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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恶神偏要为我堕无间 第29章 拥影(2)

作者:半冷胡同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4-26 11:38:11 来源:文学城

武絮先前的敬畏有一半是实,另一半是装出来的。可此刻,一股从天而降的威严压得他肝胆震颤,浑身僵直,眼下的卑微姿态绝无半分作假。

金穗逐渐平宁,金石声止。

草甸万物皆因为天神之威怒而噤若寒蝉,四下一片死寂。

杀神身着灰绸深衣,腰挂凤凰展翅金镶玉佩,头戴白玉冠,不过是寻常富贵打扮,然观其气宇,既能倾碾天地,亦能容纳众生。

“抬头,看着我。”

武絮心中恐惧,但不敢不从命。

他颤颤巍巍的撑起脖颈,还未睁开眼,已感到令人目盲的光芒,仿佛金乌近在眼前。

他强撑开眼。

那个被师父称作兄长的男子就立在面前,周身有金泽环绕,气势磅礴如九天云海。

武絮惊得跪也跪不住,跌坐在自己双腿上。抬眼向上仰视,那人分明立于房梁之下,四壁之内,却不知为何哪怕穷目也无法将他看得清楚。

“如今晓得我是谁了。”

“神...神...天神...”

“我是天神,亦是你师父的兄长。你若敢忤逆她,我能让你万劫不复。”

武絮唇齿颤抖,却发不出声,只得重新跪好,一下下地往地上磕。

“兄长。”

落允闻声,隐去锋芒,朝屏扇旁泪如雨下的妹妹笑了笑,模样温柔又平实,与方才无上天神判若两人。

“哪怕你再不听话再不服管束,当兄长的也不得不为你操心。你哭什么呢。”说罢,侧首看了看武絮,“不必再磕了。你先出去吧。”

武絮膝行退到门外,屏息将门扇合拢。

我上前拉起兄长的衣袖,扯他在外间花几旁坐下。

“好了,莫要哭了。”

我却止不住泪,手里拽着兄长一角袖口不肯松,哽咽道:“兄长若是和...落仓一个性子,我也就...也就未必哭成这样。可你,你和落仓截然不同,兄长...宽和,内敛,最不愿显山露水,木木那树精在你身边上百年了...也从未勘破真神的身份。你却...为了威慑武絮,为了,让他不敢害我,主动显露神迹。又偏偏...偏偏是在仙界妄图弑神的节骨眼上。兄长待我这么好,从没有人...待我这么好过,只哭成这样...还是我有所收敛,若是放开来哭,能嚎得整片草甸都听见...”

他耐心听我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不禁失笑,“你哭来我听听,可真有那么洪亮?”

见我果真作势要放声大哭,忙压了压手,“罢了,信你。莫要再哭。玉儿,你是我手足至亲,难道不值得我以真神的姿态装腔作势一回么。你自小孤苦无依,对此,我实在问心有愧,只能尽力补偿。”

“我的命都是你留下的,还说什么愧...”

“命虽给你留下了,玉儿,你却不够珍重。”

我勾起他衣袖在指尖揉搓,“兄长还气我收武絮为徒。其实我收他也存了些歪心思,我说与你听,你不许笑我。”

他垂眼看着皴皱的袖口。

“我晓得你那点歪心思。”

“兄长晓得?”

“那日,我本要去牢中捞你,却听闻释天先我一步,还因为你要他放了这个叫武絮的与你起了争执,我便猜到你的意图。后来得知武絮偏偏正巧是只蛇妖,我的猜测便成了笃定。”

他叹了口气,“还道你长进了多少,原来仍只是个小女子。”

窗外日头高悬,透过窗纱,蒸得人面发烫。

“我是啊。小女子心里放不下情爱,可也渐渐地窥见了天地乾坤,试图摸索自己真正笃信的道。”

说到这里,亦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不过,我这招毫无收效,释天既没有醋,也没有靠近。好在,我收武絮并不只为了刺激释天。我想着身边有个他那样刻苦修行又时刻想向我索命的人,我自己也能更努力,修为精进更快些。”

“你对自身修为倒是很上心。”

“我见兄长你和释天的修为皆深不可测,想来修为若是不够,飞升的机缘就未必会到。”

“玉儿,你为何急切要飞升?”

