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颂今仔细思考,生怕再有别的变故,“我现在就去找陈玄说,省的江灼再搞什么幺蛾子。”
“这倒是,陈玄不是和李一去花宴了?正好我陪同你一起去。”林玉自己另怀着别的心思。
“要去陪你未婚夫,可别打着我的名号。”陆颂今一点儿面子没给他留。
“你还要请命去吗?到时候你的小未婚夫怎么办?”陆颂今看着他只是一味的笑。
“你得意,可我看你虽然有名却未必有实吧?你和陈玄……”林玉啧了一声,“我看还没成。”
“你别胡乱猜测,看来是羡慕我,人也不能太闲了,去上朝拦不住别人就算了,回来还要幻想旁人都不成才能安慰自己,你要实在着急,就跟和你的未婚夫定下来,怎么?人家名门将后看不中你这个不同武艺的文人?”
林玉叫他气的嘴角抽搐,甩了甩袖子,自顾自往前走了。
“谁在和你多说话,谁就是傻子!”
而此时花宴,陈玄和李一本来只是在角落里凑个热闹,却耐不住那些夫人们惦记着玄织最新出的款式。
“哎呦,陈玄,你竟然在这里,我正要找你去问你家还出了什么新的手环!”
说这话的是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她饱受蚊虫侵扰,前些天听有人说,在玄织里买的首饰带上了可以躲避蚊虫,又精致,漂亮,小巧,就意动想要买上一件。
然而玄织每月的出品并不多,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以致于他想要也就只好想尽办法什么时候和陈玄打好交道,好在玄织出了新品的时候能够率先得知。
正是为了这个,这场宴会他特地拖了主办的夫人把陈玄也给邀请来,就为了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进来转悠了半天却并没看到陈玄的身影,他苦苦寻找了半天,终于在这样一个角落碰到了陈玄。
“若是手环的话,大约下个月能出一件新的,届时会放在拍卖会上,您要是实在喜欢,到时候可以去看看。”陈玄态度很温和,但是却并没谄媚。
“有如此消息,我到时候一定会去!”多了几层人情才终于得了这么个确切的消息,这位年轻的姑娘高兴的很。
“这位是李哥儿吧?你们两个有没有哪里要去看的?这园子里头我熟悉的很,我可以带你们去转转。”
对方身份不低,这样殷切的邀请实际上已经是相当放低身份的做法,两人自然也不好无缘无故的拒绝。
“既然是这样,那就多谢你了。”李一对她回了一礼。
这位年轻的姑娘性格活泼,在这场花宴里头是她好友的人不在少数,不一会儿,本来打算低调些的陈玄就被人围了个团团转。
“陈掌柜巧手,这样的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就是,听说陈掌柜跟那个谁是一个地方来的?”有人忍不住问,“哎呦,真是一方水土出不同的人,有真才实干的人就是踏实,陈掌柜看着就靠谱,你这容貌,真是出众!”
“说到容貌,陈玄掌柜,你结亲没有?我娘家有个弟弟……”有位夫人急切的问。
“你可别提你娘家那弟弟了,根本担不住事儿,别想着陈掌柜给你兜烂摊子。”另一个夫人立刻戳穿对方的心思。
“要我说,还不如我那个表哥,他家世好,人也好,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表哥那条件是不错,但是街头巷尾谁不知道他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哪里靠的住噢!”
“靠不住?那你说个好的!”
“要我说,陈掌柜考虑考虑我二哥,我二哥你们有人有话说吗?”说话的这位姑娘穿的华丽,头上一堆密集的金钗里头别着三两只玄织的簪子花钗。
她大约喜欢华贵的物件,因此挑选的这几只也是颜色较为艳丽的,看起来相当夺目。
“要是你二哥那真是叫人没话说。”
在场的都知道她家里实在是富有,她那位二哥更是个一等一的人才,手里不知攥着多少家产。
“这倒确实,你二哥年纪正轻。有才干,家世也好,银钱也足,更没什么别的毛病,刚好是适龄的。”旁边的人接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陈掌柜的眼了。”
这话是说着玩的。
毕竟以陈玄的家世地位,是绝对轮不到他挑拣这些名门贵家的公子哥的。
“你们一个两个想要走后门儿,提前拿货就直说,怎么拿着我们陈玄来打趣?看来是不知道。”李一及时替陈玄解围。
“他家里只有一个能担的住事儿的好郎君,否则人家怎么千里迢迢到京城来?”
