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图腾 第74章 七十三

能量风暴缓缓平息，七星灯盏的幽蓝火焰恢复了平稳的燃烧，只是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房间内一片狼藉，唯有展昭所卧之榻以及轩辕天一布阵的摇光位区域还算完好。

姜源第一时间操控轮椅上前，手指迅速搭上展昭的腕脉。指尖传来的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冰冷，虽然依旧虚弱，但那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搏动，清晰地宣告着生命的回归！他胸口那处可怕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萦绕不散的黑气已然消散大半，只剩下些许残毒需日后慢慢拔除。

“成了……”姜源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竟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他看向被冷莫言扶着的、气息奄奄的轩辕天一，眼中满是复杂。

逆天改命，亘古未有之奇迹，竟真的在她手中达成！可这代价……

房门被猛地推开，赵祯、包拯、白玉堂等人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当他们看到榻上展昭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听到姜源那声“成了”时，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猫儿！”白玉堂第一个扑到榻边，颤抖着手去探展昭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真实的气流，这个玩世不恭的锦毛鼠竟像个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活了……真的活了！”

赵祯亦是激动得难以自持，快步上前，看着展昭恢复了些许生气的面容，眼圈再次泛红，连说了几个“好”字。包拯等人亦是老怀大慰，纷纷拭去眼角的湿润。

然而，众人的喜悦很快便被角落里的情形打断。

冷莫言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轩辕天一，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臂弯里，长发披散，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却苍白透明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轻烟散去。

“天一她……”赵祯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转为深深的忧虑与。

冷莫言没有看众人，他的目光落在轩辕天一眉心那点仅存的、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灵光上，声音低沉而平静：

“星魂归元，逆乱阴阳。她强行从幽冥夺回展昭生机，自身魂魄本源耗尽，遭天道反噬，已陷入无尽沉眠。”

他的话如同冰水，浇灭了众人刚刚升起的喜悦。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青铜灯盏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沉眠……何时能醒？”赵祯声音干涩地问道。

冷莫言摇了摇头：“不知。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百年千年，亦或许，永世不醒。”

永世不醒……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用永恒的沉睡，换取展昭的新生……这代价，何其惨烈！

“朕……朕会遍寻天下灵药，定要唤醒她！”赵祯握紧拳头，声音低沉。

“没用的，天道反噬非人力可为。”冷莫言再次否定，“此非药石可医。她损耗的是灵魂本源，非寻常之物可以弥补。如今唯有将她置于灵气最为充沛之地，以天地精华温养其肉身与残魂，或可保其一线生机不灭，等待渺茫的苏醒之机。”

他顿了顿，看向赵祯和包拯：“我要带她回逍遥楼。那里是轩辕一族根基所在，地下灵脉乃天下至纯，更有历代家主布置的聚灵大阵，是温养她最好的地方。”

赵祯与包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如此……便有劳了。”赵祯声音沉重，满是愧疚。

冷莫言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抱着轩辕天一，转身便向门外走去，步伐沉稳，背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等等！”白玉堂忽然出声，他看了看榻上尚未苏醒的展昭，又看了看冷莫言怀中的轩辕天一，急声道，“那猫儿醒来后……该如何告诉他？”

冷莫言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那是你们的事。”

说罢，他不再停留，抱着轩辕天一，身影一闪，便已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众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百味杂陈。展昭得救的喜悦，与轩辕天一陷入永眠的悲痛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姜源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寂：“展护卫虽生机已复，但身体极度虚弱，魂魄初定，需要静养。此处不宜久留，需尽快将他移至干净安静之所。”

赵祯立刻收敛心神，恢复了帝王的冷静：“荣威，立刻安排人手，将展昭移至筱悠别苑，派太医轮流值守！所需药物，皆从内库支取！”

“是！”荣威领命而去。

包拯也立刻吩咐王朝马汉等人清理现场，安排护卫。

房间内再次忙碌起来，只是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名为“轩辕天一”的巨石。

逍遥楼，地下灵脉核心。

这是一处巨大的天然洞窟，穹顶高悬，镶嵌着无数能自发微光的奇异晶石，将洞内映照得如同白昼。洞窟中央，并非岩石，而是一整块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森森寒气的万年寒玉。玉床之上，灵气氤氲如雾，几乎凝成实质。

冷莫言将轩辕天一轻轻放置在寒玉床中央。那极寒之气似乎并未对她造成影响，反而让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看了很久。这个自她幼时便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嬉笑怒骂，看着她为情所困，看着她肩负起守护苍生重任的上古神兽，此刻眼中满是哀伤。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你选择了，我也只能陪着你沉睡了。”

话音落下，他周身开始散发出浓郁的蓝色光华。那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纯粹，他的身形在光芒中逐渐模糊、拉长、变化……

片刻之后，蓝光收敛。

寒玉床前，出现了一头通体覆盖着冰蓝色鳞甲、头生玉角、四蹄缠绕着云气、体型优美而庞大的麒麟！

他最后看了一眼寒玉床上沉睡的轩辕天一，然后缓缓伏下身躯，蜷缩在寒玉床前，将头颅轻轻搁在前爪上，闭上了那双如同最纯净蓝宝石般的眼眸。

周身的神力不再刻意收敛，而是化作最温和、最本源的气息，如同涓涓细流，缓缓笼罩住整个寒玉床，与地底灵脉的灵气交融在一起，共同温养、守护着床上那个陷入永恒梦境的人。

洞窟内，只剩下灵气流转的微鸣，以及一片亘古的、等待唤醒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