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觉醒：垃圾系统杀疯了 第18章 第 18 章

噗嗤！

一声闷响，在死寂的地下室中格外清晰。

她的手，精准地穿透了章鱼柔软的胸腔，握住了一颗仍在剧烈搏动的温热心脏。

粘稠而泛着诡异磷光的暗蓝色血液瞬间涌出，浸染了她的手臂。

滴答滴答，蓝色血液掉在地面。

章鱼没有挣扎反击，反而用最后的力量紧紧吸附在她身上，冰冷的粘液紧贴皮肤，仿佛一个绝望的拥抱。

接着，它做出了令人震惊的举动。

它牵引着烬九的手，主动撞向自己另外两颗心脏。

一下，又一下！

心脏掉在地上，如同离水的鱼般奋力弹跳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

章鱼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唯独心脏是致命的弱点。

它觉得自己挺无能的，没有自杀的勇气，宁愿在水箱里痛苦苟活，也不敢直视捏爆自己心脏所带来的恐惧。

动物天生有自保的天性。

“以后……我再也不怕……被人吃掉了……”

它最后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解脱，庞大的身躯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从烬九身上滑落，重重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烬九眼睁睁看到章鱼的自杀式攻击，手里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已经在她的自动防御攻击下，成了一坨肉糜。

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心脏犯疼，感觉自己杀掉的不是章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被扭曲了形态，禁锢了灵魂，承受了无尽痛苦的同类。

她僵在原地，微微喘息着，目光发直地落在地上那不再动弹的庞大躯体上。

粘稠而泛着诡异磷光的暗蓝色血液正从章鱼胸口处汩汩涌出，慢慢地扩散开来，片刻间满地磷光。

烬九获胜了，消灭了变异体，但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只剩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刹那间揪住了她的心脏。

淌血的指尖上残留着心脏组织，耳边回荡着那充满悲愤的控诉，那作为案板上的鱼肉，被任人宰割的痛苦嘶鸣。

太过具体，太过……像“人”！

但是——

这或许是它最好的归属。

世界之脊对于0621星一直以来都是禁忌，联邦高层绝口不提又绝对忌惮。上面的人绝不会放过它这个来自禁区的**样本，它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活路。

死亡，对烬九自己而言是终结，对它来说，或许是一种残酷的仁慈。

这时，定位图标显示猎豹队员正在快速接近。

思绪被拉回现实，烬九猛地想起章鱼生前的遭遇。如果将它运回总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会如何对待它的尸体？

永无止境的研究、解剖和折磨？

她不敢想象。

快速思考后，她决定亲手送它上路。

烬九点开军用机密嵌入型软件，准备为章鱼执行回收熵尸数据的工作，忽然想起分子异构转化舱的反推数据功能。

她最初只是想，或许能从章鱼可伸缩的触手中提取某种“伸缩手臂”的功能，方便日后远距离捡垃圾，避免与清道夫起冲突。

当转化舱的光芒扫描过章鱼的躯体，反馈的结果有些意外。

【反推数据中……】

【章鱼信息素：双生大脑，可拥有两种意识。】

……

双生大脑？

这并不在烬九的意料之中。

这双生大脑，听起来似乎挺厉害。但她亲眼见过这特性带来的意识混乱和痛苦。

这东西若用在人身上，可能就上演真人版《24个比利》，她以前看过类似小说，人格可以不断分裂出新人格。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了提取，或许在未来某个绝境中，用在敌人身上，能成为出其不意的手段。

【恭喜用户，已获取章鱼信息素--双生大脑】

【正在执行存入数据文档功能……】

……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她瘫软在地，躺在渐渐化作蓝色光点的章鱼尸体旁。

危险也会激发一个人的体能。

等救援人员冲进来的时候，章鱼的熵尸正在慢慢消退。

队长李平跟在队伍最后面，在确认变异体信号消失后才“及时”出现，试图弥补此前的怯懦。

少尉李晓峰已将无人区走私海鲜事件紧急上报，立刻引起了高层广泛关注。

随后弥赛亚直接介入，下令将所有相关人员，包括那些食客，全部押解回司法部，做进一步审查工作。

他们得知这所谓的隐藏菜单，来自于非法无人区，却无视联邦法律条规。存在知情不报，非法勾结之罪，后续会依据刑法进行判刑处理。

“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谁知道老板有问题！”

“看在多年交情上才吃的啊！”

