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龙记 第91章 南方水土养人养树

热热闹闹的海边小镇上，新来了一位跑江湖的说书先生，说是曾云游过四海，拜见过灵山的仙者，会见过蓬莱的仙友，又偶尔碰上了偷偷跑下凡间来的七仙女……

人人都知道这说书的就是个讲故事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听的人就是图个高兴，随便你讲什么，越是稀奇，越是古怪，就越有人听。

“说书的！那七仙女里头谁最漂亮啊？”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红着脸，被身旁的人起哄着，站起身来问。

“这如何比较？青菜萝卜各有所好！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美！那美啊！只因天上有哦！”说书的两眼一眯，似在回味，挠得底下听书的人越发心痒。

“那你就一个个形容形容嘛！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抱抱耳福！”那年轻男子越说越顺畅，脸也不红了，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非要那说书的将七位仙子的样貌仔细说上一番。

说书的先说了三个仙女，要说第四个的时候，下面听书的人就不干了，说的这些话怎么听着像形容他们凡间的四大美人呢？

说书的不由心下发虚，想他三十年一直光棍一条，走南闯北靠说书赚些银两混口饭，连青楼都没逛过，哪里有福气见过什么美人。

这一下子要说七个，还不重样的，一时竟是有些词穷，他急得眼珠子四下张望，盼着能从底下听书的人里找到一两个美人来，临时抱一抱佛脚。

可惜这眼珠子一圈转下来，今日在场的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老头，就是些年老色衰或是闲的没事干的婆娘村姑，愣是没有一个妙龄女子。

下方起哄声如潮水般越发汹涌，说书的正焦急着如何继续说下去，眼尖地就望见不远处正徐徐走来了四位女子。

那四位女子各穿着四色衣衫，一个粉若桃花，一个白如水仙，一个蓝似冰玉，一个绿同柳芽，神情样貌间各有千秋。

说书的看愣了两双眼睛，也笑弯了那一张嘴，有了活脱脱的范本，这嘴皮子自然又活络了起来，于是一双眼睛就跟着那四位女子，将她们一个个细细形容了一番。

忽地，说书的嘴巴说着说着就不动了，人整个呆立在那儿，底下听书的人一个个怨声载道，见他怎么说着说着就不说了，他们正听得入神呢！

也不知谁先瞧出端倪，喊了一声，于是众人随着说书的目光望了过去，就见那刚刚说书的描绘的四位仙娥正自他们眼前一一走过。

可还不待他们一个个自惊愕中反应过来，就见那四位仙娥身后又飘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爽朗清逸的风流公子，一个是风姿特秀的翩翩美少郎，那四位衣着各色的仙娥与这二人的容貌气韵一比，一下便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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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灵儿踏入客如云来的酒楼。

“哟！是灵儿姑娘来了！”掌柜的一见来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算盘，自柜台后头迎了上去。

“老样子！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都给我们备上！”灵儿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掌柜。

“御教主也来啦！？”掌柜的一听这话，赶紧把头伸向外头，果然见御风尧一干人等正悠哉游哉地往这边来。

“你快去快去！把上次我托人自京城买回来的上等熏香去上房里点上！你去告诉后厨房说御教主他们来了，让他们赶紧准备着！”掌柜的交待完店小二，急急去门口迎人。

“掌柜的！多日不来，你这店里的生意越发好了！”御风尧浓黑的眉宇间笑意盈盈。

“这都亏了御教主的照应！”掌柜的笑得合不拢嘴，又看向御风尧身旁的元穆易，赶紧招呼道，“元公子也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掌柜的那我们呢！”水儿卷着手里的发辫，调皮道。

“水儿姑娘好！雪儿姑娘好！冰儿姑娘好！我店里这几日出了几样新点心！姑娘们要是不嫌弃，等会儿尝尝哈！”掌柜的陪笑道。

“嗯！这小镇上就数掌柜你最会做生意！把这酒楼经营的是越发红火了！”水儿笑道。

“多谢水儿姑娘吉言！快快里面请！”掌柜殷勤地把人往里面迎。

水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同身边的雪儿和冰儿一同跨入酒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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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上房的这间雅间是合着御风尧的喜好布置的，从桌椅木凳到酒器茶碗无一不是精挑细选，此时正是雨水过后，一枝粉白的杏花自一只瓷瓶内伸出，与袅袅的熏香而伴。

元穆易手里剥着一只橘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望着窗下人来人往的街市。

身后，御风尧靠了上来，挨着他的半个身子，也往窗下望去，只见下方街面上已经早早挂起了各色花灯，后日便是元宵佳节，这两日镇上的人流比之往日要热闹上许多。

一片橘子伸到了御风尧的嘴边，他张口便将那拿着橘瓣的手指，也一起含了进去。

橘子汁水浓密清甜，却只有一片，自然不解渴，于是索性将头探了过去，卷去了剥橘之人刚放入嘴中的橘瓣。

元穆易皱眉，只觉自己的一双红唇又要红肿了起来，想将人推开，奈何不是对手，只能狠狠上下牙口一合，却终是慢了一步，让对方逃之夭夭。

御风尧舔过自己的唇瓣，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着皱眉瞪着自己的元穆易，讨好似得拿过果盘里的又一只橘子，一片片剥开送到元穆易的嘴边。

