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落云楼习惯了高强度工作和学习切换,乍然间没了工作,只专注学习,反而出了毛病。先是感冒一周,身体莫名间变得很虚弱,吃着饭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激素长时间紊乱,加上免疫力下降导致的晕厥。及时调整作息,尽量不要熬夜,学习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成年后会迎来第一次关键易感期,身体素质不够强,腺体的信息素通道拓展达不到正常标准,之后的易感期比寻常omega要长,孕期自身信息素供应不足等问题。”医生查房,指着激素长时间紊乱这一点,问沈青行。“患者是否存在过度使用抑制剂贴的情况?”
沈青行:“他工作的时候就会贴。”
医生蹙眉:“这就不奇怪了,正常的学习熬夜造不成这么大的紊乱。现在的抑制剂贴是以给成年omega易感期准备的,成年omega正常工作也只是应付意外情况发生随身备用。是药三分毒,长时间使用会影响体内激素低紊乱。抑制剂贴半年内不能再使用了,让激素调节正常缓慢回复应对易感期。”
沈青行:“半年?他还有两个半月成年,成年发生易感期需要抑制剂,如果在半年期限内发生,他要生抗过去?”
医生:“激素低紊乱,易感期不仅不需要抑制剂,可能还需要外物刺激激素升高。”
沈青行:“外物?”
医生:“比如alpha的信息素,有助于拓展信息素通道。当然也可以匹配购买类信息素,但价格昂贵,一克一万,一次易感期至少花掉三十万。”
医生:“你应该是他的alpha吧?帮助的话,戴上止咬器控制自己不要进行对omega终身标记。”医生默认眼前的高大个alpha成年,以医生职业操守角度道:“即使你们成年可以发生关系,但法定结婚年龄omega24岁,alpha23岁,omega自愿允许的终身标记要在24岁之后。”
而事实上,世界上愿意被终身标记的omega很少,稀里糊涂在床上被哄着终身标记的omega多如过江之鲫。如果后面分开洗去终身标记,对omega而言是对自己的金钱损失、时间损失、和身体戒断三重酷刑。因为扛不住身体戒断的痛苦,omega失控跳楼的例子屡见不鲜。
总体而言,现实中omega受到的切身危害远比终身标记作为忠贞不渝的爱情象征要大。谁也无法保证alpha一辈子不会出轨背叛,自己一生只爱一个人。
医生开了药,落云楼醒来没什么事,听完医嘱就出院了。匹配购买类信息素,这个两人现在无法负担,沈青行主动买了止咬器留在家里备用。
落云楼习惯了晚睡,沈青行监督十一点早睡,他睡不着。大眼瞪小眼到后半宿,沈青行第二天晚上拉着人夜跑。没用。沈青行在买食材上下功夫,有点用,但不多。沈青行自己焦虑的睡不着,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六晚八点,落云楼戴着耳机趴书桌上睡着了,小心拔掉耳机线,舒缓的轻音乐流出。
沈青行肩膀拆了石膏肩带,正在做康复训练。询问过医生后,往家里带了一把便宜吉他。落云楼第一次知道他还会唱歌,且唱的相当不错。
“在你们学校,你一定是男神级别的校草。”落云楼笑道。
“不知道,在学校很少有人靠近,放学就回家了。”沈青行轻笑。
“怎么可能,长了一张好脸,学习好,还会谈吉他唱歌,可谓集齐了男神因素。”
“可能大家都挺忙,赛事一堆,下了课还要一对多学习其他的,停留在一张脸的时间不超过三秒。” 沈青行以自身经历谈论,一对多是一个学生面对众多名师。
“你以前这么忙?”落云楼惊讶。
“大家都这样。”沈宅里的孩子自小定位,目标明确,培养起来也不余余力。沈青行是最轻松的一个,常常有空时间和沈寒来一场“父慈子孝”,后面加上进沈家后不知所谓自不量力的弟弟“兄友弟恭”。
