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月宁如此表情。
许靳白更委屈了,他皱眉:“看来阿宁不想收留我,那我走?”
高月宁看着许靳白抱着那堆烫手山芋,她尴尬的脸颊微热:“你……你先把那些东西还给我。”
想到这些东西万一被外人看见,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给你?”许靳白把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些,振振有词说:“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这可是你精心为我准备的惊喜,意义非凡,我就更不能还给你了。”
说罢就要走出门去。
“你……”高月宁被他这番歪理弄得语塞,偏偏无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等等!”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许多,心一横,脱口而出:“你还是留下吧!”
许靳白脚步顿住,回头看她:“哦?阿宁改变主意了?”
高月宁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她找了个借口说:“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她想着,只要他放下东西去洗澡,她就能立刻把这些玩意儿拿去扔掉。
许靳白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挑眉笑道:“洗澡?可以。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为难:“阿宁这里有我能穿的换洗衣物吗?”
高月宁愣住,她一个单身女性的公寓,怎么可能有男人的衣服?
可眼下,让他放下道具才是第一要务。
她咬了咬牙,转身冲进卧室。
翻箱倒柜许久,最终找出一件因为尺寸太大而一直闲置的深色女士睡袍,又拿了一条备用浴巾,一股脑塞给许靳白:“只有这个,你将就一下!”
许靳白看着手里柔软的女士睡袍,眼神微妙地闪了闪,居然没再说什么,接过东西,转身就往浴室走。
高月宁刚松了口气,以为计划得逞,却惊恐地发现,他居然抱着那堆道具,一起进了浴室!
甚至还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高月宁:“?!!”
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浴室里研究吗?
高月宁站在浴室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荒谬的画面,整个人都快冒烟了。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终于打开。
氤氲的水汽中,许靳白走了出来。
那件深色的女士睡袍紧紧绷在他身上,袖口短了一截,衣襟更是勉勉强强才能合拢,下摆也只到大腿中部。
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顺着他的侧脸滑落,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莫名的好笑。
高月宁原本满心的焦躁和尴尬,在看到他这副滑稽的模样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许靳白看着她终于露出的真心笑容,不自觉也勾起嘴角:“看来我以后要常来,你今晚看起来很开心。”
高月宁立刻收住笑,轻咳一声掩饰失态。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他放在浴室,那些道具还在里面!
她急中生智,拿出数位板,坐在沙发边缘的位置,假装专注地开始画画:“我还有点工作要赶,你累了就先睡吧。”
她扫了一眼沙发,意思很明显。
谁知,许靳白不仅没去睡,反而坐到到她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上的线稿。
“这个出拳的位置可以再调整一下。”
他忽然开口,手指虚点在屏幕上某个角色的小腿和腰腹位置:“这里,还有这里,肌肉的绷紧感和瞬间的爆发力再明显点,冲击力会更强。”
高月宁猛地一怔,惊讶地抬起头。
他指出的问题,正是她反复修改却总觉得差一口气的地方!
她不由自主地按照他的建议,快速修改了几笔,效果立竿见影,动作立刻饱满起来。
“还有这句台词……”许靳白俯身,靠近她耳边,低声念出对话框里的文字,最后建议:“太多余了,删掉的话,效果会更好。”
高月宁彻底惊呆了。
他不仅懂打斗,还懂表演和台词情绪?
她像是找到了知音,也顾不上什么道具不道具了,立刻抓住他讨论起来。
从动作设计到人物心理,许靳白的见解角度刁钻却极具启发性。
让高月宁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两人一个画,一个说,竟配合得异常默契。
时间在专注的创作中飞速流逝。
当高月宁终于完成这个困扰她许久的场景,看着屏幕上流畅而充满张力的画面时,她忍不住开心地赞叹:“小叔,你怎么会懂这些?”
她转过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看法,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浪荡子。
许靳白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微扬,语气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散漫:“我不懂啊!看来我在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你以后有什么困惑的,记得找我,说不定我天赋异禀,就给你解决了呢?”
高月宁笑起来,她发现在“谦虚”这块,许靳白是一点天赋没有的。
“好,那我先谢谢你。”她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早了,你先睡吧!我也去洗漱睡觉了。”她收起数位板说。
许靳白点头,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晚安阿宁。”
“晚安。”高月宁关上客厅的灯,去拿衣服洗澡去了。
而那些浴室里的道具,此刻正被高月宁拿着袋子,通通小心装了起来。
只等明天一早,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去扔掉。
第二天清晨。
高月宁醒来时,发现比平时迟了不少。
她揉着惺忪睡眼,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第一个闯入脑海的念头就是要赶紧处理掉那些道具!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匆匆地冲向浴室。
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昨晚她小心翼翼装好放在角落的那个袋子,不翼而飞!
心猛地一沉,她立刻转身冲向客厅。
客厅里同样空荡荡,沙发上已经没有了许靳白的身影,连毯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走了?”高月宁愣在原地,心里满是无语和懊恼:“这家伙走就走了,居然还把那些东西顺手牵羊拿走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正站在客厅中央生着闷气,玄关处忽然传来密码锁打开的声响。
高月宁警惕地望去,只见门被推开,许靳白拎着几个打包袋,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昨晚那身中式礼服。
“醒了?”他看到站在客厅的高月宁,自然地扬了扬手中的早餐:“早餐,趁热吃。”
高月宁没心思管早餐,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也顾不上委婉,直接压低声音追问:“我放在浴室的那个袋子呢?你拿到哪里去了?”
许靳白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抬头看她,眼神坦荡得很:“我早上出门买早餐的时候,顺便带下楼扔了。”
“扔了?”高月宁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这么干脆?这不太像他昨晚死活不肯撒手的风格。
“嗯。”许靳白点头,一边拆着打包盒,一边示意高月宁:“先吃早餐吧。”
他的态度坦然。
高月宁虽然觉得哪里有点怪,但东西能彻底消失总是好事,她便没有再深究,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吃完早餐,一前一后出门。
从公寓楼走到小区门口这短短一段路,高月宁敏锐地察觉到些许异样。
几个正在打扫的环卫工人,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瞟向走在她前面的许靳白,眼神里的情绪非常耐人寻味。
高月宁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出了小区大门,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快步追上许靳白,声音压得更低:“小叔,你老实告诉我,你早上到底是怎么‘扔’的那些东西?”
许靳白停下脚步,侧头看她,肯定地回答:“就随手扔进小区门口的垃圾桶了。”
看着他一脸纯然表情,再联想到环卫工人们那复杂的眼神,高月宁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清晨,一个穿着昂贵中式礼服,气质出众的男人,随手将一个装着各种不可描述物品的袋子,投进了小区的分类垃圾桶……
高月宁:“……”
她忽然全明白了。
怪不得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看他!
她扶住额头,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尴尬,再次涌了上来,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
而罪魁祸首却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怎样的视觉冲击和话题,还一脸无辜地问:“怎么了?垃圾分类不对吗?”
高月宁看着他这副样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嚎。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老六啊?
许靳白并没有执着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问:“阿宁,今天陪我去买点东西可以吗?”
高月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你要买什么?”
“拖鞋,睡衣,洗漱用品等等……”许靳白坦然说:“你家里都没有我能用的东西,还是买一些备着好点。”
高月宁刚想拒绝,却听许靳白继续说:“有备无患,用不用得上另说。”
这话一出,高月宁只能答应,要不就显得自己心思不纯,把他看成洪水猛兽一样防着。
“好吧。”她应了声。
许靳白明显有些开心,他朝她伸手:“把你车钥匙给我。”
高月宁没犹豫,将自己的代步车钥匙扔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