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乐章·青春之弦 第6章 在静默的日子里（上）

女宿307，新宿舍。高二了，终于少爬两层楼。

还补进来两个人：郑莎怡和张玉月。

张玉月，瘦瘦的，高高的，短头发，长得很像男孩子。

郑莎怡……

上个学期。

“—— —— ——”

秦凌冰在外面喊什么？

“*ㄥ *ㄚ *ㄧ！”

邓嘉琪？

“叫我？”邓嘉琪跑出宿舍看了一眼。

“*ㄥ *ㄚ *ㄧ！”

郑莎怡？

永远拉不直的蓬蓬头，显得很俏皮。

会咧开嘴笑，但是……

脾气和朱羽琪那叫一个平分秋色。

“啊呀，张玉月～我们相处吧好不好～”

“好啊，你来做我的妻～子～”

秦凌冰就这么牵着张玉月的手，走了。

宿舍值日表是秦凌冰写的。

“张玉悦”

奇怪，张玉月的“月”不是月亮的月吗？……

朱羽琪：“秦凌冰，张玉月的‘月’是不是写错了？”

秦凌冰下床：“我最爱她的，不可能写错，就是喜悦的‘悦’啊～

“不是这个‘悦’，那是哪个ㄩㄝ啊？”

朱羽琪：“月亮的‘月’。”

张玉月：“啊～你不爱我了，连我的名字都能写错。”

秦凌冰受挫的小声音：“啊～”

有一个小小只，经常来找姚月稚。

姚月稚：“你们班咋样啊，听说全是体育生。”

“啊，还行。”

她是五班的。

五班是……物化地C班，其他小众选科班，体育生班。

邓嘉琪：“你们班有帅哥吗？”

“有啊，好多。”

……

“唐悦悦。”姚月稚叫住小小只。

“嗯？”小小只回头向门内瞅一眼。

“别忘了给那谁带个口信。”

“哦好。”答应了之后就走掉了。

朱羽琪终于打算留头发了，锅盖头，别了好几个发卡。

邓嘉琪：“你这发型……挺别致啊……”

秦凌冰：“啊哈哈哈～朱羽琪你太逗了～”

食堂吃饭。

朱羽琪刚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抬头——

一直单眼皮小眼睛的姚岳冰走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是不认识我了？

出班级门，姚岳冰等在门口，看样子目标就是她。

朱羽琪眨眨眼：“？”

姚岳冰：“知道是你啊，告诉你点儿事儿……”

朱羽琪把头发向上一拢，往左一斜，扎了个小辫。

邓嘉琪：“哎呀我天——鞠清岳你快来看——”

刚进门的鞠清岳越过前一排人高马大坐在座位上写作业的郭俊矣，看到一脸茫然发型还很独特的朱羽琪：

“哎哟我去！”

马猴烧酒！

开学一个礼拜，年级主任靳冰老师才向全年级公布调班名单。

李九州老师：

“请这些同学做一下心理准备：……姚月稚，万意谦……”

说明……

没有打午休铃，姚月稚已经睡下了。

唐悦悦蹑手蹑脚进了屋，走到姚月稚床边。

“她睡了？”

即将上床的朱羽琪：“嗯。怎么了，找她有事？”

“嗯，是，找找她，看她在睡。”

“呃……有事可以跟我说。”

“好——”

邓嘉琪：“那你俩出去说，她在睡。”

307门口。

唐悦悦：“听说她要转班了，我过来看看她还好不好，有没有什么思想负担。

“毕竟我原先跟她是一个班的嘛，跟她也是好朋友。”

朱羽琪：“是这样啊……

“这种事，我是没办法的，我不会劝人。”

“我劝就行。”

“只是说……这个机制确实有点儿残酷。她在我班考第三十五名，我班四十个人。”

“啊？……这么惨……”

“嗯，对了，你怎么样？选的什么科？不会被淘汰吧？”

“我选的物政地，一直留在这个班。”

“哦……

“你早点儿休息，不用太担心她。”

“好的好的。”说完就往自己宿舍方向走了。

307替代姚月稚的，是程樱织。

胖胖的，少白头。

据说她行为不端……

秦凌冰：“我在四班有个朋友，她说程樱织临走的时候还说不想去三班，舍不得四班的朋友，到了三班她特开心，说终于来三班了。”

张绿萍：“就是这个程樱织吗？我听说她交过好多朋友，交过一个到最后就背叛一个。”

邓嘉琪：“那以后她在宿舍的话咱们就不要说话了。”

朱羽琪：“如果她真的是那种行为不端的人，可以直接不要让她来我们宿舍！

“但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属于校园霸凌了？……”

307所有人沉默了片刻……

第二天，程樱织住邓嘉琪隔床，整理着行李。

邓嘉琪好像在想什么……

刚调过座位，前面是郭万星——初中时候跟程樱织是同班同学。

“我听说你们对她意见有点大……她其实挺可怜的，少白头是她的不治之症。”郭万星回身从笔袋里找出他收集的卡牌——别人找他要他都不给，这回却破例送给邓嘉琪一张，“请你们对她好一点。”

