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听见了红莲真仙的声音之后,白月顿时觉得四肢僵硬。她跪坐在地上,脖颈垂了下来,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挤入。
赤霞的自我意识□□,能隐约感觉到自己正被拖入了一个幻境。她抓起白月的手,打算一有情况立刻拉开她。
“啊!”哭闹声刺耳。
两个巴掌后,哭闹声止息。赤霞猛地睁眼,发现面前是恶妇,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我买你来,给你口饭吃,是让你干活的,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如果你不把衣服洗完,今天明天就都别想吃饭!”
赤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四五岁小孩的手,双手长满了冻疮和硬茧。她感觉到饥饿正在啃食她的力气,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肮脏的水盆里,咬了一口脏衣服,却吞不进肚。
再睁眼的时候,她正抱着一个痴傻的幼儿,一会儿给他喂水,一会儿给他拍嗝。那幼儿四目憨憨,长到了三四岁还一句话都不会说。身旁是一个模样清瘦病弱的女人,双眼都是喜悦和希望。
“你怀里的可是你未来的相公。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保护他,虽然他生下来就有痴傻之症,但至少是个有娘疼的男孩,不像你,是个没人要的女孩。仔细着点!”
时间久了。赤霞发现双手不受控地伸长,沉甸甸的孩子掉在地上。女人发疯般的殴打她,她也学着痴儿的模样,鼻歪眼斜,乱吐唾沫,还要作势掐死他。
疯癫无状,尖叫不断,女人实在受不了白月,从一个老道手上拿到一副治人痴傻之症的丹药就将她急急出手。
铃音清脆,书声朗朗。周围的环境再次出现变化。赤霞发现自己正在学堂外面站得双腿酸麻。
里面的学徒个个文质彬彬,知书达理。内心出现一个声音,好羡慕,如果我也能读书就好了。
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继续念啊,白月。”
原来是本属于白月的幻境,既然进来了,那就顺势而为,因势利导。继续吧。
转头一看,身后是个衣衫褴褛的老道士——清虚老道嘴里喋喋不休地念诵着经文和口诀。
白月跟着一边念,一边学。不知不觉就成了道士。
“白月,你来认认路。”
“白月,有没有吃的。”
“白月,你搭把手。”
“白月,师父累了,给师父找点水去吧。”
老头子惯会使唤人,小小年纪的白月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心里不免打算起给他送终的事情。
虽然这么想,但是白月还是担心,清虚老道身体孱弱,记忆混乱,教得乱七八糟,自己学得半吊书袋,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在了,逃出了囚禁她,奴役她的地方,现在她一个人又该去哪。
赤霞沉默着。难怪白月总是找人依附,打死都不离开自己身边,原来她只是想找个完全能属于她,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她本以为白月离开她母亲之后,直接成为了清虚老道的徒弟,没想到中间被卖来卖去,实在是造化大。
另一边,白月被激出了眼泪。
深红的血从长阶缓缓流下,奇妙洞府被兵荒马乱的足迹践踏得支离破碎,百年宗门毁于旦夕之间的场景足够触目惊心。
“啊!放开我!我要回去!灭门之仇,必须雪恨!!!”
白月惊惧于从自己胸腔中发出的几乎撕裂肺腑的叫声。那是赤霞更年轻的时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