躁躁的，何事如此惊慌？”

侍女结结巴巴地开口：“启禀长公主……方才值班的侍卫在……在后院厢房发现……”

“发现什么？”长公主追问。

“发现温家那位……和三皇子……在一处……”

不等侍女说完，长公主猛地站起身。

这场宴会是她亲自主持的，京中谁不知她最厌私德不端之事？

众人也跟着哗然，纷纷起身往后院涌去。

刚到厢房门口，里面便传来不堪入耳的嬉笑声。

有人忍不住低声讽刺：“前几日还说三皇子对温二小姐情根深种呢，这又是唱的哪出？”

“就是，真是……”

温茴站在人群后，看了眼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屋子，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这些不过是温芸瑶罪有应得罢了，她不过是以牙还牙，把前世受过的委屈，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回到温府时二婶早已等在门口，见她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问：“茴儿！你见着瑶瑶了吗？她怎么还没回来？”

温茴本不想理会，可想起前世二婶虽最后背叛了温家，却也曾真心待过她，还是掩着帕子轻声道：“二婶怕是还不知道吧？堂妹和三皇子在一处呢～说不定，堂妹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二婶的脸“唰”地白了，给温茴下药的事是她暗中默许的，怎么会落到瑶瑶头上？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茴没再看她，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出几日三皇子与温芸瑶在庆河宴上私会的事便传遍了京城，温芸瑶被送回温家时，脸上带着几道清晰的巴掌印，据说是三皇子的生母庄妃打的。

温茴坐在廊下喝茶，听着颜泉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温芸瑶不是一心想攀龙附凤吗？她便“帮”她一把，只是往后的路怎么走，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可三皇子那边迟迟没传出要娶温芸瑶的消息，反倒先传出了温芸瑶有孕的流言。

温茴命人在暗中盯着，颜泉很快带来了新消息：“小姐，庄妃暗中派人给温芸瑶送了堕胎药，看样子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温茴并不意外温芸瑶却像是疯了，她直接闯进温茴的院子，指着温茴破口大骂：“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做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想毁了我！”

温茴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她头上砸去“砰”的一声，茶杯碎裂，温芸瑶的额角瞬间见了血。

“二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温茴的声音冷得像冰，“若是学不会，我不介意教教你，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

温芸瑶被砸得懵了片刻，随即像疯狗似的扑上来要打温茴。

温茴抬脚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眼神淬了毒：“你以为你是谁？也配碰我？”

“有证据说这是我做的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温芸瑶，语气满是嘲讽。

温芸瑶怒不可遏地瞪着她：“除了你还能有谁？！”

“堂妹怕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温茴嗤笑一声，“回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不像地沟里的老鼠又脏又臭。”

温芸瑶从地上爬起来，还想扑上来，温茴只挥了挥手，守在院外的侍卫立刻上前按住了她。

“想打我？”温茴看着被按得动弹不得的温芸瑶，语气轻蔑，“先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你这个死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温芸瑶嘶吼着。

“我等着。”温茴淡淡道，随即命人把她丢出去，“别污了我的地。”

看着温芸瑶被拖走的背影，温茴端起茶杯的手微微发颤。

方才温芸瑶骂“小贱人”时，前世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

那时她跪在温芸瑶面前，求她放过温家，求她拿出伪造的罪证，可温芸瑶只笑着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骂的也是这句“小贱人”。

她本还有几分怜悯，此刻却只剩刺骨的恨意。

傍晚时温父突然来了，他坐在温茴对面，看着她神色严肃：“宴会上的事，长公主已派人去查了。”

温茴浅尝了一口茶，语气平静：“父亲放心，女儿当日从未离开过座位，此事与女儿无关。”

她不过是把温芸瑶递来的那杯下了药的酒，又“不小心”泼回了温芸瑶身上罢了，要查也只能查到温芸瑶自己下药与她何干？

温父看着她坦然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如此甚好。”

他没再多问，起身离开了。

温茴望着父亲的背影，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月色里，眼眶才渐渐红了。

父亲的鬓角又添了些白发，背影也比记忆中单薄了许多，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温家落得前世的下场。

“小姐，温芸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三皇子时常偷偷去看她了。”颜泉又来回报，“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好像还在。”

温茴忍不住“啧啧”两声：“倒是比我想的有手段。”

“要不要奴婢去查查她用了什么招？”颜泉问。

“不必了。”温茴摇头，“你盯着便是。”

如今三皇子与温芸瑶纠缠不清正是她想看到的，闹得越凶越好，最好让三皇子无暇他顾，也让京中所有人都看看，这便是背叛她的下场。

重来一世每一笔账她都要算清楚，欠了她的，欠了温家的，总得一点一点还回来。

这一世她不再向往什么情情爱爱，权势、地位，她要的都会靠自己夺回来。

若这江山负了她，那她便亲手夺下这江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