原本作为知情人报案者的食客们当下身份扭转，纷纷惊恐辩解，但无济于事。

十字路口，一辆哑光带有联邦司法标识的黑色厢式货车悄无声息从空中线路滑落下来，侧门向左滑开，里面是冰冷的金属隔离栅栏和两条对坐的长椅。

食客被负责押解的执法人员一把扣住手腕，迅速扣上银色手铐，踉跄着被粗暴推上车。

执法人员带着鄙夷说：“烧烤店老板石飞早就死了，变异的是你们的隐藏菜单--章鱼！”

一时间，恶心感和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他们肚子里的东西早在之前就吐光了，现在一直干呕着，大家惊恐地发出疑问：“石飞死了，那刚才还在给我们点单聊天的是什么东西！”

车门在众人的绝望神情下被彻底关闭，他们将被押往像素牢等待庭审。

……

监控室里，工作人员正在记录证词。

狭小的密闭房间内，只有一张金属桌子和两把固定的椅子。墙壁采用特质吸音的软包材料，让一切声音都变得沉闷而死寂。

桌面正上方一盏冷色调无影灯，照在桌子对侧的两人身上。

审查室中，中尉尹帅负责调查此次事件。

他眉峰清扬，面容清淡，正笔直的坐在对面。

犯人下意识眼神躲闪，脖颈上的银色识谎仪闪烁着幽绿的微光，这是联邦司法部的识谎仪，常用于审查犯人或庭审时使用。

尹帅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将目光平直地落在对方身上，颀长的手指在桌面纸质档案上轻轻敲击着。

沉闷的寂静压得犯人几乎崩溃。

“求求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说，我是冤枉的！”犯人自己按耐不住，主动要提供线索。

“姓名，”尹帅目光仍旧直视对面。

“龙霖。”犯人的声音在瑟瑟发抖。

“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吗？”

犯人开口辩解：“我是被烧烤店老板石飞忽悠了，我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尹帅打断他，直指核心：“你有没有发觉石飞的异常？”

犯人努力回忆：“他……他最近话少了，也变的客套了些。以前我们都是老顾客，又是同小区的，关系也比较好。石飞为人又热情，经常给我们打折。”

“什么时候感觉石飞变客套的？”

“额，大概是一周前，哦，对！”犯人突然想到什么，开始激动起来。

“之前石飞推荐的那个隐藏菜单，但是一周前，他又突然推荐什么神秘套餐，说之前的隐藏菜单没货了。”

尹帅眉头骤然紧锁，瞬间觉得蹊跷，“神秘菜单？”

“快说，什么神秘菜单！”

“他说那是之前隐藏菜单剩下来的海鲜内脏，冰鲜保存着还算新鲜，超过时效可就不好了，所以特意给我们五折优惠。”

章鱼本体刚刚被消灭，哪来的内脏？

“除非……”尹帅的直觉告诉他，这来自于……！

这次事件，如同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一直在地下偷偷运作的黑市搬上了明面上，也让被联邦一直视为最高戒备而被无限封禁的无人区首次出现在任务中。

上级迅速下令，彻底封锁一切关于“世界之脊”和此次事件的信息，并由中尉尹帅全面接手，催促李晓峰移交章鱼尸体。

然而，章鱼尸体被烬九提前回收，现在尸体已经消亡，只剩下回收站的熵尸数据。这份数据联邦并不打算删除，而是被秘密转移出了回收站。

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对联邦高层而言致命的秘密。

烬九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太空胶囊舱，疑问却在脑中盘旋不去。

0621星终年严寒，冬季平均温度低至零下20度。按照常理，任何海域都该早已冻结成厚实的冰原。偷渡者是如何凿开坚冰，潜入海湾捕获章鱼的？

偷渡者是如何在世界之脊的哨卫眼底下，潜入海湾捕获章鱼？

这让烬九联想到0621星终年无雪，几乎没有人见过雪长什么样子。大家维持正常的体温都是依附于营养剂，这里的动植物也因严寒气候，渐渐有了抗性。

也就是说，如果无人区以外真的存在海湾，可能海洋现在并没有结冰。

可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发现废码场上的砖缝结了透白冰晶花霜，那是被深夜的寒气硬生生凝在上面的印记。

与第一世界类似。

所以这一切看上去正常却又显得有些不正常。

那个所谓的“阿波罗之躯”，包括世界之脊，或许隐藏着颠覆这个冰冷世界认知的真相。

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或许必须进入那片禁区。

但目前对于烬九来说，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与联邦作对。

窥见这个世界的秘密对她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有这么重要吗？

答案肯定是否。

也许不久的将来，真相会自己浮出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