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川,从我床上起来。”
宓微揉着额角,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
他不明白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同意谢舒川跟自己住在一起的,难道就因为他当时哭了?
在一个刮风下雨的夜晚,宓微在自己房子前见到一个身体蜷缩,抱着双臂,头发湿透的谢舒川。
他吓了一跳后赶忙询问谢舒川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谢舒川却说自己被顾梁烨和股东联手临时罢免。
没想到自己和豪门斗争离的这么近,但也不好放着谢舒川不管,简单聊过后,他就将谢舒川放了进来。
不过很快,这就变成宓微最后悔的决定。
原因无他,谢舒川太能闹腾了。
谢舒川从床上探出一个头,笑嘻嘻地,丝毫没准备下床:“哥哥,我在给你暖被窝,你看这天气这么冷,你又不爱开暖气,睡冷冰冰的被窝多不舒服。”
宓微扯着唇角:“你下来,我马上开暖气。”
谢舒川好像没听出宓微的言下之意:“真的?那我也在哥哥这睡吧,这样就不用开两个房间的暖气了,我给哥哥省电费。”
听着这慷慨又大度的语气,宓微笑了:“那就请谢总回到自己的豪宅,不要跟我挤在公寓。”
谢舒川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他用一种格外忧伤的目光看向宓微:“难道哥哥是在赶我走吗?可你那天明明和我说,只要我想,我就可以一直住在这,但现在一个月都没到,哥哥就嫌弃我了吗?”
宓微却丝毫不为所动。
谢舒川这段时间已经将这一招用了不知道多少遍,此前一直抱着‘都是有斐总裁了,总不能真的在这装委屈吧’的想法,对谢舒川屡屡宽容,屡屡上当。
直到宓微后面回过味来,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谢舒川吃准了自己会因为他装可怜就心软,所以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缩在这里。
“谢舒川。”
听宓微这样叫自己,谢舒川正了正神色,微微坐直。
“你是真的不准备要有斐了?”
可谢舒川回答的也认真:“我已经得到更珍贵的存在了,有斐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不是有斐总裁,他名下资产也足够挥霍地过完一生。
“为什么?我知道你为了掌权有斐,付出了很多努力,为什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就放弃。”
宓微不明白。
但他还是谢舒川家庭教师的那一年,谢舒川白天补学校的功课,晚上还要自学金融类书籍,看有斐的财务报表。
他那样辛苦地熬过去,怎么可以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说‘有斐没那么重要’?
谢舒川静静地看着宓微,忽然笑了起来:“老师,你对我好像有很多误会。”
他说:“我的努力不是为了掌权有斐,而是为了从谢高远的手下脱离出来,掌控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像谢高远一样,将自己的婚姻都变成牺牲品。我不想做他们嘴里的提线木偶,我要自由。”
他让宓微坐在床上,自己下了床,跪坐在宓微脚边,仰着头,看着宓微说:“我已经长大了,老师。”
……长大就长大了,但。
“……你这是在干什么?”
宓微一把抓住谢舒川不安分地、顺着宓微小腿向上滑动的手,眯眼询问。
谢舒川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态,反而挑着眉,轻笑着问宓微:“老师,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放一个男人进家门吗?”
他将宓微推到在床上:“尤其是,一个对你抱有爱慕之心的男人。”
谢舒川的身体很烫,他不再穿冰冷封闭的西装后,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睡衣传到宓微身上,像一簇火苗。
“老师,我教你点别的?”谢舒川压在宓微耳畔,他将一条腿卡进宓微双腿之间,向上顶了顶,又笑,“本钱不小啊,老师。”
明明宓微被压在身下,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在听见谢舒川的粗俗的语言时轻微皱了下眉:“谢舒川,从我身上下去。”
谢舒川理所应当察觉到这种不悦,但他并不甘心放过这样的时机:“为什么?那不如老师教我一点别的?老师,你当时给我补习的时候漏上了生理课,现在能不能补回来?”
“谢舒川。”宓微没有加强语气,只是很平静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但这显然是警告,宓微的忍耐将要达到限度。
谢舒川不动了,他趴在宓微身上,过了不知道多久,语气委屈:“不可以吗,哥哥。”
“不可以。”
他从宓微的床上爬下来,坐到另一边,背对着宓微:“为什么不可以,因为你讨厌我吗?”