彭舟安，蓬舟，吹取三山去？

“对对对～就是这个！朱姐还挺厉害的嘛～”

鹅蛋脸，个子高高的女生，行为举止很像男孩子。

同桌右侧的战明矣，不高，但清秀。

韩铮在自己的正后方。

先是古怪地撅了撅嘴，然后指着朱羽琪：

“哈哈！”

开学考后，不曾有一丝波澜。

但还是开了年级大会。

学生代表讲话，张砻上台：

“……大家知道我做过一个荒唐的决定：选大文。

“为什么呢？那时候，我有时理科好，有时文科好，成绩高，但不稳定。

“现在我选了大理……我相信，在大家的见证下，我会变得更加优秀！”

他，华小学三班那个高高的，长得像外国小孩的小男孩。

那次在游泳馆偶遇关智的时候，他好像也是其同伴之一。

十三中的时候也在三班，那时，才知道他叫张砻。

张砻以二十分之差无缘一中。在看到从十三中入学燕附的名单里有他的时候，朱羽琪都惊呆了！

现在呢？还是Idol.

姚岳冰一条朋友圈：

“我是后来的，但仍然不会忘记612.”

合影里，姚岳冰站在后排左一，紧贴张砻。

怎么搞的？五个项目，分五节课去测？！

50米，800米，仰卧起坐，坐位体前屈，立定跳远。

立定跳远测完，姚岳冰跟朱羽琪吐槽：

“这是什么啊……跳得我腿疼……”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因为测之前给了二十分钟练习……

男生引体向上，女生仰卧起坐。

“李云生，”朱羽琪凑近，“测得咋样啊？”

“还行。”碰了碰旁边的郭俊矣，“二哥，跟她说说话——”

郭俊矣摇摇头。

往远处看，之前跟姚岳冰罚站的那个同学拍了拍他，跑了。

姚岳冰立马追了上去，愣是没追上他。

李云生：“哟，这人。”

那人兜了姚岳冰整整一圈才停下来。

即将集合，朱羽琪站在一班队列的后面，手比枪指向和申谨语并排走的姚岳冰。

姚岳冰一愣：“？”

其实，姚岳冰那天想跟朱羽琪说的是：

“你以后不要来一班找我了，申谨语说她不想看到我跟你在交往。”

我们做朋友是我们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只能被朱羽琪硬生生地噎下去了。

毕竟申谨语是他的暗恋对象，要是再发生那天那种事……

再者，跟张小艺绝交之后不久，跟申谨语也闹掰了。

因为是男性朋友，找这个理由跟申谨语理论，也不合适。

……

国庆假期结束，回到了学校。

然而第二天，自己的两个走读生同桌没有来。

学校，被封锁了。

只有住校的年轻老师在管理这个学校……

宿舍。

朱羽琪害怕地把被子捂紧全身，紧紧抱着枕头，靠着墙。

据说那病毒受射线变异，能让人瞬间致死——这确实令人胆战。

封锁已经第二天了。

上级终于协商完毕：给所有未成年的孩子接种疫苗。

但是……先做检查。

高三的……因为成年体疫苗跟未成年体疫苗是不一样的，筛查就需要很长时间。

从早到晚，整整一大天，终于到高二了。

主管高二的是胖胖的，教语文的刘恩媛老师，每天向靳冰老师汇报情况，忙得焦头烂额。

“老师？”朱羽琪凑凑。

“嗯？怎么了？”

“呃……就是……害怕。

“天天看新闻看了那么多，总是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很恐怖。”

“……你呀，别想那么多，新冠持续了好几年，我们照样活得好好的，何况这个病毒呢？”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体检队伍旁边。

“站过去吧。”刘老师拍了拍朱羽琪的后背。

“嗯。”

抬头一看——姚岳冰，在自己斜前方。

前后看看，都是一班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原来还没到三班——现在跑来得及吗——

要接种了。

不会，不会接种上之后立马就睡掉吧？

看到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走进宿舍楼的时候，心里便踏实了。

刘恩媛老师接种成功，正在休眠。

接管高二的是谭志铉老师，与李九州老师接头。

此时……年级主任室，谭志铉老师身边围满了人。

大多数还是三班人！

显示屏上，正是与李九州老师的聊天界面——看来大家都在等待九州老师的指令。

当朱羽琪往里一挤，九州老师那边立刻蹦出来一条消息：

“什么时候让学生往家返还没个准信。下个礼拜开始上网课吧，让各科老师准备一下。”