沈青行无疑是优秀的,现在却辍学了。落云楼道:“你再上学吧,不读书太可惜了。”
沈青行之前和他说的辍学,只是他不去学校了,单方面的辍学。小三想替他办退学,校方笑眯眯把人请走了,保留学籍办了休学。
不过沈青行并不知道,他笑道:“要上,不然学历和你对不上了。”
如果沈青行上学,去他上大学的城市还是继续在燕城,落云楼心里估算起来。沈青行捏了捏他的鼻梁,“你去哪我去哪,别想了,你现在应该睡觉。”
温柔的嗓调,舒缓的音乐,抚和着人进入梦乡。
落云楼被照顾的很好,好到常常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学生不似以往勤奋,学期后面反而到点就走,也不加班。独来独往,不喜欢和同学深接触。临近毕业,和同学们的相处却奇怪融合了,一起打闹起哄,帮助同学解决不会的题目,不再有格格不入的出离感。整个人……班主任称定了一下,用了一个成语——精神焕发。
学生精神好了,但不爱学习。
班主任找落云楼谈话,落云楼面对她,嘴角依然不知觉的挂着一缕笑。
“你谈恋爱了?”这是班主任想到的唯一可能。
落云楼的笑意散了,高中抓早恋,特别是现在最后的冲刺阶段。
“没有。”落云楼否认了,反思自己最近在班级有什么令人误会的举动。
班主任何许人也,抓早恋经验二十几年。推了推眼镜,一捶探测。“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落云楼哑然,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那么肯定。沈青行托人给他送饭被他发现了吗?
落云楼的态度说明了,班主任头疼,不是一个学校的不好办。
“你知道你的家庭情况吧?”
落云楼僵住,脸色变得苍白。“您想说什么?”
班主任:“你这样不屈不挠的孩子,不受糟糕的家庭影响,自强不息让自己摆脱贫穷不容易。班级孩子里我最不操心的就是你,但临近决赛口,你突然谈恋爱,你这不是害你自己吗?”
班主任的突然关切让落云楼不太适应,本能去维护沈青行。“他很好,我也没有懈怠自己的学习,谢谢您的关心。”
班主任:“别人都在学,你却提前离开,这还不算懈怠?”
落云楼不卑不亢:“我的成绩并没有下降,反而进步,这就是证明。”
班主任:“……因为现在还不明显,天天早走,别人比你多学,你会落后的!”落云楼的维护让班主任愈发坚定是他校外的男友唆使的。“他哪个学校的,我要找他们老师批评,阴谋耽误我们学校的状元。”
“老师也是为了你好。”班主任补了一句。
落云楼:“因为激素低紊乱,医生建议我在十一点之前入睡。所以我到点就走了,和别人无关。”
“激素紊乱而已,现在关键时刻谁不熬夜。”班主任直接脱口。“你自己的情况更应该坚持学习,不是矫情退缩。”
她只是关心她的绩效,并不是真的关切自己,落云楼一下子释然。班主任的声音不小,靠窗的学生已经扒窗,好像他又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
落云楼心中升起难堪。
“到点走并不违背校规,这是我的自由,您无权干涉。如果您没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落云楼筑起隔离的冰墙,转身回了教室。
“不听师言,有你后悔的时候!”班主任气道。
军师陈刻和他一个班,同是走读生。虽然因为干预不能补课了,但在学校和落云楼的关系不错,是送饭的媒介之一。两人走在校道上,陈刻打报不平。
“直接把沈老师的牛逼身份说出去,看势利眼的班主任还敢不敢阻止。”
“我有男朋友表现的很明显吗?”落云楼问。
陈刻“呃”了一会儿,“其实班里都知道你谈恋爱了,班主任偷偷问我们,我们说没有。”
落云楼:“都知道?”
