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第3章 第 3 章

“快来快来。”路清笑朝她们招手。

贺千诗在路清笑旁边坐下，施筠言坐在她们对面。

“进来了很久吗？”贺千诗问路清笑。

“没有，刚进来。在外面坐得比较久。”

施筠言一坐下就掏出了贺千诗帮她带的笔记本电脑，然后便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视线都不带移动的。

“不是我说，言言，你今天怎么这么赶时间？说好的吃饭时间不能有工作的呢。”

一旁的贺千诗替她给路清笑解释：“她不是给她同桌准备礼物去了吗，耽搁了剪视频的时间，明天就要给人家审核了，现在当然着急。”

施筠言合上电脑，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了。”

贺千诗想起什么：“你这个星期六要回去？”

施筠言将笔记本收回袋子里：“是啊，姑姑说这个星期是老人家的七十大寿，请了很多人，让我务必回去露个脸，还说什么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他们早就不生气了。”说话声突然停顿了一下，“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们对我的态度从来都是绝对的。”

路清笑：“你决定好了？”

“想好了，还是要去的。即使要见到他们那几张脸，但毕竟这两年姑姑忙前忙后付出了很多，我不能拒绝她。”

贺千诗：“到时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情况记得打电话给我们，我帮你出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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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内的汤底煮得咕噜咕噜响，可惜这桌的人心思不在这张桌子上面。

林霞夹起一片肉放进坐在对面的林安陌的碗里：“怎么了，是不喜欢吗。都没见你动筷子。”

林安陌闻言拿起筷子：“没有。”心思却还停留在不远处的某张桌子上。

她似乎看见了施筠言，又想到了她书包里放着的马克杯。

“这周六晚上是你大姨孙子的周岁宴。”

“嗯，知道了。”

******

周六早晨的阳光格外的好，可惜被厚厚的窗帘阻隔在窗外，半点都没漏进房间内。

房间内一片漆黑，此时亮起的手机屏幕格外刺眼。

不停振动的手机终于被被窝里伸出的手拿起。

“喂。”施筠言还没完全清醒，说话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有什么事吗。”

手机那头传来姑姑的声音：“筠言，你还没醒吗？”

“嗯，现在醒了。”

“你奶奶的寿宴定在满熙楼。”

“好，知道了。”

“你知道在哪儿吗，要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下班去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打车。”

“女孩子一个人打车不太安全，还是……”

施筠言打断了她的话：“我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

姑姑沉默了一瞬：“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钱还够用吗，要不姑姑转点钱给你吧。”

“不用了，谢谢你。挂了，拜拜。”

“拜拜。”

施筠言挂断了通话。

尽管不想和他们所有人打交道，到点了施筠言还是打车去了满熙楼。到满熙楼的大门口时，她遇见了姑姑。

“筠言？”

施筠言转头看去，姑姑就在不远处，正快步向她走来。

“筠言，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姑姑跟说的是七点，施筠言特地提早了半个小时。

“姑姑。”

“你爸爸他们还在后面，走吧，我们先进去。”

“您好。施女士是吗……好的，您预定的包厢在这边。”

看来这次依旧是姑姑组织，意料之内。施筠言想。

包厢很大，主桌看起来可以坐十几个人。除此之外，包厢内还设有沙发和茶几，供人喝茶。

姑姑在长条沙发上坐下：“先坐吧，等他们来再上菜。”

“嗯。”施筠言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今天你爷爷的老友来了，他们一家人也要跟着过来吃饭，待会儿记得叫人，还有，等会儿也别跟你爸爸他们犟，有外人在还是要顾忌一下。”

施筠言眉头紧锁：“希望吧。但是姑姑，如果一会儿我真的没控制住的话，你也别管我了，别到时候搞得两边不是人。”

“你……算了。”

几杯茶下肚，该到的人也终于到了。

未见人，便听见一阵说话声。

姑姑起身去迎接他们，施筠言则是靠墙站着，并没有跟着她一起出去。

“哎呦，这是文婕吧，越活越年轻啊。”文婕是姑姑的名字。

“您也不见老啊。”姑姑说。

“文婕这嘴真是会说话啊。”又是一阵笑声。

待声音近了，施筠言才从手机里抬头，一抬头便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诶，这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和施筠言爷爷差不多大的男人率先走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墙边的施筠言。

爷爷跟在他的后面，但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姑姑挤了进来，“这个是筠言，承斌的大女儿。筠言，这是你爷爷的老友，你直接叫张伯伯就可以了。”

“张伯伯。”

“这就是承斌的大女儿呀，都这么大了。”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长得可真水灵啊。”

姑姑挡住妇人想要牵施筠言的手，“郭姨，我们先落座吧。”

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下。

施筠言旁边坐的是姑姑和姑姑女儿陈彦榕。

陈彦榕比施筠言小几个月，年纪相仿，因此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姐，我好久没见你了。”陈彦榕一上来就与施筠言耳语，“待会儿找个机会我们一起溜出去玩。”

反正施筠言也不想久待，便答应了她：“可以。”

“嘿嘿，姐，你是不知道，我刚刚被问得想要受不了，结果面上还只能微笑，真是让人发疯。”

“都问你什么了？”

“张伯的那个老婆，一上来就问我几岁。我还在打游戏呢，她就直接拉过我的手，让我直接就立正了，啪的一下死在人堆里，真的是气得我一气之下怒了一下。之后她们搁那儿聊天，聊着聊着又到我身上了，跟过年走亲戚一样，逃又逃不掉。”

“那真是令人头大。”

“对啊对啊，特别是那几个熊孩子都凑一窝了，我都快烦死了。外婆还叫我陪他们玩，快吐了都。”