“什么?陈掌柜已经有夫君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人诧异得很,“怎么没在京中听到消息?”
“你们的消息当然不够灵通,毕竟陈玄和他家夫君一起来的这里,只是他男人不太出门,你们自然也没听过人家的名头。”李一正说这话,忽然看见人群后头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他正要叫林玉,又想起来此时不合适。
“你们瞧人家正牌的夫君不是已经来了吗?”他只好转而提到陆颂今。
陈玄一听陆颂今来了就知道不太妙,陆颂今没什么事情是从来不会出来专门找他,因为怕给他带来负担。
“陈玄,”陆颂今一个大跨步过来,顾不上旁边还有其他人在,“我有事和你细说。”
陈玄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陆颂今这人向来一副轻松面孔,不遇到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露出慌张姿态的。
“怎么了?”陈玄一边问他一边向众人告罪,“有些要紧事,先失陪片刻。”
其他人见陆颂今来的匆匆,面色又严肃,也并没过多询问,都退让开来,让他们到一旁去商量。
“怎么回事?”李一看着这场景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也顾不得别的,直接问林玉。
“是一点朝堂的事情牵扯到了陆颂今。”
“这就是陈玄的夫君?这人是什么身份?看起来气度倒是不凡。生的相貌堂堂的,难道是哪家的公子?”
陆颂今并没注意身后的那些猜测。他担忧的看着陈玄:“是我没猜到,江灼他不知为什么跟陛下请命,要我陪同到前线去,恐怕随时都会动身。我只好先来告诉你,你要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和我说,我临走之前将事情给你办妥带走。”
陈玄听到这消息起初是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
“倒不奇怪,江灼没有才智,难免要借助旁人,你到前线去虽然危险,但却应当是你更熟悉的地方,这次要能建功立业,你就能恢复你从前习惯的身份,也是一件好事。”
尽管这么说,但实际上陈玄心里咚咚的在打鼓,那是恐惧和担忧组成的,比上次陆颂今前去剿匪的时候更加剧烈一些。
只是他强行靠自己压制住了这种恐惧。
“要是你去的远,我要为你准备干粮和衣服,到时候多带些东西,等你去了日子也好过一些。至于店铺你不用不必担心,我能操控好。”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句句都是交代的话。陆颂今难免看的心酸。他每次都想要陪陈玄一起度过难关,却在很多次都是不得已把陈玄一个人抛下。
那些艰难的时刻好像还是陈玄自己一个人熬过去的。这难免叫他心里难过。
“我实在觉得很放心不下,只是这种事情没法预料,更没法把控,我已经想过很多法子,却没想到怎么阻止。我只能向你保证会好好回来,尽早回来。”
他们两个这边很忧虑,但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就着陆颂今的容貌议论的厉害。
“这真是从乡野地方出来的泥腿子,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不像?他们那样的地方竟然能出来一对儿这样的人物,真是看起来叫人赏心悦目。”
有人对陆颂今的接受程度很高,提起来潜意识里也是夸赞。
有的却不很满意。
“只是相貌生的好一些而已,要我说陈玄掌柜完全值得碰上更好的,还是我二哥实在一些。”那位姑娘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首饰,“我还想陈玄做我嫂子,将来像这样的东西我拿什么和他换都愿意。”
“你倒实在是喜欢她,我记得你们家里也为你二哥相看了许多人,怎么个个你都不满意,偏偏满意陈掌柜?”
“哪里是人人都有陈掌柜这样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失眠那毛病已经困扰了我不知多久,将我熬的不成人样,再瞧瞧眼下,自从用了这种安神的东西,每日别在头上,时间久了,夜夜睡得都好,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舒服,这些天脸色不知道好了多少。”她相当不屑,“要是旁人谁也有这样的本事,我也愿意替陈玄把我二哥拱手相让。”
这话说的很实在,确实有不少人都知道。她这个人敏感的很细微动静就能将她惊醒,以至于夜夜难眠,这事情几乎尽众人尽皆知,也开了不少药方,只是这人闻见药味儿就要吐,见了针就要晕倒,怎么也没能治好。
没想到去买了几件首饰,歪打正着,将她这陈年的老毛病给解决了,也难怪她这样喜欢陈玄。
“我远远一看怎么都在这里?这是聊什么呢?”
正在这紧要关头,又有人过来插话。
辛可容。
陈玄立刻偏头看了过来,他听陆颂今说到江灼,就知道这人为什么也在这里,却原来一切都是连着的,这两个人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