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五年我成了前任甲方 第5章 秀色可餐

好在卖菜的婶婶实在贴心，看出了宋群青厨艺不精，主动送了葱姜蒜给他，可以去腥增香，堪堪保住了林霁明很会做饭的flag。

今天的食材刚好可以做一个萝卜炖羊肉，他把需要参与感的宋群青打发去切萝卜，就开始处理羊肉了。

李大爷卖给宋群青的是新鲜的带皮羊腿肉，肥瘦相间，可以说是最好的部位了。

林霁明手法利落地把肉切成大小适中的块状，等水沸腾后，才将羊肉块下进滚烫的锅中，加入葱姜，等血沫充分煮出才把水倒掉。

铁锅烧热，加入油和姜片、葱段，等煸出香味，林霁明耐心地把羊肉倒入锅中，将羊肉煎到微微发黄，这是羊肉汤香浓的关键，脂肪经过高温的乳化会变成香醇的奶白色。

接着，他沿锅边倒入足量的开水，水冲击着锅里的热油，发出悦耳的声响，转大火烧开，这时候汤色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

林霁明拿起手边的锅盖盖上，把煤气灶调到最小火，诱人的羊肉块就在微沸的锅中小火慢炖了。

铁锅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咕嘟咕嘟”的歌唱，伴随着袅袅的白烟和阵阵扑鼻的香味，给这个向来冷清的厨房勾出了些许烟火气。

而另一边，萝卜切块自然难不倒宋老师。聪明的宋老师很会使用工具，他先一丝不苟地把青萝卜的皮用削皮刀刮干净。

然而，萝卜内里的肉消失得也很均匀，幸好削皮刀的刀片并不深，不然就没剩多少了。

但是他并不会切滚刀块，所有等林霁明发现的时候，可怜的萝卜已经从柱状，变成了一个个大小相等的立方体，严肃而又整齐地排列在案板上，仿佛在诉说自己的冤屈。

林霁明叹为观止。

然而小林同学也并非泛泛之辈，惊讶之余只是赞叹：

“宋老师，你真厉害！切的方块好精准，都可以给我用来练习素描基础几何体了。”

“……”

宋群青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在认真夸他还是在损他，也自知自己的天赋点并没有加在厨艺这一块，便不再帮倒忙。

在羊肉汤还在锅中小火慢炖时，林霁明趁着这个空隙又做了一道清炒白菜和一道木须蛋。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看他娴熟的手法，以及菜品的香气和色泽，的确很擅长做中餐，就像他说的，超越80%的留学生。

差不多炖了一个小时，林霁明揭开锅盖，把这些宋群青出品、特别规整的立方体萝卜下入锅中，加入少量的盐调味。雾气争先恐后地喷涌而上，萝卜们整整齐齐地跃入锅中，和谐中又透着一丝诡异。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萝卜炖羊肉终于出锅，林霁明最后撒了一把葱花点缀，才把这道菜连着锅一起端上来。

他拿起碗，率先给宋群青盛了一碗，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虽然对自己的厨艺比较自信，但是万一不符合宋群青的口味呢？

应该没有翻车吧？他心中还是有点紧张。

宋群青道过谢，只见碗里的带着筋的羊腿肉已经软烂，萝卜呈透明状，已经吸饱了汤汁，整碗汤炖成了诱人的乳白色。

他用瓷白色的汤匙舀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萝卜，吹了吹，稍稍试探，然后轻轻咬下，鲜美的汤汁在舌尖爆开，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八仙村自产的青萝卜本就清甜无渣，和羊肉一块儿炖煮后，所有的汤汁都沁入其中，更是鲜甜可口。

“好吃，真的很棒。你这个手艺都可以去‘云栖处’做主厨了。”

云栖处是申市知名的高档私房菜馆，主厨会根据时令的不同定制菜单，采用预约制度，兼顾了私密性和菜品的精致度，味道也相当不错，很符合申市小资的格调，因而深受欢迎，往往一座难求。

显而易见，林霁明的厨艺还不能与私房菜馆相提并论，不然人家花高薪聘请的主厨可以被流放了。只是对于回到山村，已经准备好每顿饭都随意糊弄过去的宋群青来说，确实是人间美味了。

当然，林霁明并不知道云栖处的菜到底有多好吃，也不知道它在申市有多受欢迎，只是因为被宋群青夸奖而感到开心。

宋老师大概是有什么魔力，不管是捧着作业等待面批的小朋友，还是端着汤碗期待评价的小林厨师，都渴望得到他发自内心的夸赞。

“你喜欢就好，我就说吧，我做饭超厉害的！没有吹牛！”林霁明见宋群青喜欢，便放下心来，也就着米饭大快朵颐。

可能是身为美术生的习惯，他很喜欢观察人，人体的骨骼形状，肌肉走向，神态动作，都会被纳入他的观察清单，更何况是像宋群青这么完美的观察对象。

其实他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宋群青的骨相和皮相都几乎没有缺点，是那种与美学标准快要吻合的漂亮。