元穆易也不客气，安然享受着御风尧的服侍，边吃边道：“听说清风他们几个，把我二师兄的宰相府闹得天翻地覆，这会儿正往我们这边来呢！”

“我们南坛许久没有热闹过，是该好好热闹热闹！”御风尧拿过布巾，擦去手上的汁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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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岭，群山峻岭，风光秀美，鸟兽珍禽栖居。

一群身着五色彩服，头戴圆形彩布制成的平顶花帽的异族姑娘，正欢天喜地三三两两地行走在清澈的溪水边，那帽子上插着的银质发簪随着她们的动作和笑声轻摇摆动，随着姑娘们的笑声一起，发出令人心醉的美妙声音。

溪流对岸，几名特意在盘髻上插着几支野雉毛的异族年轻男子，在那儿你推我让，终是有一个人先起了头，向对岸的姑娘们唱起了情歌。

姑娘里也有一个领头的，嘹亮清脆的歌声在对岸响起，年轻的男子们见姑娘们有了回应，一个个也大起了胆子，唱了起来。

歌声在山谷中回荡，情人的爱意在风中传递，但天总有不测风云，正当这群男男女女正唱到兴头的时候，突然天空雷声炸响，豆大的雨点紧跟着落下。

“这鬼天气！刚还好好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领头的姑娘低着头，一边跑一边道。

对岸的男子们也急急跑向能避雨的地方，有几个人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担心着自己心尖上的姑娘，毕竟风大雨大，有人脚下免不得一时大意踩上湿泥，一不小心就会滑上一跤。

果然，那个领头的姑娘踩到一块湿滑的卵石，身子摇晃着往旁边一歪，就要往溪水里倒去，对岸刚刚与她对唱的男子见状心下焦急，刚打算冒着风雨淌过溪流到对岸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根银丝缠绕上姑娘的细腰，将那快要贴到水面的身子给拉了上来。

玉清风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稳稳地落在姑娘身旁，他一边收了姑娘腰间的冰蚕丝，一边扶着那姑娘笑道：“姑娘可还好？”又抬头指着天上道，“我家这畜生突然得了伤寒，路过贵宝地时，打了几个喷嚏，这才降下风雨来！”

姑娘被玉清风的一番话，弄得是一头雾水，心想这人莫不是疯了？看他年纪轻轻，估摸着就跟自家弟弟一个年岁，明明还会得一手的好武艺，怎么满嘴的疯话？用不是画本上的风婆婆雨公公，哪个有这等能耐？

正当她狐疑地看着玉清风，就感觉头顶一团黑影压了过来，以为是一大片乌云飘过，抬头去看。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姑娘直接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晕倒过去，还好玉清风眼明手快，将人又给接住。

那想要淌过溪的年轻男子见状，急得在对岸跳脚，忽地也被头顶黑影吸引，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一屁股做到了湿泥里，指着天上的那团黑影，抖着手喊叫：“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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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的长老是个有些见识的老人，年轻的时候也曾离开村子四处闯荡过，所以当他见到烛龙和毕方鸟儿的时候并不感到十分惊讶，也许内心他多少有些波动，但岁月早就打磨了他处变不惊的心境，他知道面前的这两位少年和他们带着的那个孩子定是大有来头。

族人们见长老神色如常，还将这三个外族人邀请进了他自己的住处，又将他们奉为上宾，用族中最高的礼仪款待，于是也就不再抗拒这三个陌生者的到来。而那两只随同一起来的异兽此刻也不知飞去了哪儿里，自然也减少了他们对玉清风三人的恐惧。

玉清风和颜华龙如今身边带着小姬尧一起四处游荡，总不能一直在外头风餐露宿，故而方才在半空中望见这寨子，特意降落了下来，正好也能顺便打听一下，看看这里是不是有谁知晓那千年梧桐树的所在之处。

却不想误打误撞，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要找的那棵梧桐，就在前面的那座山上！你们跟我来！”长老拄着根拐杖，领着玉清风他们三人登上了高高的瞭望塔，指着南方远远的一座大山道，“那棵树就在那里！”

只见那座山的山腰处，一棵巨大茂密的树盘根错节地自崖壁伸出，上方高高的树冠没入层层的云雾之中看不见树顶，赤青黄紫白五色组成的虚影在那云雾之后忽隐忽现，如箫声一般的鸟鸣之声断断续续传来。

片刻后，云雾散去，露出整棵树来，玉清风将小姬尧扛在肩头，小娃娃不由兴奋道：“哇！好大的一棵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