施筠言看向陈彦榕口中的熊孩子，其中两个是施筠言的妹妹和弟弟，一个九岁，一个四岁。还有一个应该是张伯的孙子，看起来和施筠言的弟弟差不多大。

此时的他们三个正在整个包厢来回跑，尖叫与嬉笑声不绝入耳。

碰巧服务生进来上菜，张家的孙子一头撞上了服务生的大腿，好在服务生专业过硬，并没什么事。倒是那小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那孩子的妈妈连忙从座位上离开，抱起自己大哭的孩子。

“杨惠，你怎么看孩子的。孩子的头待会儿磕着碰着咋办。你能不能对你儿子上点心。”

“好的，妈，我会注意的。小辉不哭。”她怀中的孩子还在大哭，杨惠朝服务生投去抱歉的目光，“不好意思，孩子有些贪玩。”

服务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上完菜就退了出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家小子还没停止哭闹另一个也开始大哭起来。

施洋，也就是施筠言的弟弟因为不愿意坐着而开始大闹。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去看鱼鱼。”

“洋洋等吃完饭奶奶带你去好不好。”

“我现在就要！”

一个小小的包厢竟上演了一段双重奏。

施筠言听得头有些疼，陈彦榕看起来也有些无语。

一群女人在围着孩子转，而一群男人还在谈天说地。

施筠言看向姑姑，姑姑的脸色有些苍白。

“施筠言，你还在看，不会过来带带你弟弟吗！”今天的寿星发话了。

“是啊，筠言，你来带你弟弟出去看看，他看一会儿就会回来的。”高阿姨跟着说。

“舅母，姐姐她没有义务给你带孩子吧。先前……”陈彦榕还没说完，就被姑姑制止了。

“好了好了，菜要凉了。我们先吃饭，洋洋待会儿姑姑再带你去看鱼鱼好不好。”姑姑试图阻止这场闹剧。

施洋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地哭。另一边的杨惠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她怀里的孩子听到另一个孩子的哭声哭得更起劲了。

杨惠抱起孩子站起身，“我先带小辉去洗洗脸。”说完便慌忙出了门。

“你就不能把他也带出去吗？”吵闹的哭声终于惹起施父的不满，他有些不耐烦地看过来，对着高阿姨说：“这孩子天天就只会哭，你怎么带孩子的！”

高阿姨不耐烦地拉着施洋的手出去。包厢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们先吃饭。”爷爷发话，其他人也都呵呵笑过，动起筷子。

没过多久，陈彦榕向施筠言使了个眼色，施筠言会意。陈彦榕凑到施文婕身旁，小声地说：“妈妈，走了。”

“好，去吧。如果要去吃饭，钱不够的话发微信给我，我转给你。”

“那个，外公外婆，我和姐姐先走了，你们吃好喝好。”陈彦榕笑笑说。

“诶！这就走了。”张伯说，“去哪儿怎么着急。这女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喽。”边说还边大笑，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笑起来，除了姑姑。

奶奶附和说：“过两年不就可以嫁了嘛，到时候我可就能抱着曾外孙了。”

“呵呵，我的事就不劳各位牵挂了。”陈彦榕拉起施筠言的手，快步走出包厢。

出去的时候遇上了回来的杨惠和高阿姨。

高阿姨一看见施筠言，就是一脸不屑：“哟，筠言这是要去哪里呀？”

杨惠则是抱着小辉低着头走进包厢。

施筠言看着她说：“高阿姨，你还是带着你儿子赶紧进去吧，别一会儿老太太看不见她宝贝孙子，着急。”

高阿姨“切”了一声，拉着施洋的手也走了进去。

陈彦榕挽着施筠言的胳膊，说：“姐，我们别管她了，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没走几步，施筠言的手机振动一下。

【姑姑：筠言，要吃什么跟彦榕说，不用回来了，我帮你解释。】

【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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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陌，手机收起来。来和你大姨他们打招呼。”林霞说。

林安陌收起手机，“来了。大姨好。”

大姨一见到她就亲切地拉起她的手，“两年没见，这陌陌是越长越漂亮了。刚刚你跟在你妈妈后面，我都险些没认出来。”

“女大十八变。”林霞说。

“欸，陌陌还没见过你嫂子吧。来来来，这就是你表哥他老婆。”

大姨指着一个怀里抱着小婴儿的女人，林安陌的确没见过。

两年前表哥结婚时林霞刚好要出差无法出席，林安陌一个人也不是很想去，也就错过了见到表嫂的机会。后来表哥和表嫂在别处居住，平常也没怎么往来，因此林安陌对这位表嫂还很是陌生。

不过表嫂看起来很好相处。

“这就是安陌吧，一直能听到妈妈念叨的名字，今天也是见着真人了。”

“表嫂好。”林安陌规规矩矩地打完招呼。

“走，大姨带你认识认识人。”

林安陌被大姨带着转了一圈，打了一圈招呼，最后又回到了表嫂坐的地方。表嫂的旁边还有刚刚没见着的表哥，他此时正抱着孩子和林霞聊天。

“要不让安陌坐我旁边。”表嫂拍拍她旁边的空椅子说，“正巧这个位置没人。”

“那陌陌你就坐这里吧。”林霞说。

“好。”林安陌应下。

酒过三巡，小外甥早已进入甜蜜的梦乡，其他人也吃得七七八八，开始进行饭后的话谈。

林安陌听着有些无聊，正想着要不出去透口气时，一旁的表嫂忽然凑近，低声说：“要不要出去走走，我听不下他们的话。”

她扭头看向表嫂，表嫂朝她眨眨眼，她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