一圈同学全懵了：我去！好不容易一个礼拜不用上课！

趴在椅背上的朱羽琪，微微一笑。

各班黑板上千篇一律写着大字：

请所有同学明天留在宿舍，等待接种疫苗！

明天早上空腹！不准吃东西！

小时候，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有一天，睡一觉，一下子会跳到第二天？

现在，该成真了。

“欸？这位是小学生吧？”一位身穿防护服，胸前画着爱心的护士来到朱羽琪床前。

呃……

“你多大？”护士边准备着止血带和碘伏，边问她。

“16.”朱羽琪淡淡言。

“16？看着不像——”说着就笑了。

朱羽琪心里一头汗。

接种完没几分钟，留守的护士关上了宿舍灯，坐在门口凳子上。

而屋里所有人，像是正常睡觉一样，睡着了。

一夜无梦。醒来，果真看到手表上的日期从“13”变成了“14”！

“妈，家里怎么样啊？您们打疫苗了吗？”

“打了，我九号打的，你爸昨天刚打完，你弟这个礼拜打不了，得下个礼拜。”

儿童疫苗也研制出来了？！

“那奶奶呢？”

“你奶自己一个人封在家，刚给我们打完电话，说疫苗打过了。”

老年人的疫苗也有了！

“那您们一直封在家里对吗？”

“唉，别提了，搁家待的哪儿也出不去。

“你打疫苗没？”

“今天刚打完，刚醒。”

“哦……我看看你的生活卡，钱不够我再给你打点儿……

“你啥时候回来呀？”

“……前天，我班主任说啥时候放我们出来没个准信，会不会月底才能放我们出来……

“我们下个礼拜上网课，这一个礼拜闲着太难受了，没作业写。”

“那你不会管同桌借点儿题？”

“妈，我同桌都没了，他俩都走读的！”

要我管韩铮借题？首先看我俩能不能打起来。

“哎行行行。

“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行，妈再见。”

朱羽琪的惯例是，给老妈打电话，一打就是十分钟——她也不知道为啥会这么长。

导致她一回头，邓嘉琪又瞪大了眼睛瞅着她。

秦凌冰：“最愿意听朱羽琪打电话了，她说话太搞笑了哈哈哈～”

然后邓嘉琪就瞅着秦凌冰下床，拨通了墙上的电话……

一封校，连电话都封了，导致好多同学没办法给家里打电话。

今天可算不用去教室了，大家要不就是抓紧时间打电话，要不就是好好在宿舍里待着，或跟同学玩游戏。

程樱织去别的宿舍了，郑莎怡去买零食了，宿舍长……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张玉月刚挂断电话，朱羽琪：“下一个谁打？”

“我！”邓嘉琪秦凌冰同时举手。

“……你俩猜拳。”

“石头剪刀布！——啊！——”

邓嘉琪输了。

邓嘉琪靠在墙上，一边打电话，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单妤回来了：“还有人打电话吗？”

朱羽琪：“没了。她打完你快去吧。”

食堂新出了个薯塔！？

朱羽琪和秦凌冰、张玉月坐一桌，桌子上摆着各种零食和炸串。

朱羽琪吃东西不吧唧嘴，但是嘴边都是食物残渣和果酱——这种吃相……

秦凌冰：“你快看她，跟小孩子似的。”

朱羽琪瞅了瞅正对面的秦凌冰。

“……是……”斜对面的张玉月附和，笑了笑。

朱羽琪：不管，继续吃自己的。

据说郭万星电脑玩得超级好，编程不在话下，连教室里的智能黑板更是信手拈来。

所以他是电脑管理员。

然而……

班会。班主任向班里打联络。

通话双方听不到对面的声音。

“班主任：

开白板，把话都写上。”

……

郭万星：“老师，我们要‘整顿班风’了！”

李老师：“怎么个‘整顿班风’？”

郭万星：“我要抓住咱班所有的‘黑手党’。”

“好，那你去吧。”

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

第二天，化学课。

九州老师：“郭万星起立。”

郭万星左顾右盼一脸懵。

“昨天看的《文豪野犬》，国木田独步用什么点燃的手里的纸呢？”

郭万星手指天：“异能！”

“不对。如果没有异能，怎么能让这张纸燃烧起来呢？”

“这个世界观就是有异能！”

“没有异能！”

郭万星木了。

“好吧，那我告诉你：当他提笔写字的时候，手上会沾有白磷，人体体温37摄氏度，白磷40℃就可以燃烧。他要准备战斗了，一定会很紧张，体温以及手上的温度也会升高，促使白磷自燃。所以当他撕下这张纸的时候，纸就可以瞬间燃烧。

“不过现实中不准模仿——那样会把自己点着。

“郭万星，明白了吗？”

郭万星点点头。

“看动漫可以，但是得提前报备——下不为例了啊。坐吧。”

“好的老师。”郭万星手比“OK”坐下了。

“好，准备上课。今天讲酸碱中和滴定。

“前面那是谁……朱羽琪，过去把白板开一下……”

下课。

郭万星在自己座位上，气得自转了一圈又一圈。

朱羽琪憋笑憋一节课了，终于笑出声了。

郭万星指着朱羽琪：“不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