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花哨男试图打断时听对他们这伙人的全方位攻击,被时听似有所指的一句话堵住。
“我听说冯家现在还保留着家法,不知道滋味如何?”时听扔出一个嘲讽的笑。
“上次是你这家伙搞得鬼?!”花哨男一怒之下颤抖了一下,上次被打得真疼,疼就算了居然还被停卡,霎时间看向时听的双眼布满怒火。
一己之力揽下所有火力,时听丝毫不虚,上次的教训还是轻了点,就应该让这群人直到毕业都不敢在校园里乱晃!
完全忘了最初来的目的,花哨男还撸起袖子准备发泄自己对时听的愤怒。
时听嫌弃地开口:“我怕轻轻碰一下你就骨折了,别碰瓷。”
花哨男身边的人虽然也被时听连带着骂过,但也有能保持理智的,疯狂拉住花哨男,小声劝解,“那可是时家,冷静冷静!”
花哨男越想越气闷,他们哪得罪时听了,每次见面都捧着对方,结果这神经病每次见面都平等地嘲讽所有人。这都算了,怎么还回去告家长让他被打了一顿!当然,他一点不觉得自己骚扰欺负别人的事有何不对。
岑凝被完全忽略,那群人甚至完全没想到她就被时听活生生气走了。
时听得瑟地看着那群人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哼了一声,要不是岑凝在,他要保持形象,可不会就这样让他们离开。
对了,岑凝!他的形象!!!岑凝不会觉得他也是个麻烦精吧,时听以为花哨男是气不过他上次教训他们的事,这次特意来堵他的。
时听立刻转身忐忑地看向岑凝。
意识到自己的理解似乎出了偏差,岑凝略微皱起眉头观察时听,思考方才一幕表演的成分有多少。难道对方为了给自己做局准备这么全面吗?
这群富二代闲到这种程度不说,不仅要立一个纯情男大的人设假装喜欢她,还要当面演出一场决裂戏码,避免她察觉真相?
岑凝划掉这种猜测。虽然她日常没多少情绪波动,但也正因此她总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将他人的情绪看得更清楚。
时听见岑凝一言不发地观察自己,不自觉站直身体,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方才对着那伙人嚣张的气势全部收起来,尽量展示自己最完美最无害的样子。
对上对方的桃花眼,先前忽视的情绪现在被岑凝清晰捕捉,视线滑动,对方的耳朵也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变色。
时听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避免自己失态。
“别动。”岑凝淡淡说道。
时听瞬间僵住,紧抿嘴唇一动也不敢动。
事情好像变得麻烦了,岑凝默了默,视线继续移动,确保没有遗漏,才收回目光,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难道一切就是如此巧合?此前,听到时听的声音陌生,她只以为对方在赌约那天没说话。但现在的事情提醒她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根本不知道那个赌约。
但昨天又为何突然出现表白?岑凝确信自己此前都没见过对方。就算做一个比较自恋的猜想,对方对自己一见钟情,也不至于上来就表白吧。
“你和他们是有些矛盾吗?”岑凝轻描淡写地提问,一副完全不知道这群人的样子,不过这也算事实,她确实不认识。
担心岑凝不清楚那伙人的人品,以为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时听立刻讲述那伙人的劣迹同时用毕生文采表达了自己对那群惹事是非的纨绔二代的嫌弃厌恶之情。
一群麻烦精!时听在心里暗骂那群人。不行,他回去就找人想办法给他们也找点麻烦,就是吃饱了闲的,他们多些麻烦自然不会在学校里闲逛惹事,连带自己也被岑凝误会。
没有看出丝毫表演和说谎的痕迹,岑凝的心情并无好转,如果对方和那个赌约毫无关系,那昨天跑去表白又是为了什么,总不成又是另一场局?自己什么时候拉了经管学院这么多仇恨值。
“你别担心——”
岑凝抬起眼正准备问点什么,就听见时听的保证。
“我听说他们最近有些事,应该要忙上很长一段时间,没工夫在校园里闲逛。我保证,”时听暗知岑凝讨厌麻烦,他不会让那伙人出现在岑凝面前,“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的。”
这话说得让岑凝颇想把方才划掉的演戏猜测再抬上来,本来准备问的话也咽了下去。但看到那双眼睛里真诚的情绪后,岑凝在内心幽幽叹了一声,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认真算下来,她认识时听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她对这人并不了解。今天这一场她也仅能判断时听和那伙人关系不好,不是特意安排来的。至于对方的打算她仍不清楚。
但不管时听出于何打算而表白,她暂且懒得推敲下去了。对于做过的决定,她也不想后悔。此刻,以不变应万变,计划照旧,等目的明了,或是对方厌了,主动提分手,她也可顺势结束这一段关系,这样就不会有一丝被纠缠的麻烦。
而就算这段情侣关系留存,她的步调也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的事情影响。
“喂,你的外卖到了!”时听的室友骑着小电驴匆匆而来,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氛围。
时听一回头,脸一黑,这人怎么就这样出现,发型被风吹得毫无形象可言,怎么能如此出现在他女神面前!