我仰面瞧他,还未开口,鼻腔先酸了,我忙咽了一口,将泪意顺着喉咙吞进肚子里。

“想做某件事的原由既多且杂,只挑其中最让我上心的一条,便是落仓对你的仇恨。我盼望自己或能飞升成某一尊善神,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本事,好让我的哥哥从此不再记恨我的兄长。”

兄长听罢,握了握捏在袖口的手,只觉那只手冰凉黏腻,一时不忍松开。

“玉儿,你不要和他提我,也不用为了我去劝他。”

我再也压抑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灭族的天罚乃是先祖为求神力引祸上身,兄长司杀神职,所作所为不过是顺应天意,落仓恨得不讲理。”

兄长抬起另一边的袖子为我拭泪,笑道:“落仓那性子,自然是既要恨先祖,也要恨我这个刽子手。”

他话语中流露出对落仓的疼爱,好像所谓恨之入骨,不过是小弟顽劣,不懂事罢了。

无论是谁,一旦心系那对自己拔剑相向之人,岂能落得个好下场,我胸口伤痕就是最好的佐证。饶是天神,落入此局,也难幸免。

兄长心细如丝,虽瞧出我神情有异,但没有多问。

“玉儿,兄长有一句话想问你。方才你说想做一件事的原由多且杂,你急欲飞升的冗杂原由中,可有一二与释天有关?”

我每每被他问到要害,都只能缄默不语,像淘气闯祸的孩子面对长辈,不能坦白又不愿撒谎。

“你不愿答,我便再问,玉儿,你对释天动了情么?”

我撇开脸去看门缝筛出来的天光。

“反正我已搬出来住,日后少有见面的机会。”

答非所问,反倒给了落允确实的答复,也是他断然不愿听见的答复。

事已至此,不必再追问下去。

心已起,念已动,再做什么都是徒劳,落允感到一阵无力,看着眼前不谙世事的妹妹,心里沉痛,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兄长小住了大半个月,心里大约是惦记家中树苗无人看顾,于是打算回去。

我替他收拾好包袱,步行送他走在草甸上。草软土松,如漫步云端。

朝露打湿鞋面,足背率先感到一阵冰冷。

我与兄长并肩,絮絮叨叨地交代生活点滴,心里不愿他因为无人照料而过得敷衍,只怕敷衍着敷衍着,天神身上仅存的温热终会消失殆尽。

兄长俯身为我掸去裙摆上的露珠,自己膝头却早被浸透,显出一片深色水迹。

“兄长,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与外界音讯全断,身边也没有耳目,如若仙界对异界有什么动作,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

他放下我的裙摆,直起身,轻轻“哦”了一声,“你在此事中处境尴尬,最好置身事外,你却愿通消息,莫非已有偏心,并不纠结?”

“神不诛仙,仙却要弑神,兄长道我偏心哪一边...”

话音未落,浑身血液立时滚沸,灼得五脏六腑紧紧皱缩。

兄长见我面露痛苦,一把将我拢住。

“玉儿,你怎么了?”

苍白的皮肤上浮起一道一道红紫色血脉,若妖异的图腾,他看在眼里,蓦地明白过来,心里一阵惊痛。

半日后,我在兄长神力的照拂下幽幽醒转。

徐风挟带温吞的热流拂过面颊,草甸已有暑气将至的预兆。四时轮替,生生不息,在纷乱洪流中,唯独自然造化的这份永恒生气最能抚慰人心。

我深长地吸了一口空气里的草腥味。

兄长在一旁盘腿冥思,将我的脑袋枕在腿上。

听见我的气息有变,立时睁眼唤道:“玉儿,你还好么?莫要急着起身,再躺一躺。”说着,轻轻拍抚我肩头,一下一下,如哄睡婴孩般温柔。

“兄长,血誓可有解?”

