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拴绳 第49章 第 49 章

裴锦当真是小谋深算，直接下令在山下放火，火圈围着山脚烧上去，烧了一座是给崔圣提个醒，烧了两座是告诉他你退无可退，烧了三座，没等烧到第三座崔圣这惜命的就屁颠屁颠的从山上跑下来了。

穆林赞赏的朝裴锦竖起根大拇指，裴锦看也没看，抓着崔圣领子就问：“说！解药在何处？”

崔圣年过半百，身材已然发福，挺着个大肚子仿佛揣了个大西瓜，鼓鼓囊囊不甚利索，身上的衣服几十天没换，已经发酸发臭，穆林瞧着裴锦竟还能下得去手，果真是十年隐忍只等此朝的大人物，让他他可忍不了一点。

崔圣个头不高，被裴锦揪着领子只能堪堪脚尖点地，衣服领子卡在他脖子上，憋得他脸红脖子粗，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穆林真怕裴锦一个用劲把崔圣给勒死了，在一旁劝解：“都已经抓住他了，还怕他不说，先回去和常青汇合，与他们共同商议对策。”

裴锦把半死的崔圣丢在地上，脸色冰冷。

崔圣夺回脖子的掌控权，濒死般大口大口呼吸着，这位不知死活的还在嘴里嘟囔：“用得着老子的时候就是神医，用不着了就让老子死，裴式皇家出败类果真说的没错。”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穆林踩在他臃肿的身子上，危险的凑近。

崔圣吓得一哆嗦，这人的耳朵是狗做的吧，这么灵。

他扯起两边的嘴角，画出个难看的笑：“穆小将军听错了吧，老夫在这喘气呢。”

“喘尼玛的气，再让我听见你的脏嘴，小爷我踹死你。”

穆林不受他糊弄，脚下一个用力疼得崔圣呲牙咧嘴。

“来人，绑了带回去。”

————

“齐常青，看看小爷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是穆林这小子一贯的风格。

齐常青推门便看见穆林神气的牵着根绳，绳上拴着个胖男人，胖男人浑身脏兮兮，模样几乎看不出。

“这是崔圣？”齐常青不确定的问道。

穆林把崔圣请到跟前，下巴一扬介绍道：“被小爷穆林活捉的崔圣是也。”

齐常青看着他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捧场道：“哇，那你可太厉害了，早听闻穆小将军神武，今日一见，霎时觉得传闻不必穆小将军风采半分。”

穆林的尾巴将要翘到天上，裴昭一把给他按了回去，“若是连个人都抓不住，镇南公的老脸可就被他儿子丢尽了。”

“嘿，昭狗我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穆林跳脚，两手一指就开骂。

裴锦拦下穆林蠢蠢欲动的两只手，穆林的脾气衬得他更为沉稳，与少时确实是两模两样，齐常青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到底是风霜催的少年变了样。

齐常青正了神色朝裴锦作揖：“微臣见过殿下。”

裴锦面上一怔，片刻的愣神让他硬生生受了这个礼，他敛了神色，不发一言。

“在这客套什么？还有正事要干，哪里有时间让你们期期艾艾。”

不知是又触了陛下哪根霉头，半句不合甩了脸子朝院里走去。

裴锦：...

齐常青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招呼众人跟上，自己落了裴昭半步跟在他身后走。

穆林小声嘀咕：“这人又犯什么病？”

“酸病。”

尤殇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贱兮兮的插在穆林和裴锦中间，裴锦面无表情的把尤殇推到一边，叫上穆林进了院子。

尤殇大声嘀咕：“一群酸病。”

审问崔圣是件很容易的事，他骨头软，又怕死，生怕说慢了拳头就落到自己身上，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全交代了清楚。

“当年先帝让我造神武，我是万万不想答应的啊，你让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怎么忍心啊，可那是皇帝，不听他的就是忤逆，是要杀头的，我当然得听他的。”

崔圣先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反正先帝不在，脏水往他身上泼比自己揽下来强多了，他可是有所耳闻，这几个儿子和他都不亲，不是他崔圣说什么就是什么，哪会有人替皇帝辩白。

正想着，他悄摸看了裴锦一眼，更何况，这位前太子可是亲手杀了他的皇帝爹。

裴昭把他找来可不是为了听这谁对谁错的陈年旧事，换句话说，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解决外面那群丑怪物。

“你少在这废话，就说怎么能把铁甲军消灭干净。”

崔圣哭诉的话一噎，眼珠子一转张嘴来别的：“这铁甲军当初造出来就是为了战无不胜，可谓是刀枪不入，要想除掉铁甲军，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裴昭不耐烦，拔了刀扎进崔圣的大腿，崔圣当即哭爹喊娘，嚎破了嗓子，吵得屋里众人耳朵嗡嗡的响。

“说！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丢出去喂了那群怪物。”