他就这样隔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锅，偷偷地打量着宋群青。

宋群青吃饭是优雅的，吃饭的速度并不算慢，但是咀嚼的次数和幅度好像是均匀的，连喝汤都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可以看出良好的修养。

他吃东西时总是先用舌尖轻轻试探温度，似是被烫到了，又吹了吹，这才下口，然后满足地暗自点头。又偷偷把讨厌的葱花嫌弃地拨弄到一边，还不让人发现。像一只先前养尊处优现在又被迫流浪的小猫，为了生存可以迁就一切，但暗中又有自己的坚持。

滚烫的羊肉汤让宋群青浑身暖了起来，但他并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雾气只是把他的皮肤蒸得更加白皙，双颊和鼻尖泛出健康的粉色。

秀色可餐，林霁明心想。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外公家玩，总会在他的书房里乱窜。有一次在书架上摸到一本封面写着《昭明文选》的书，他中文一般，并不看得懂书上的内容。随手翻到一页，全篇仅有“秀色若可餐”这句每个字都认识。

于是他指着书问外公，那是什么意思？

当时外公的回答，他已经忘记了。

但是他想，他现在明白了，因为真正见到了这句诗的具象化。

因为身份和相貌，宋群青从小就生活在很多人的注视下，这两年又从事教师这个行业，所以对人的目光很敏感，哪个同学在开小差，哪个人和他对视了，他都一眼就能捕捉。

更何况林霁明的窥视并不高明。

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的视线，根本不是光靠一个冒着热气的锅就能阻挡的。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啊？不好意思宋老师，我就觉得你很适合做我的绘画模特……”林霁明心里一惊，用筷子戳着米饭，手里的动作忙碌起来，像一只做了坏事，心虚地在犯罪现场打转的大型犬。

虽然他更擅长风景画，很少主动画人物，但也有找不到让他有创作**的模特的缘故，宋群青无疑是完美的人选，所有他也没说谎。

“对了，你回国后国际驾照有去换成国内的吗？”宋群青搁下筷子，摆得和桌面平齐，自动转换了话题。

这下轮到林霁明疑惑了：“没有啊，国际驾照用不了吗？”

他没有提前查过，家人朋友也忘了提醒。

林霁明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不管是旅游、写生，还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喜欢做攻略，只是大概了解怎么去、有什么就够了。

毕竟计划可以现想，东西可以现买，而灵感和刺激可遇不可求。他不喜欢被预设，喜欢走到哪都能随时发现惊喜的新鲜感，这可能会让他手忙脚乱，但最终往往都完美解决，也让他乐在其中。

“我国未加入《联合国道路交通公约》，所以你还要去考个理论考试换个证。”宋群青摊开手，很遗憾地告诉他，

“你可以趁明天去镇上网好下载一个题库，预约考试，过几天再去考。不过你得抓紧了，下个星期就开学了，我没空送你。”

“放心，其实我驾照是来这里前刚刚拿到的，知识都在脑子里！”林霁明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我们一会儿列一下明天要买的东西，要完成的事情，千万不能忘了。”

吃完晚饭，宋群青准备去洗碗，但林霁明以把“列To do-list”的重任交给他以及自己也喜欢洗碗为由，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只是让他帮忙收拾了桌子。

“我大致整理了一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当林霁明收拾完锅碗瓢盆走出厨房时，宋群青早已列好了清单。

他双手接过，纸大概是从哪本作业本上撕下来的，打着一条条均匀的横线。

宋群青的字非常漂亮，是很工整的行楷，有着明显的书**底，可能是平常需要让学生看懂，才收敛了些，不过这也正适合认写汉字一般的林霁明。

只有右下角习惯性签下的落款，“宋群青”三个字，铁画银钩，字如其人。

不过纸上的内容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每一个待完成的事项，每一样需要购买的东西，每一条需要注意的要点都罗列地清清楚楚，甚至考虑到如果没能完成，还给意外事件做了备选计划。

“没了，已经不能再周全了。这简直是全世界最厉害的‘To do-list’！”林霁明赞叹。

“宋老师，明天见！晚安。”

“晚安。”

林霁明还在震惊中没出来，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不忘把这张作业纸顺走。

然后又开始用运行速度比外公朋友家养的那只比他年纪还大的陆龟爬起来还要慢的网络，对各个好友进行信息轰炸，并收获了无数的省略号以及谩骂。

爽了。

小剧场

这天，小林同学回到房间，马上发起群聊。

辣椒面：难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P的人吗？

损友A：你才知道。

损友B：你才知道。

作者君：你才知道。（乱入，拖走）

辣椒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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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