他赶在对方说出更多话前,抢过外卖,礼貌赶人:“多谢同学,钱已转你。”继而他转身对岑凝微笑解释:“找的校园跑腿,我送你回宿舍。”
时听室友:???不是哥们,他就不值得一个介绍吗?
但看着像傻子一样拎着外卖走远的时听,室友叹息一声放过了他,不是出于对顶着这样一张脸搞暗恋愚蠢的怜惜,纯粹出于对方大手笔的金钱收买!
岑凝没说什么,只是由着时听同她一起离开。
见岑凝没有疑惑,时听长舒一口气。他当然想好好向岑凝介绍自己的朋友们,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生活圈。但实在是室友现在的模样见不得人啊,他的朋友们也必须以一个良好的风貌出现在岑凝面前!
作为一个挑剔讲究的大少爷,时听入学起就在学校附近安排了房子,宿舍的床位留给室友们放东西。对没惹到他的人,他都出手大方。几年下来,室友们人品也好,时不时帮他点小忙,他阔绰感谢,一来二去也算成为不错的朋友。
至于那些说他嚣张毒舌的传闻,时听简单回顾一下,肯定都是对方欠的。走在岑凝身边,时听在内心认真审视了自己一番,确信自己站在岑凝身边没有拉低她的品味,更有了底气。
只要自己不惹麻烦或者没有更好的人出现,岑凝应该不至于甩了自己,时听美滋滋地想。
对身边人丰富的内心活动毫无所觉,岑凝没多想什么,只是梳理了一下早上整理的内容。
“岑凝,好巧。”宿舍楼底一道清越的男声叫住了岑凝。
循声望去,是学生会的贺闻。因为岑凝的室友易佳语也在学生会,工作上会有交集,连带着她也时不时见到对方。
岑凝回过对方的问好,想到大概是有文件要自己带给易佳语,目光扫过对方的脸,问道:“是有什么要带给小语吗?”
贺闻一笑,显出几分清风朗月的感觉。一旁的时听瞬间警铃大作。贺闻也算学校的名人,和他都是经管学院,只是两人风评有些许不同。
相较于时听的部分恶评,贺闻完全是校园男神的模板,长相家境皆好,同样在学业上年年拿奖,各种宣传活动的常驻主角。
只不过长得还是稍逊色于他,五官没有自己精致……时听还是挑出了不少毛病,最后的结论是贺闻配不上岑凝。
“时听?”岑凝收好贺闻递过来的文件,没打算多聊,正准备和时听道别,一回头就看到他的神情不如方才的高兴。
“有点重,你慢点拿好,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晚点见。”时听将外卖递给岑凝,露出一个灿然的笑。
从对方脸上收回视线,岑凝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外卖准备离开。
“最近听了些传闻,”贺闻叫住岑凝,有些歉然地笑了一下,“可能有些冒昧,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问这句话,岑凝将其归为八卦一类,无所谓点点头,然后示意般看向时听:“就是他。”
接收到岑凝的目光,时听霎时觉得自己站得更直了。
贺闻脸上浮现出一些诧异和担忧,欲言又止,最后化作礼貌道别。
对此,岑凝没有在意。美丽的外表确实很吸引她的视线,连带着让面容更加生动的情绪她也欣赏。不过,更多的就无需深究在意。
回到宿舍,易佳语谢过岑凝,同时心里嘀咕学生会怎么这么多紧急文件。食物的香味飘出,几人夸张表达了一番对岑凝的感谢,附带对她新任男朋友的感谢。
“时听应该不是那种分手后追回开销的奇葩吧?”易佳语开玩笑般提出。
“……对他的家境来说,这点开销不算什么吧?”段文熙顺着这话分析。
“会被认为破产的!”任悦豪气说道,“岑岑也不用有负担,就这点小钱,到时候你哪天厌了,想甩了对方的时候,姐替你甩给他当分手费。”
几人说笑着,不希望岑凝感到什么负担。在她们看来,岑凝是第一次恋爱,她们担心她被男方出手的阔绰吓到,失掉底气和恋爱中的主动权,还是希望岑凝一如往日或者说比往日过得更自在。
理解室友们的好意,岑凝露出有些浅淡的笑容,接过这份心意。对于这段情侣关系,是真是假无关紧要。如果时听愿意献殷勤,她就坦然受着。当哪天对方提分手,她也没什么想法。
只不过餐后时间,室友们消食闲聊时,她还是询问了一下时听和那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心中有了初步判断,但还是要了解一些其他证据佐证。
说起来要不是时听在那一连串批判中还不忘给她介绍那几人名姓,她都那些人都一无所知。这么一看,这些人确实莫名其妙,明明双方毫无交集,还要来一个这样恶意无聊的赌约。
好在,她个人在乎的点有些不同,对这种表明是“玩弄感情”的赌约除了感到麻烦,也没更多情绪。
“那群败家子?”任悦瞬间警觉起来,“他们找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