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世界打工人 第2章 第 2 章

虚惊一场，原来只是打车服务的。

墨菲不假思索地说出目的地：“第三区，污染研究院。”

一听这个目的地，所有聚众围堵的鬼火少年司机，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都向墨菲投去同情的目光。

墨菲只觉得莫名其妙，而后就见这些人直接作鸟兽散，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摩托车嗡嗡着带黄沙来，又嗡嗡着带黄沙去。

墨菲纳闷，拽下最后一个要走的：“我可以加钱！”

脑中自动跳出财产清点界面，她银行卡里的余额显示有一百万第一币。

那人拧动发动机的手一顿，认真思索一下：“双倍，不，三倍！”

墨菲双眼微微瞪大，初来乍到，她不清楚这地方的物价如何。

“原价多少？”墨菲问。

“一百。”那人说，“三倍是三百。”

一听就三位数，对于拥有七位数银行余额的她，简直就是洒洒水。

墨菲顿时信心十足，豪气地大手一挥，说：“五倍！我给你五百！”

那人载着墨菲，从摩托车前头抽出许多根安全带，让她系上。

“为什么会有安全带？还这么多？”墨菲纳闷，更多是没系过摩托车的安全带，正两手各拿着三根无从下手。

“系好。”不等墨菲尝试，安全带似乎是声控的，跟章鱼触手一样自动攀上她的腰和手臂，无限伸长绕圈，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成粽子似的。

墨菲有疑虑这摩托车的安全性，像旧时代押送犯人的马车，不舒适。

没等她问出口，一句“坐好”，摩托车即刻发动，速度猛升，过往风景如纸张翻页般略过，根本看不清。

摩托车嗡嗡作响，轮胎碾过黄沙，掀起一片，好似沙尘暴过境，势不可挡。

墨菲耳畔风声呼啸，此刻无比庆幸戴了口罩，不至于在疾驰中狼狈吃一嘴沙子。

从破旧空旷的废墟区域，经过终于有点像样的人类居住区，再到城市规划相对完善的区域。

最后到达了一处空旷的广场，广场上有一个像鸟巢的体育场，入口处的玻璃门关着，空无一人。

一到目的地，墨菲身上的安全带自动松开，回归至摩托车车头。

墨菲下车，强压下胃中的翻江倒海，摘下口罩，来广场栏杆边蹲下缓缓。

她根本未进食过任何东西，要吐也只会是些酸水。

晕车的不适让她缓了好久，司机见她下来，凑过来滔滔不绝讲述着。

“你怎么会来参加这个活动的？”

“听说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

“你是不是被骗了？”

墨菲抬头愣愣回了句：“有人和我说有钱赚。”

司机一拍大腿，神情有些悔恨万分，而后转眼严肃地注视着墨菲，居高临下似是在质问：“你最好是有钱付我车费的！至少得是原价。”

墨菲回复：“有钱的，说五倍给你，不会少一个子的！”

司机听到有钱转而喜笑颜开，一张平滑脸上顿时出现多道褶子，有些吓人，他看在钱的面子上，十分好心地向墨菲提醒一些事情。

“三年内，第三区污染研究院已经举办了五次这种活动，召集的都是四等公民自然人，起初有很多人认为这是曾经的一等公民自然人再度得到上头重视的讯号，踊跃报名参加。”

“但报名参加了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再到后来第三次活动结束后，有媒体爆出过一张图片，一出来没多久就被封了，不过还好我当时有看到一眼。”

“那张图片内容是比赛场地内横尸遍野，里面有个很显眼的大块头，是搭我的车去的活动现场。”

“他家里有个女儿生病了。也是跟现在这个时候一样，等体育馆开门的时候，他很高兴地和我闲聊，认为要是能通过这次活动，重回一等公民的身份，他女儿顺带着就可以拥有免费的顶尖医疗资源。”

“现在科技发达得不行，生病只需要一针治愈剂就行，只是过于昂贵。但自然人生病是常有的事情，发烧、感冒、头疼，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基本要上医院检查一次才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检查一次也贵，于是干脆不检查，都当小的来，熬过去就没事，熬不过去就送火葬场烧了。”

“你从火葬场来的，是那儿的工作人员吧，你比我清楚一天要烧多少的。”

“那人死了，口口相传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活动就是专坑自然人的，自然都不会主动去往火堆里跳，但架不住高额奖金诱惑，有很多自然人需要钱，抱着侥幸的心理，就会还有人去。”

“第四次活动，我就又送了个自然人来，那人没出来。”

