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掩饰,**裸的恶意。
是无知无畏的天性。
自然界中弱肉强食,成败下的厮杀,承顺本意。
恐惧来源未知和多变。
而如今的坦诚,亦如面对面的白刃肉搏。
无需再任何的遮掩。
嗤笑的疯子,文远不加掩饰的厌烦。
过往历历,他也无需纠正。
戴贺采这番的话语,这番的态度,便已经表明他从未要泄出真相来。
可文远心下的推断,除非诞出惊天怪诞。
不然,他以十拿九稳。
再不需多忍耐。
抬脚便绕过墙旁的“挂具”。
便是一个折身,如悬崖万丈,被整齐的切面。
身体直接摔斜而下,而上方的低吟如哭如笑,所对上的只是戴贺采那低垂黑眸下的渗怒。
戴贺采生气了,他因什么而生气。
是他行为的冷漠忽略,还是眼瞳中再不加掩饰的厌恶。
而更深的,是文远的思考。
身体仍与空中不断坠落,目之所及的空白。
被戏耍的如逗猫玩狗,以戴贺采的情感称量。
对他身上的执念多半也是映射在家庭氛围的缺失。
人的情感如磁场般,喜悦,厌恶,便是如何的遮掩也如厨房火灶后残延的气味。
不说尊敬这样的奢侈品。
戴贺采敏感多疑,但他文远何尝不同为细致谨慎。
得舍相应,既取必失。
在面对戴贺采时,所感应到的怪异。
无论话语多么鲜明璀璨,对他的态度多么的真挚热情。
都能在这些面具,掠夺的价值。
人是感性与理性相结合的生物。
理性是趋利避害的本能既**,是生存基础的趋势和方向。
而感性是基于理性,而衍生的多面思维。
喜悦,痛苦,愤怒,嫉妒等等情绪,造就了各种各样的行为和思考。
人的本能在于理性,而感性却能操作人的选择。
有人郁郁而终,有人欣喜若狂,有人狗急跳墙,也有人奋激成痴。
文远相信他人,会因为情感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就如他相信,戴贺采会为了他的母亲而死,也会为了他的母亲而活。
但不可否认,文远会羡慕戴贺采。
家庭富足倒是侧面,同样的文远,也想拥有自己的母亲,拥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亲情与牵挂。
就像戴贺采的身体血画,文远同样愿意为一个爱自己的母亲献出生命。
无私的专宠,是生命的渡桥人。
母亲,母亲,生命的启蒙和载托,神圣而又伟大。
文远知道母亲也是人,是人便会有七情六欲,爱恨善恶,是无数的芸芸众生。
可他依旧会赞美会崇敬。
这是带给了他生命的圣人,感激和赞扬,是他对生命的尊敬,对爱的颂章。
所以,他能理解甚至能体会戴贺采对亲情的执着热烈,甚至于偏激。
但他文远,同戴贺采非亲非故,承蒙与他父母的恩惠。
以戴贺采的表现,不被嫉妒和敌意都已经是意外。
真相的源头,亦是生死相交的终点。
戴贺采对他的特殊,是他与戴贺采弑杀的原因。
当卷流表皮的气流不再湍急,一声闷响,身骨被软肉包围,以感受不到确切的疼痛。
只是在手皮感受到,震掉下的眼珠连着的青紫神经。
以及,从耳朵鼻子下缓出的液体。
口中的血吐的不多,不过那份粘腻的血泡,和红深的颜色,让文远推测应该是脑浆吧。
尝试动舌头,却没有感触,由躯干开始不断的液体向外流淌。
眼睛都是如此,下颚估计也是惨不忍睹。
他仍未死去,也仍在思考。
是戴贺采的手笔,亦或者真相就在当下。
清醒的疼痛,如凌迟的刀。
任何关节,任何部位都无法听从大脑的指令,身体彻底报废。
这是文远所不愿设想的局面,但一二再而三的失控,范围已经不断的缩进。
过往的场景和记忆,作为经历者并不能掌控变迁。
主导权并不在他手中。
换而言之,被作为映射的他,并不是反应,现实中这具身体主人。
无非是两种可能。
要么在现实中的身体,并不是文远。
要么就是在文远的潜意识中,他已经将自身和戴贺采混合,将自己设想成心目中理想的状况。
就如他最开始所经历的那般。
但不管着两者,现在的他在这里都只是被规训和玩弄的存在。
而戴贺采对他挑衅和隐瞒,都得到了相对合理的解释。
若是将现实的真相,设定为游戏的通关。
我为玩家,那么前期的戴贺采,便是温和的任务发布者,虽不会告诉他真相,但也不会阻止他的行进。
而现在的戴贺采,无疑便是游戏的困难和阻碍,引导他的思绪,让他退缩和返还的想法逐步增大。
这是文远不愿意深思的,最坏的结局,同样对应着最坏的原因。
既然身体的主人,并不是映射到他文远的身上。
那么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探寻真相的价值又是什么。
