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那濂门口前,他打开车门换到另一边去给封景开了车门让她出来。
老高得了指示开着车回了那家。
封景亦步亦趋跟着他往门口走,还留心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唔,绿化挺好的。
封景在车上暖气吹的久了点,已经不怎么滴水了,她才心安理得地准备进他家。
那濂垂眸看她:“我忘记钥匙在上衣兜里了。”
意思是告诉她一声,他得到她现在披着的外套里取钥匙。
封景点头:“你的手机也在这里。”
后者回:“这个我知道。”我放进去才丢在池边上的。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他俯身过来探口袋。封景僵着不敢动,两人的鼻息近乎可闻。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不知道是不是香水,极为清新。
那濂取了钥匙,门开了,她跟着进去。
她顺着看了眼,有指纹解锁?那他是懵了一下子忘记了吗?
不过她没有怎么多想。穿着他给的大她脚很多的男式拖鞋,扯着外套进了屋。
不是她想象中很清冷的黑白灰,而是色调偏淡蓝色。干净整洁利落,但是看得出有生活气息。
他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小心烫。随后他上二楼卧室取衣服给她洗澡换。
她挪了挪挪到沙发上,幸亏她这条包臀短裙衣料干得快,不然她还真不敢坐下去。
她小心翼翼喝着水,边打量他的房子。
门口玄幻处放着两双男士拖鞋,应该不常带人回来家里,至少带得不多。门口正对着左边是开放式厨房,里面厨具齐全。右边是自己现在坐着的沙发摆放处客厅。他的客厅很大,沙发也很大,而且还有落地窗,落地窗上面零零散散摆着些文件,和被褥枕头。封景猜,应该是
常常就睡在那里吗?
客厅这边尽头有楼梯上去二楼,应该他卧室在上面,并且应该还有书房……
她这边漫无目的地猜想,那边那濂在二楼看着自己巨大衣柜里显得不多的衣服,他有点犯难,不知道该给她什么衣服才好,索性他就叫她上来。
她的思绪被打断,听见二楼栏杆处那濂清浅地叫她名字,让她上去选衣服,说是不知道给她什么衣服合适。
她疑惑着上去。二楼视野更开阔,最尽头那个是他的房间他就站在门口,然后别的是一些客房或者是他的书房。
她进了他的房间,发现里面大得很。
怎么说,应该是空旷。除了一张大床,然后是衣柜,几个健身器材和一台跑步机。哦,还有个只放了个笔记本电脑的桌子和一张椅子。其余的都是空白的地板。
他也没有铺地毯这类的东西,所以空旷。墙壁那边开了扇门,门的那边应该是他的书房。大床的旁边用帘子挡着的应该是厕所。
他引她到敞开的柜门旁边,温和地问:“我不知道你喜欢穿什么样的,所以叫你上来看看。”说完又像是窘迫一样低了头。
她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律师,穿正装的时候多,所以衣柜里自然都是大把西装西裤和白衬衫。除却几件运动装,单调得很。
她一眼看过去,那些在她眼里自动换算成钱的闪着金光的西装西裤和衬衫,她一看就无福消受。况且,一个女生来一个“不算很熟但也不是很不熟”的男人家,如果穿白衬衫的话,她能预料到她那群大学舍(色)友知道后能把她的皮给扒了。
她连忙取了一套挂着离自己最近的灰色系的运动服,询问他:“这个可以吗?”
