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摆渡人【中式克苏鲁无限流】 第31章 四水归堂（二）

“呦？【青玉案】三当家，赤大考核官？青绿衣衫，碧玉发簪，仿佛洞庭仙子，真是清丽脱俗。”师无忌看着脸色很差的赤懿，皮笑肉不笑。

“黑摆渡人阁下，清水芙蓉，面若桃花，是百花仙子般的妙人，也是不落下风。”赤懿只是淡淡扫了师无忌一眼，随后白眼一翻，目光落在白羡之身上，看到自家准徒弟憋笑憋得面红耳赤，尴尬的移开视线，耳根红得滴血。

直播间弹幕杀疯了，各类【对不起】【人之常情】【礼崩乐坏】【顺手的事】【水到渠成】【来都来了】【兵贵神速】刷屏，由于太过喧闹有些吵眼睛就不赘述了。

“论容貌我向来上乘。”师无忌收起扇子，狐狸眼看向白羡之时柔情似水。看到自家徒弟憋笑憋得像仓鼠，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轻笑出声，以至于问话中都带了几分笑意，旁人听来却更像嘲讽，“赤大考核官，您亲临此副本，莫不就是来这儿与我‘扯头花’的？”

“牙尖嘴利。”赤懿丢下这一句话就要离开。

“且慢。”师无忌依然是依靠在椅子上，而这次他没指望对方听话。

自命不凡的家伙，总是难缠许多。他摇头叹气，一手手指在虚空中飞快挪移，正厅门面处的虚空中有游蛇般虚影显现，汇聚成两道符箓，拦住了对方的脚步。

赤懿心下微微一惊，他专入符箓法门中三千年有余，在符箓方面放眼地府也算断层的高手。眼前的符箓他虽见过也会用，但到底是用于最高阶的封印，而不会随手用这个来……拦路。

他到底也是见惯风浪的人，很快便压下震惊，淡漠地看向师无忌，等着他的后话。

“你的副本任务是什么？”

赤懿并没有吝啬告知，因为同一副本内摆渡人之间的任务不会出现必然的冲突。

“入选并进入薛家教书。”

师无忌笑得意味深长：“与我们的一字不差。”

赤懿到底是资深摆渡人，立马就明白了师无忌意在何处，也读出对方挑衅意味背后的合作邀请——

在明天之前他们都无法确定薛家需要几个夫子，而他们三个摆渡人的任务都是入选，可能出现僧多粥少的问题。然而副本也给了合作的可能：可以携带书童一同入内。最稳妥的自然是他们三个人组成一夫子两书童的组合。

然而谁当夫子，谁当书童？

“不要想得太多，我向来友好。”师无忌摊开手，玩味地看向白羡之。

“你当夫子，我和赤懿，当你的书童。”

“嗯……嗯？”白羡之猝不及防被点到，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差点没绷住，他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弯绕，知道这是最快止戈的方法，于是勉强应下。

商量好之后，赤懿就再度离开了，都没给地上的微分尸体几个眼神，似乎大宅子里出现一个被凌.迟的死人再正常不过。

师无忌看着赤懿的背影心下了然。赤懿来得晚，并没有听到女主人的话，却用了“今夜子时一到，名册便定下了”这句话的信息，说明对方已经听到过，此刻对地上尸体并不见怪的态度更是印证了这一点——赤懿知道这个副本前期的走向。

这并不奇怪，地府中每个摆渡人进副本都会有直播，而若摆渡人在副本中死亡，这场直播录像并不会被删除而是会归案，副本也不会消失而是会重置开始。

据此推测，赤懿是看过前人档案，且亲自入场多半是因为此副本有古怪，折损摆渡人过多。

没人喜欢和死状凄惨的尸体待在一处，此时正厅中已经只剩下师徒二人。他们也不耽搁，今天没有其他任务，是探索副本的最好时机。

目前明显的疑点有：散发腥味的井，躲藏的华服女童，阴气极重的宅子本身，还有女主人。

两人来到井处，谨慎地离井一米远。井边上有一个铁桶，一眼看去就是寻常样式。桶的边沿上还有一圈水渍，且拉桶的麻绳也浸透了水。很明显这口井里是有水的，并且还未被荒废。

井缘很高，白花花正蠕动着的蛆虫首尾相接沿着井缘缓慢绕圈，想来腥臭味的源头在井水里。然而这个距离他们没法看到井水，水位应当低于地面。

师无忌从袖中掏出两面镜子，让一面悬浮在井的上方，镜面倾斜向下，一面平放在地上，通过调整二者的相对位置及角度，形成了简易潜望镜，镜面中显现出部分井水中的景象。

井水很浑浊，表面还浮着一层油膜，几片腐烂的菜叶子飘在上面，还有密密麻麻好几尾翻了肚皮的死鱼泡的发白。井水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得到表面一层，望不到更深处。