崔圣捂着腿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袖子一抹还沾了血，半点儿人模样都没有了。

崔圣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当年我造铁甲军是在庄子的地底下，什么刀枪火炼都用了，就是忘了验一点，铁甲军常年不见阳光，造好之后却得运到宫里去，结果刚出地窖门，铁甲军就被阳光晒裂了，这东西极其惧怕阳光，铁甲军外头包铁皮也是因此。”

裴昭继续问：“除此之外呢？有什么药物，或是其他方法能治他们吗？”

崔圣想了阵儿，说道：“还有裴式的血，只可惜，前断时日太子殿下找我把铁甲军改了改，结果过犹不及，除了裴彻的血，没有谁的能压制住铁甲军了。”

裴锦沉默着，算是默认。

“现在这批铁甲军比之第一批战力更强，当初太子殿下找我就是为了加强铁甲军战力，充盈军队，因而我在铁甲军身上种下了一种毒，此毒还在潜伏期，尚未暴露，一旦爆发，铁甲军只多不少，届时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说到最后，崔圣竟开始沾沾自喜，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如此强大，如此战无不胜的军队是他崔圣造出来的，那个残废算什么，和他斗了一辈子还不是在阴沟里东躲西藏。

裴昭听闻此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现在已是生灵涂炭，真要是等毒素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大庆就真的要死在这场灾难里了。

裴昭问：“距离毒素爆发还有多久？”

“不知。这东西一旦种下，就不受我控制了，是早是晚我也不知道。”

齐常青抚上裴昭的肩膀，她总能在裴昭心烦意乱时给他安定，她说：“替皇室做事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会死无全尸，我不信你不给自己留个后手。”

崔圣眼神忽闪，一瞬间的心虚被裴昭逮了个正着。

“你在蒙我？”裴昭拔剑指向崔圣，眼底的杀意涌现，这把剑下一刻就会把崔圣的脑袋砍下来给铁甲军当餐点。

崔圣被长剑一骇，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泛疼，他呲牙咧嘴的叫唤：“哎哟，哎哟，可疼死我了！”

装疯卖傻倒是一把好手。

裴锦不与他客气，直言问道：“崔神医上山前可是带了一大包物件，既是舍命带上山的，为何不带下来？”

崔圣脸色彻底白了，齐常青猜测他应当不是疼得。

问到此处，崔圣软趴趴的嘴巴忽然硬了：“太子说什么呢？什么物件？我哪有什么物件？老夫孑然一身，啥都没有。”

裴昭此时与裴锦配合倒是默契，又在崔圣腿上划了一刀，左一刀，右一刀，这下对称了。

“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齐常青眉心挑了跳，得亏她没落到裴昭手里，这下手是毫不犹豫啊，不愧是军营里出来的，早听闻裴昭审人，两个时辰连裤衩子是什么色的都能问出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没等齐常青回神，崔圣再次哆哆嗦嗦开口：“是药，控制铁甲军的药。”

裴昭说：“说详细些。”

“炼制铁甲军时我留了一手，铁甲军是药水泡出来的，天生对药物敏感，裴彻的血能对付铁甲军也是因为常年用药，而裴锦身上无药，自然控制不了改良过的铁甲军。”

“其实说是药也不准确，更像是香料，身上有此香味，铁甲军便不会攻击。”

裴昭收了剑，已然摸着些头绪：“把药方写下来。”

崔圣张嘴又要嚎。

“没伤你手，快写。”

崔圣闭了嘴。

————

夜里，沾满药汁的布条挂满院墙，整座庄子被草药味围了满园，连人走路都带了些药汁浸泡过的苦涩湿气。

齐常青与裴昭立于阁楼栏杆处，秋日晚风萧瑟，带了些凉意。

“崔圣说的几分可信？”齐常青对于崔圣不甚熟悉，心里对他的话还是有几分猜忌。

裴昭看向远处，眼神晦涩不明，他说：“至少草药之事是真，不然他也得死在庄子里。”

齐常青说：“我忧心的是他口中的毒，若真如他所言，死的人只多不少。”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崔圣说的毒，多半是真的，他没必要编撰个恐怖的谎言来欺骗他们，这只会让他罪加一等，死的更快。

可若他说的是真的，单凭捣碎的药汁怎能救得了大庆千万百姓。

裴昭说：“我们得快些动作了，只求自保，皆是掩耳盗铃，灭了铁甲军才是目的。”

今夜铁甲军没再光顾这座破败的庄子，崔圣给的方子没错。

裴昭唤道：“来人。”

小五：“主子。”

“把这副方子传出去，就说此方子能防怪物，另外，吩咐尚文文收集药材，盯紧了，莫要让药贩子哄抬药价，违者格杀勿论。”

“是。”

穆林与小五擦身而过，急匆匆跑进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