文远沉默了,或者说他现在不得不沉默。
身体以成了一摊夹骨的软肉。
好在身体血液的流逝已经减缓。
剩余的那颗眼睛,能观察到的不过是在掉崖是连片的纯白。
以及落在眼前的,那双黑色休闲皮鞋。
砧板鱼肉,仍由宰割。
无知无觉,自己的一摊软肉,从地面上拔起时还能很明显的听到血稠的嘶啦声。
对方力气很大,动作却是稳健的,由后托起,文远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但莫名的直觉,告诉着文远,这人不是戴贺采。
被放在束腹带的轮椅上时。
文远才看清自己身体的状况。
原来他的舌头因为冲击,没有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已经被牙齿和地面搅下。
四肢因为冲击有的已经断裂到拼不起来,歪七扭八的翘着,手臂和小腿的骨头也从皮肉中刺穿。
肚皮的边角有些裂开,大小肠和内脏也在这缝隙中向下坠着。
精壮而稳健,在束缚好我的身体后,眼前的男人捡起地上,散落的眼球,手指,小腿还有下巴。
从他那身休闲小背夹中,掏出些个针线钉夹。
如百宝箱中,在那么小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工具。
这不符合常理,但更不符合常理的是,被摔成烂肉的自己都还活着呢。
男人不需要介绍自己的身份,那张同文远梦中镜子里长大后的翻版,便可以证实男人的身份了。
“会很痛,我动作尽快。”
低沉而平和,岁月的沉淀,长大后的自己无疑是英俊的,却更多的忧郁下,带着隐忍的悲伤。
挥之不去的疲倦,仍旧笼罩在这个仿佛被岁月眷顾,又被世间磋磨的男人。
自我的认知,不必过多解释,无偿的对另一位自己的信任,哪怕文远曾经被另一个自己杀害过。
但直觉,亦或者年岁和记忆的补足引导,至多不过30岁。
文远和戴贺采的故事和生命都会走到尽头,而这场虚幻的冒险也会迎来结局。
穿针引线,用的针线都比寻常粗长许多。
不仅是自己的痛苦,那血腥残忍的画面,对另一个成年的文远,也是一种精神折磨。
眉骨被压扁,将耷拉的眼皮子压着,男人手指发力的摆正,那被挤压的横跨了整个眼眶的骨头。
疼痛伴随着骨头吱呀,让文远忍不住的回想起自己曾吃的鸡猪鱼,便是生出了,无边荒唐的愧疚。
而在这份愧疚下,所顺势的是文远都说不清是生理痛苦,还是由愧疚牵引的,身体所经历的情感下的眼泪。
视线的交织,文远从未想过在客观下,自己能露出这样悲悯而温和的神气,如天的开阔,如云的温柔。
男人带着歉意,动作停顿片刻后的轻缓。
文远便是想要张嘴,让对方不必在意,继续他的行为。
肌肉的牵扯,疼痛拉回来实际,他的脖子已经折弯,下颚也被摔断,怎么也是说不了话的。
手指擦着血,面上的泪眼被用干净的手心抹去。
是现实过往在外打工的磨练,男人的手带着粗糙的磋磨。
没有安慰,亦或者作为另一个自己,“文远”知道自己哭泣的原因,也明白自己不需要这种无意义的安慰。
只是,擦拭完泪水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已做提醒。
轻柔的力道,逐渐坚毅而稳固。
骨头被移正后,拖带神经的眼珠被塞回眼眶。
破镜重圆的,眼珠会正后那坏死的视力也逐渐苏醒。
但这终究是缓和之际,身体不动,那裂开的眼眶也兜不住向外坠的眼球。
手掌贴着尚好的半边头颅,另一手贴着眼皮单个手指按着要落不落的眼珠。
银针长线划过,细蛇钻孔的冰凉镇痛,围绕这坏眼一圈圈的爬满了整个眼眶。
手劲大,疼痛下本能的挣扎都被压制。
逐步回升的视线,伴随着的是,丝线串联下,眼皮连着眼珠,撕扯缝合的压力。
男人的话语说到做到,再将眼球缝在眼皮的一端固定后,后续的连接都是水到渠成。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空旷猩红的眼眶,以有了工作的能力。
只是被白线缝合,外翻的血红,让本就狰狞可怖的躯体,治愈的更如怪物。
“能看清吗,不行我再帮你调整一下。”
男人半蹲着起身,将那满手的血红,和沾血到看不清的银针更换。
面色平和的,对着固定椅上,四肢扭曲,肚皮烂肉,不具下颚滴着鲜血,挂着自己白线缝合的突出眼球,如恐怖片中,挑战人生理防备的血腥物体般的自己询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