且腥臭的只有这一处，女主人衣物，招待客人的茶水，整片院子的草木，都没有这种味道，说明井里的水并非用于日常起居。

不从井里取水上来，却把桶浸入井中，像是在往井里送什么东西。如果推理没错的话，井里应当是有什么东西需要被供养着。

目前信息不足，难以确定井下东西究竟是什么，贸然惊扰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目光中读出了然，颇有默契地一起转身离开了。

“笃、笃、笃。”

似乎是陶瓷相击的声音，正好出自白羡之右手侧的房门。

这边的房门不属于宾客，女主人发钥匙的时候他观察过，给他们居住的地方都位于另一侧。

摆渡人守则第三条——【对副本中的一切保持警惕。】乍一听是废话，实则很多人都做不到。白羡之不同，他惜命。

鹅黄色衣裙的少年探出舌尖，食指稍微剐蹭了一点口水，在纸窗上染出一个小圆洞，借此窥视。

屋内在捣药的人背对着窗户。女式服装肥大粗糙，盖住佝偻的身影，只能凭借手上皱缩的皮肤判断此人年纪很大。

白羡之闭上右眼，看到四周死线分布均匀，老人周围并未出现异样，应当不具备威胁。

确认之后，他走到门口，恭敬地敲门，就像刚才偷窥的不是他。捣药声停了，门刚打开，刚才的老人就立马回身捣药去了，似乎开门只是基本的礼貌但又没有兴趣接待两人。

两人便也免了必要的客套，直接进入房间中。草药味道很浓，有一整个大柜子里都是这些，并且都分门别类地放好。

当归，白芍，茯苓，薏仁，白芷，生姜，附子

白羡之对草药了解不多，但好巧不巧这些中他大半都了解一二——这些正是在人间时师无忌常用的药丸中成分，是些增补气血，御寒除湿的药物。

与老人沟通无果，只得离开。而离开之际白羡之看到老人脚边放着一个粗糙的拨浪鼓，鼓面暗黄年岁久矣，鼓上画着嫦娥与月兔。

老人对停留在鼓面上的目光十分敏锐，恶狠狠地盯了白羡之一眼，小心翼翼擦拭两下鼓面，然后把它往衣衫中掖了掖。嘴里小声嗫嚅着什么，寻常人听不到，但摆渡人可以。

“必死之人，晦气。”

白羡之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向前走了。接下来，是去找那个小女孩儿。

——

赤懿通过看四组摆渡人的直播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那个红衣猥琐男在每一次直播都或早或晚地死去，而4组里有3组推理出了原因——在宅子里暴.露自己是男性的后果就是死亡。

井底下藏着一只鬼，形容苍老可怖，有一队摆渡人团灭在她手里。

宅子里的女童实际上是男孩，女主人称这是她的小女儿，但女主人对他很不好，男孩也很怕女主人。有一队摆渡人因为害死了男孩，被未知敌对生物杀死。

真正需要夫子教书的是一个16岁的少女，并且她和女主人在第一天都没再露过面。有一队摆渡人避开了上述所有危险活到了最后，并成功当选夫子，但考核结束时剧情探索度仅有17％。当天少女在槐树上吊死，女主人一怒之下杀死所有摆渡人。

四支队伍死状不一，且动手契机也完全不同，这表明目前已知会动手的鬼就有四只。可以说，他们在宅子里的活动处处受限。

且最后一队在这个宅子里待了那么多天，赤懿从头到尾都认真看了，所有可以进入的房间这些队伍都去了，就连井下都去过了，然而剧情探索度才17％，这一点说明宅子里必有密道通向他处。

这些都是他进来之前就知道的信息，他早就分析透彻了，并且他也已经指定好了计划，第一处就是去找那个害怕女主人的“女童”。随后再根据得到的信息，选择性重新探索宅子中的各处。

东侧客用楼靠近门一侧的阶梯中段，赤懿获得消息之后脸色有些凝重，而那女装的男童惊恐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看到孩子华丽却漏风的衣物，他忍不住男妈妈属性爆发，边说着“你这孩子，衣服都不合身，着凉了怎么办。”，边替女装男孩整理了衣衫，随后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赤懿看到一黄一粉两道身影朝这边而来，正是师无忌和白羡之。他止住了离开的趋势，在原地等两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