陈刻:“超明显好嘛。我们那几个轮流送饭的不说,你没发现你自己开朗了,能和班里的人有说有笑了,还主动拿不会的难题拿回去给沈老师解了,第二天给大伙解了。高岭之花变得亲切温和,带飞整个班。班主任就是太贪,她想要拿今年的市优秀教师。咱们这就是一个普高,燕城排不上名,野心也太大了。你别理她,大家都挺你。”
落云楼皱眉:“原来这么明显。”
陈刻:“明显有什么不好,谈恋爱又不是犯罪。你不知道咱们班那位笔杆子给你俩写同人文了。我有幸读过,令人肝肠寸断,已经追连载了。你要吗,我这有两本。”
落云楼:“……”
落云楼要了,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大概是该死的好奇心。花花绿绿的手画封面出自班里的一位艺术生,刚看见落云楼就差点丢地上了,无他,他俩的嘴巴黏在一起了。
夸张的人物比例,落云楼想问他为什么和沈青行差了半个身高,看起来沈青行像是在啃一个刚上初一的孩子。
罪恶!
学习学疯了,这群家伙。
烫手山芋似的丢进书包里,通过封面,他已经决定明天要还给陈刻。回去吃夜宵,洗澡,享受沈青行的睡前音疗,落云楼忘记了书包里有两份骇物的存在。沈青行照例睡前半个小时打开落云楼的书包拿错题难题写解题思路。两本花花绿绿的小册子掉了出来,沈青行好奇捡起来,别致的封面人物隐约有一丝熟悉,这丝熟悉使他掀开了这本花花绿绿的封面。
第二天早上,落云楼看着压在练习册上面的两本绿本,当即一盆清水浇天灵盖,不用洗脸也倍精神。厨房里,沈青行正放两根青菜下面锅。
他不能直视绿色东西的存在了。沈青行把两份面端出来,落云楼挑了一筷子放凉,颤颤巍巍问。“你看了?”
“看什么?”面还热,沈青行回厨房把锅先洗,随口回。一会儿后,他关小了水龙头。“你说那两本除了人名,其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小说?”姑且称为是小说吧。
“……”他错了,他不应该拿回来的。
“你们班里的人写的吧?”沈青行看起来很平静,里面应该没有写什么炸裂的内容。
可是封面就已经很烧眼睛了,内容真的不烧吗?
落云楼:“……我没看。”
把锅倒干水,闻言轻笑。“不看对你有好处,里面我们俩一个像罪犯一个像受虐狂。很难想象是一群尖子生写出来的东西,学疯了报复社会的产物。”
落云楼心“嗒吧”死了,颤巍巍去掀开其中一本,一目十行略过。“哼唧唧”、“奶呼呼””“霸道”、“你可爱过我”、“从未”“世界与你,我选你”语录惊人,令人读之毛骨悚然。
沈青行擦干净手抽掉了落云楼手中摇摇欲坠的书,“掉面汤里,咱们可没有这个文采补一本还回去。”
“你全看了?”落云楼牙齿酸的打颤,嗓子噎的恶心。
“一字不落。”沈青行坐下吃面,淡然处之。“其实有些文字情感处理的挺好的。”
一字不落,一字不……一字……落云楼几乎是埋碗里吃完了面,低着头走出了家门。校门口,陈刻热情打招呼。“落哥,是不是读完抓心挠肝,急促作者更文。”
抓心挠肝,物理意义上令人抓心挠肝,化学意义上让人蚀骨灼痛。落云楼抓住陈刻的胳膊,“你们能换个体面点的解压方式吗?”
陈刻:“……”
终于意识到同人文不能舞到正主面前的严重性,陈刻追悔莫及。“我借的,落哥应该没撕了吧?”
落云楼深呼吸:“没——”落云楼浑身失去了力气和手段。
小剧场:
两本花花绿绿的小本子在手上,荆行好奇读出来:落难学霸与风霜太子爷之弃你一万遍。
落云楼突然出现,捂住荆行的嘴巴:求你了土豆,人要脸树要皮。
沈青行玩着匕首:这就是你的大纲?
荆行拼命摇头:唔唔……(不是,我没有!)
落云楼:她承认了。
荆行蹬腿:…………(不是!不是!云崽坑杀我!)
血溅一地,作者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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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