那濂瓷白的耳背悄悄红了一下回道:“当然可以。”
然后那濂拉开帘子让她进去盥洗室。那濂转身就往门口走,封景怯生生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封景不怎么脸红的一个人这时红了脸,“那什么,你外套我先给你吧,我怕我待会儿进去不知道放哪里。”
他立马意会。她是怕自己这件外套贵重,怕待会儿损坏了它。他随意笑了声,为她的可爱。
那件外套应该沾不了水。不过他没有说,只是回她好。
他看着小姑娘义正严词说完,却有些犹豫。
她身上还没有干,雪纺衬衫薄得很,此刻贴着她的皮肤贴得紧。她可以预料到,她一脱完上衣,会有怎样的曲线。她不会说什么男人肯定会喜欢,而且像那濂这样的男人,她并不觉得他会戴着庸俗的眼睛看她,她只觉得羞愧。她不想被想成大白天是来勾.引一个独居的热血的青年。
但是她又想,反正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人说。
她利落地脱了外套一步一步往门口走,给他送去。
那濂感觉他背脊全热了起来,从背上到脖子到耳背,全都染了一层绯红。他脸生得白净,很少看的出红不红的,只是他再待下去也不敢保证。
面前的女子,她长着最纯的脸,最璀璨的双眼,却有这样……令人陶醉的身材。
他不是什么自制力差的人,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能让他动摇。
他活了24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如临大敌,节节败退。
他拿着衣服快步下楼。
封景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立马转身进去洗漱。
那濂拿了衣服放在椅背上,稍稍冷静自己的思绪。随即又想到,她没有替换的底衣,要是待会又穿回来会不会感冒,他当时怎么不一并问了给她买过来?
越想越懊恼。可是,问了?问什么?问她一个女孩子她穿多大的衣服吗?这不不不,不礼貌不礼貌。
而且,他刚刚虽然侧了眼逼自己不去看,却还是仍然能根据湿了的衣服包裹的曲线大致看出来,她……她的身材很……好。
只是想到这这几个字,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冷静又被瞬间土崩瓦解。
封景急匆匆洗了热水澡,想着游泳池每天有人清理脏不了多少,况且还得让他赶紧洗澡,不然感冒就遭罪了。
内衣她没有办法只能是用吹风机差不多烘干,凑合着穿上去。
他的衣服对于封景这个小个子来说很大,毕竟身高18开头的男生。她挽了裤脚挽了袖子,用柜子里新的干净的毛巾擦着头发出去了。
那濂听到动静抬眸去看她,看她穿着他平日里最常穿着的一套家居服,又有点不好意思。
封景让他赶紧去洗,他应了去洗澡。
那濂洗完之后封景的头发也差不多擦干净了。当看到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一个系列的运动装,顿了一下,心里暗道可能他衣服都没有花心思挑直接买系列的。
不过真的很像……情侣装。这个认知让她有点尴尬。
那濂恢复正常,询问她不然在这里吃了饭再走。
本来两人是要被留在史密斯那吃饭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唉。
本来封景也不大喜欢太多人的场面,但史密斯他们人很好,她没有办法拒绝,现在好了,两个人吃饭,自在一点。
封景随意地回道:“好啊。你要我帮忙吗?”
那濂有些惊讶:“你会做饭?”
“别小瞧我”
“没有小瞧你。”
两人最终做了三菜一汤,还是封景说怕吃不下浪费才制止住了四菜一汤。
鱼香茄子,糖醋排骨,炒西蓝花和玉米排骨汤。果然和封景说的一样,他确实常住这边,而且生活气息重。主要是他做饭。
不过她本来以为他不怎么会做饭的,还打算悄悄接手当“主厨”,没想到他做饭这么好吃!
他给她盛汤,她道谢。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吃着饭。
封景想,第一次吃人家做的饭,应该是得表达好不好吃的。那她就如实说了:“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他微笑:“是吗?”又给她夹了块排骨,“那你多吃一点。”
话题又终结。
唔,她是一个不喜欢冷场的人,首先不说自己尴尬,她是怕别人尴尬,虽然她知道别人可能不尴尬,是她自己尴尬。都给自己绕晕了。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又想开口聊些什么,但是又担心,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都是些“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么,所以又担心这样不礼貌。
那濂看出来她的所想,笑问:“史密斯先生有问你什么吗?”