宓微缓缓坐了起来,原想摇头,才意识到谢舒川看不见:“不讨厌。”
“既然不讨厌,为什么不能允许我亲近你?”谢舒川骤然转过身,他瞪着双眼,语气委屈又愤懑。
“因为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做这种事。”
“那要什么关系才可以?恋人?我不是早就说过自己喜欢你吗?既然你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宓微再一次感到头疼:“不讨厌,但也不是恋人间的喜欢,小川,你对我来说就像弟弟,我不会和自己的弟弟恋爱。”
谢舒川冷笑一声:“什么狗屁弟弟,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哥哥,我就是想睡你,想亲你,对你怀有肮脏下流的欲.望,怎么,你能把我这种人当弟弟吗,那还真是大方。”
下一瞬,谢舒川偏过头,宓微的巴掌落在他面颊上,留下鲜红的掌印。
宓微面无表情:“谢舒川,你让我很失望。”
谢舒川点点头,转了回来:“失望才好。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一个对你怀有欲.望的男人,不是你乖巧的,毫不僭越的弟弟,先认清这一点,宓微。”
他上前两步,走到宓微身前,视线微微下移:“你看,宓微,我已经比你还要高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好吗?”
宓微没说话,他平静如水的目光和谢舒川对视,直到在他的眼中看见些许焦躁。
“说话,宓微。”
“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谢舒川的眸色暗了下来,他看着和他倔强对视的宓微,忽然冷笑一声,双手捧住宓微面颊,深吻进去。
撬开柔软的唇瓣,谢舒川迎上了宓微抵触的柔软的舌尖,他并不着急,用自己的舌尖将宓微的舌头引过来,才用自己的牙齿轻轻咬住它,随后再松开。
正当宓微舌尖撤回口腔,谢舒川的舌尖顺着宓微撤回的路径成功入侵。
宓微的抵抗很快因为缺氧而越发无力,终于他忍无可忍,用力咬下谢舒川的舌尖,顿时,铁锈的腥味在口腔弥漫。
谢舒川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渗着血液的舌尖毫不顾忌地和宓微纠缠。
宓微用力推开谢舒川,对着他的脸又扇了一下。
这一下的力道,显然比当时大得多,谢舒川的唇边带上一点红色的鲜血。
谢舒川摸了一下肿起的脸颊,想笑,却又因扯到嘴角而止住笑意:“心情好点了吗?要不要再打一下?”
宓微难以置信的听着谢舒川的话,谢舒川疯了吗?
谢舒川并不在乎自己脸颊上的巴掌印:“现在,还把我当弟弟吗,哥哥?”
宓微皱眉,他转过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谢舒川看见宓微的反应,像是很愉快一般:“你看,哥哥,只要你把我当弟弟,我就会一直吻你,直到你再也不会将我当成弟弟为止。”
“你不担心会被我讨厌吗?”
听见这个问题,谢舒川扯了扯嘴角:“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呢。可哥只要把我当弟弟,就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吧?既然是这样,被你强烈地恨着,说不定反而是个不错的体验。”
“如果恨能让你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我,好像恨和爱也没有什么区别?”
宓微感到荒谬,甚至是一种强烈的费解,谢舒川的想法和正常人简直大相径庭:“你有病吗?”
听见这个问题,谢舒川无所谓地耸一耸肩:“是啊。那哥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施舍我一点爱当药呢?”
“爱能治好你吗。谢舒川?”
“我不知道啊,哥,那就连恨也一起给我吧。”
宓微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出去。”
谢舒川偏了偏头,露出自己左右脸上的巴掌,现在已经微微泛红肿起,他向来娇生惯养,而宓微也没有收着力道,看起来很吓人。
“哥要让我这样出去吗?我这样恐怕见不得人吧。还是说,哥想等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说是你扇的?这样大概也不错,说不定我和你的名字就会被其他人联系到一起了。”
宓微忍耐道:“去客厅,我给你上药。”
他先向外走,可回头却发现,谢舒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挪动一步。
宓微抿了下唇,走回去,握住谢舒川的手腕,将他整个人向外拉。
他没有向后看,因此也看不见谢舒川缓缓勾起的唇。
宓微用棉签蘸着碘伏给谢舒川消毒,他的视线追随着面前,没有朝谢舒川投去一眼。
谢舒川的视线却一直紧紧盯着宓微的面颊上,他的眉心在看见谢舒川脸上的伤时下意识皱起,甚至谢舒川还在其中看见一丝后悔。
后悔什么?下手太重吗?
谢舒川有些好笑,明明侵.犯他的是自己,可后悔过度反抗的却是宓微。
他的老师,心肠太软,所以才会吸引自己这样的人。
才会导致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