话说到这儿，墨菲已经知道司机的言外之意——参加这个活动的无一生还。

她惊觉不该参加，带着银行卡余额里的一百万，只要不生病，就能过上还不错的日子。

穷久了突然暴富，但要死了，死前还没把钱花出去，真是件很悲惨的事情。

但好在经得司机提醒，墨菲现在反悔似乎还来得及，她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展露：“超级加倍，十倍车费，再送我走，我不参加了。”

面对涨到十倍的车费，司机咽了咽口水，自是喜不自胜，今天一单就能赚上十单的钱，只是还要确认最后一件事情。

“你报名了吗？第五次活动除了高额奖金诱惑外，还强制每个单位必须派出至少一个自然人来参加。”司机询问，“现在的报名方式很简单，只要身份证就行，都不用本人同意。”

墨菲一瞬间眼睛瞪大，想起火葬场那俩问自己要身份证的场景，恍然自己被坑大发了，准是被殡仪馆单位要推出去参加活动的那个自然人。

司机也从她眼神中了然，有些遗憾地说：“十倍的生意就算了，五倍的你还是要给的。”

“怎么取消报名？”墨菲气愤，“我要投诉！”

司机看着面前这个冤大头：“强制性，一经报名无法取消，且投诉的地方也没有，不过你要是有第二区的人脉，可能有机会......但我们这身份，哪有正经机会结识二等公民。”

“那你再送我离开。”墨菲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我不参加不就行了。”

“你可不要害我。”司机一听她打算直接不参加，神情大变，“强制参加，报名了就必须参加。不参加就会被通缉，除了去第五区外，到哪都是通缉犯。我搭了你一程算是共犯，我今天就要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司机态度坚决，索性同墨菲一样倚靠栏杆，一副死盯着她直到确定她参加了活动的架势。

“那我就逃去第五区！”墨菲死犟，“当法外狂徒！”

闻言，司机噗嗤笑出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笑够了，终于发话：“那你就去第五区吧，那儿是污染区，无处不在的辐射，你四等公民自然人去那边连收尸的可能都没有了。”

墨菲沉默了，靠着栏杆看向远方的一幢幢房楼。

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这片土地上的房屋似乎还是跟过去一样，有几幢似曾相识，和她曾经住过的出租屋差别不大，只是看上去更破旧了。

今天是阴天，有层朦胧的雾始终笼罩着这片地，天边挂着一轮太阳，光芒无法冲破。

“现在是几几年？”墨菲突然问。

“现在是新历98年。”司机说。

墨菲忽悠地点头又摇头，想不明白一觉睡醒是回到过去了，还是去往未来了。

她现在的脑袋一思考就会头疼，像是发烧时有些昏昏沉沉的头疼，找不出具体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脑中绑定系统的原因，她没多想。

墨菲余光瞥了眼，见广场内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到场等候了。

来的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小孩、老人、年轻人，除了小孩子不谙世事的脸上带着茫然和好奇的神情，其他人的脸上几乎都是不安和苦涩的神情。

如果再要准确形容一点，墨菲只觉得“认命”这个词最贴切。

场地内隐隐有哭声传出，墨菲循声看去，一家子来送一人，哭哭啼啼地拉扯，引来不少人瞩目，悲伤的情绪同样也感染了不少人。

墨菲看了很久，这场景很像在做最后的道别，她问：“他们在做什么？”

司机盯着那几个人看了好一会，吐露出五个字：“送最后一程。”

果然墨菲的直觉是对的，她眼睛转悠着环顾四周，见到场的人越来越多，体育场的玻璃大门内也出现了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隐隐要开的迹象了

她想着真要逃跑就不能再等下去了，人一多闹起来就更不好逃了，但得先将司机的打车钱给结了，把这个想时刻监视她的人打发走。

司机说：“你今天一个人来，运气好，有我给你送最后一程。”

墨菲说：“临终关怀可以让打车钱少点吗？”

司机说：“你想得美，这是我应得的！一个子都不能少！”

检测出墨菲有要支付的意思，脑中自动扫描司机的身份，直接跳转至对方的银行卡收款界面。

扫码成功，却无法支付，显示【用户所用钱币已作废】。

墨菲挑眉疑惑，司机也发现问题所在，看清是第一币后暴跳如雷。

他粗暴地拽住墨菲的胳膊，大声说：“你居然想用冥币付给我？”

墨菲不懂能在银行账户里的怎么可能会是冥币，难道现代科技已经先进到存在电子冥币这种东西？

“先放开我！”她吃痛，司机不肯理会，反而像生怕她跑了拽得更用力了，同时招呼着周围人过来。

墨菲诡异地感受到一双双眼睛看向这边，如刺扎般令人难受，她猛地闭上双眼，却无法阻隔旁人的视线，难受不减丝毫。

“冥币？是第一币吗？”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先放开她，车费多少，我给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