“有!他给我发消息问我情况,我和他如实说了。而且他还向我表达了他和他夫人的感谢,还回了一句狗狗吹干头发了,哈哈”封景想到自己傻乎乎说的那句话就想笑。
那濂看她笑,自己也不自觉笑起来。如明媚春光乍泄,暖风抚人心肺。
他看她吃饭,饭量不大也不算小,可是,好像她不爱吃鱼。鱼香茄子那道菜,她只是顺手剔了一点鱼肉,夹了几块茄子就再没有动筷子。
那好,以后就不怎么做鱼了。
他看出来她不自在又问:“我和杨女士去书房交谈的时候,你们在外面有聊什么吗?”
封景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眨巴眼睛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也没有说些什么。”也就是她听着杨氏夫妻和史密斯夫人说话,她就和史密斯先生在一边说些七七八八的。
不过……她犹豫着说:“你说……是不是女孩子被骗玷污了身子,都是她们的错?”
那濂放下碗筷,他也差不多吃饱了,就回:“怎么说?”
“我就发表一下我的看法。在外头的时候,我听见她父母一边说那个男人和他妻子的狠毒,一边是在责怪自己女儿。我看出来,她父母确实疼她,也尽力奔波为她争取解决方法,可是,他们也是心里有疙瘩的。虽然爱自己的女儿,可是一旦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父母首先想的是她不自爱,被骗了身子。”
“可我却觉得,这个就和‘一个女人穿得暴露一点被说成荡.妇’是一个道理。如果说是杨孟自己她在知道被骗的情况下还那样,那是她的错,可是前提是不是。并且她知道了后还毅然决然地选择断了,这点她做的很对……”
封景又斟酌措辞中,停顿了一下。
那濂接着道:“是。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可是人心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首先会批判女性的不是,反而那些罪魁祸首被遗忘。”他也有注意到,刚刚杨孟一瞬间对于父母的恐惧。
封景兴趣起来了,想和他讨论:“那你在你的角度,这样的女生还有资格被爱吗?他们说她脏了,就不配得到爱了,是这样吗?”
“不,不是这样。她会有她最后的归宿和幸福,如果那个人还没有出现,那就耐心等待,总有一个人会去爱她的。现代的社会,除却那些旧思想旧观念特别深厚的男性,我想现在很少会有人强制性的要求一个和自己交朋友的女性,一定要纯洁如初。”
“那你呢?如果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就……那什么。你会不会心里疙瘩?”
“冒昧问一下,你有过男朋友吗?”
封景楞住了,回:“我当然没有。”
那濂笑:“我不会。首先和我刚刚阐述的观点一样。我不会因为这样肤浅的外在条件去否定一个我爱的人,永远不会。”
封景呐呐回了句哦。
不过她也想到了,他不会那样。
刚刚那句“你有过男朋友吗?”好像是他顺嘴提的一句,她也没有头绪想出来他为什么要问,最后她也不会去纠结。
而封景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有伏笔和安排。很多年后,第一次她跟他这样单独吃饭说的这句“我不会因为这样外在条件去否定我爱的人”在之后的相处中就表明了那濂的态度,并且他身体力行地一直在证明。
封景的态度其实挺简单的。她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直率爱恨分明的人。她完全不觉得说一个女孩子这样就该永远单身一辈子了,并且那些男的就该左拥右抱美女一个接一个。
现代女性独立的多了,有钱有势的也多了。包养小白脸一二三四五六个的只要有钱,你一张嘴也说不了人家。反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凭什么男的可以女的就不行?
毕竟,大哥,都2020年了!还守着你那套男权思想呢?
吃完饭她看了看时间也都一两点了,博物馆那边微信没给她发消息说有急事。刚刚她的衣服她顺手洗完晾起来也都快干了。她本来想着吃人家做饭,自己洗碗。可是也被婉拒了。
然后她换回衣服打算去好友遇姿家。
那濂说他有车顺便送他去,并且他也很久没有去傅寒霁家了,正好给他送资料。
好吧,反正能省点打车费也好。
封·人穷志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