肩头的拍抚短暂地顿了顿。

“兄长会尽力找寻解法。”

天神都不得不用“尽力”二字来宽慰自己,此事定是无解。

他忽觉手背上有一道温热的液体滑过。

“玉儿,莫哭,有兄长在,你不会有事的。你可是还很难受?还有哪里疼么?”

我一味摇头,越哭越凶。

兄长心里发急,只道我身上不好,不断地将神泽汇入我心脉。

“兄长,我身上不难受,我心里...委屈。为护仙界,我立下血誓,他们却...疑我,疑我残害苍岭玉龙,因此竟要杀我。女君...她不可能不知我冤屈,却对我不管不顾,将我丢在异界,自生自灭。兄长,他们为何不信我,为何要弃我...”

人在肉身痛苦时,心神亦会脆弱。心中所痛,反过来也会加重肉身之苦,两相折磨,互相把彼此逼至绝境。

“兄长,我的过往,究竟算是什么...爱过的,信过的,愿为之赴汤蹈火的,竟然都不值得...”

他牵起我拭泪的手,握在掌心。

“玉儿,你听我将此事重新捋一捋,看看听后能不能不那么悲伤。仙界对神的恐惧,其根源是对未知的强大力量的恐惧。神力若无垠海水,可渡他们,也可令他们倾覆。他们因此惶惶不可终日。仙界对神的憎恶,说到底其实是憎恶一切不可控又遥不可及之物。你以为他们狂妄,妄图主宰天地,在我看来他们却微小可怜,费尽心力不过只为求生而已。”

我似懂非懂,沉吟许久。

“十几万年前,他们举力弑神,险些害你殒命,兄长可恨他们?”

“不恨。甚至,不气。”

“怎么能不气呢?”我弹坐起身。

“他们虽想要杀我,却无法做到。可我,却时刻将他们的命攥在手里。”

金乌逐渐西沉,杀神端坐的影被拉长,覆在草面,恍惚间竟似有卧佛普渡众神的慈悲相。

而我胸中自有衡量是非的圭臬,无法体会杀神之悲天悯人。

“日夜交替、四季轮回,皆不可控,亦遥不可及,全都不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为何不惧,为何不憎?”

兄长松开我的手,在我额上轻轻弹指,微微一笑,“这些事情,皆有迹可循,万万年不会变更,有何可惧的呢?”

我又拧眉想了片刻,仍是摇了摇头,“兄长是神,以神心忖度万事万物,自然有我看不到的视野。我却够不着你的高度,只能暂且固守自己狭隘的认知。”

“你我的相左与所处高低无关,只不过是你与六道神才是同道中人。”

“兄长骂我。”

他目光清透却犀利,陡然与我相视,好像能一眼将我看穿。

“说你与六道神同道就是骂你?”

我顾左右而言他,“兄长对他们越是容忍,我越是听不得他们口称‘恶神’。”

兄长笑笑,“我并不计较,你倒替我较真。”

我肘撑膝头,双手捧起脸,眨着眼问道:“若可以挑选,你想领哪一方神位?”

“从未想过此事。”

“那现在想想嘛。”

他淡淡道:“杀神之位很好。我与释天,心软之神行生杀大权,坚狠之神司审判之职,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安排。”

我身为沧海一粟,不自觉地站在众生的立场来揣度兄长的话,只觉天神秉性与所司神职相互掣肘,可使天神不妄为,不滥权,果真是再合适不过。可推及兄长与释天自身,却难免要因为心性与神职的相互龃龉而痛苦。

每一场杀戮,都令杀神痛彻心扉,一面自咎,一面又不得不肩负神职,万万年地坚持下去。

我只知他常因此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几日不出,却不知他独处时是怎样地泪流满面,甚至悲痛呕血。

“兄长以为释天这个六道神当得如何?”

他默了一瞬,道:“世间无人比他更能胜任此位。”

我将要开口,却被他抢白,“正因如此,释天他绝非良配。”

“为何?我不明白。”

兄长不忍言明。

彼时的我混沌无知,只道兄长认定释天不会全心全意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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