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唳 第19章 鹤舞

“唳——”

一声唳鸣，划破长空。

天地一线间一道白影闪过……

“那是什么？”

林唳从后腰抽出微冲，

高野抬眼看去，他们驶到了山谷深处，潺潺流水声传来，这里有一处温泉。

温泉蒸腾的冰晶化作“钻石尘”纷纷扬扬落下，两只雪白的鹤在钻石雨中翩翩起舞……

旋转、振翅、跳跃……交颈摩挲，白羽翩跹，翅尖搅动着湖水的宁静，水波惊散，它们在这片冻土之上演绎着古老的誓言，罡风见证它们死生不渝的爱意，

丹砂为契，白羽作盟。

“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鹤活着？”高野有些吃惊，眼神里夹杂着几许复杂情绪，气候剧变后，鹤的数量就日益减少，至今已寥寥无几，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

“嘘，这是生命的奇迹……”林唳轻声道，他指挥高野将车悄悄移动到温泉旁的山石后面，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外瞅，生怕吓到了它们。

鹤舞终歇，它们悠然收拢羽翼，纤足轻落在砾石上，温柔地舔舐着彼此的毛羽，

吭唳声不绝于耳，尾音缱绻……

它们的皓羽与周围的雪原浑然一体，唯有头上的那抹丹红如血，给这片死寂的废土平添了几分艳丽……

“我们走吧。”林唳凑近高野，用气音说道，

“走？小林研究员，你不想要它们的标本数据吗？”

高野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声音却故意提高，

林唳反应迅速地用手捂住高野的嘴，

但它们还是发现了高野他们，原本优雅弯曲的长颈倏然回缩，下一刻它们如离弦之箭般直冲云霄……

清唳声乍起，顿时风声鹤唳，响遏行云……

“你干什么？”

林唳咬牙，松开捂住高野嘴的手，掐住他的脸，用力往外扯。

“啊啊啊，痛痛痛，反正你也不打算要它们的标本，它们又那么敏锐，迟早会发现我们的。”

他挑眉，拖腔带调，语气欠欠的，脸被林唳拉得变形。

林唳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道：“谁说我不想要，高队，我们也才刚认识不久，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语气里透出一丝冷意。

“好像确实不怎么了解啊，那小林研究员这是希望我更了解你吗？”

“厚颜无耻！”林唳被气笑了，一直绷着的脸总算和缓了些，他嘴角微微上扬，后又轻轻哼了一声，轻描淡写道：“走，回去了。”

“好嘞！”高野看出林唳的脸色和缓，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开车驶出。

路上，

“林唳，你有过信仰吗？”高野突然开口问道，

“信仰？……没有。”林唳静默几秒后答道，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林唳，我需要你的帮助。”高野的语气凝重，

“你想要我帮你调查圣教的事？”林唳似乎猜到了什么，语气捉摸不透，

“我猜杨司令一定不同意你插手这件事，你才来找我的吧。”林唳的语气很肯定，像是笃定杨司令不会同意高野插手这件事。

“……嗯。”高野模糊嗯了一声，

“怎么样？帮不帮？”

“不帮。”林唳拒绝得相当干脆，

一旁的高野没有意外，他继续发力道：“小林研究员，请您高抬贵手，帮帮我吧。”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唳，

“说了不帮就是不帮。”林唳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这件事根本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了的。”林唳又给高野泼了盆冷水，

“那难道我们就放任他们作乱吗？”高野加重了语气，似乎有些气愤，

“嗯。”林唳冷冷答复，

“林唳，我以为你不是他们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以为……”高野停下了车，他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眯着眼笑，眼底却冷得令人胆寒，

“是，你真是看错我了，我就是个伪君子，不好意思，高队长，让你失望了。”林唳打断高野未说完的话，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里看不出悲喜，像是一座深潭，里面是亘古不化的冰。

高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扒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攥紧方向盘，猛地踩下油门，装甲车的的破空声猎猎作响，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而林唳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

一直到他们分别，二人始终保持沉默，中间似乎隔了厚厚的一层冰……

几日后，训练场内。

“老大，最近怎么不见小林研究员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啊？”队里的刘勇毅问道，

旁边瞅见高野脸色瞬间黑下去的李靖瑶一把捂住刘勇毅的嘴，打哈哈道：“哈哈，人家小林研究员实验室里那么忙，哪有时间来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啊？”

“唉，小林研究员不来，老大的臭脾气都没人管了，成天冲我们撒气，要是小林研究员在就好了唔、唔……”

江泽桉的嘴在瞬间被傅言捂住，下一刻，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臭脾气？撒气？江泽桉，你要想找你小林研究员可以啊，我现在就帮你申请去你小林研究员那里打杂，怎么样？开心吗？”这声音仿佛从幽冥底狱中传来，泛着冷意，

“啊啊啊！我错了，老大，请不要让我去打杂，我愿意为人民鞠躬尽瘁一辈子！”江泽桉很没骨气地往后滑跪到高野脚边，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放手，

高野拖着这个大型挂件走了两步，无奈道：“起来，一个军人，随随便便下跪像什么样子？”他弯腰粗暴地把江泽桉拉起来，结束了这场闹剧，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向食堂走去……

“诶？那不是小林研究员吗？”江泽桉一眼便瞅见了林唳，当然，还有林唳身旁的江屹川，

“哥，好巧，你们也在这吃饭啊！”他兴奋地凑过来打招呼，

“……”一点都不巧，全战区就这一个食堂，他们不在这吃在哪吃？

“正好我们找不到位了，要不我们拼个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