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任怀安停住了吹箫,缓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蛇……蛇头还在!!”
任怀安刚想要说:“别害怕,躲我身后。”
蛇头仍在兀自往林泽玉那挪动,林泽玉没有选择躲在任怀安身后,而是下意识地拔剑出鞘,剑影闪动,一剑径自刺向蛇头,蛇瞬息之间就停止了挪动。
“叮”地一声,剑身颤了颤,林泽玉颤颤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做的。
任怀安替林泽玉将赎孽剑从蛇头上拔了起来,放回在林泽玉的剑鞘内,笑道:“这便是急中生智吗?贫道发现你每次都能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林泽玉蓦地惊醒,转头向任怀安说道:“我刚才将赎孽剑插入蛇头的时候,这条蛇竟然说话了,它说它要复仇,它被杀了,可怎么能只剩蛇头?它的身体呢?!”
任怀安道:“看来另有其人替我们扫清了障碍。”
林泽玉疑惑地看向任怀安道:“不是你的箫音杀的。”
任怀安道:“这条大蛇剧毒无比,都快要成精了,贫道也只是暂时迷惑了它的心神而已。”
林泽玉道:“啊……那是谁?”
任怀安摇了摇头道:“不知。”
只见待这蛇死后,水坑里腻歪纠缠的蛇也尽数消失,看来这蛇应该是这些小蛇的领头蛇。
林泽玉道:“那他为何不肯现身,要在暗中相助?”
任怀安道:“想必定有苦衷或者有其他原因。”
暗色褪去,魔林重焕生机,以为是重见光明,往前一走,林泽玉安然无恙地走了过去,而任怀安却被困在了里面,任怀安却不焦不躁地用扇子敲了敲。
林泽玉听到声音,转头疑惑道:“臭道士,你怎么不走了。”
任怀安两手一摊道:“没办法,人家魔界的人不欢迎我。”
林泽玉道:“难不成你这个江湖骗子哄了魔界什么东西,人家才不待见你。”
任怀安折扇轻拢轻敲掌心,随即漫不经心地用折扇敲了敲这结界,这结界被敲出圈圈涟漪,笑吟吟道:“敲着还挺好玩的,你为何不这样想,这样好玩的东西没有给你玩。”
林泽玉撇了撇嘴,道:“你就油嘴滑舌吧,我可走了。”
任怀安道:“真的挺好玩的,骗你干甚。”说罢,翻身旋转,连连左右上下飞踢如飞影,瞬息之间,结界的圈圈涟漪荡出“死人妖”三个字,林泽玉刚想拍手称赞,话到了嘴边,看到这三个字,无语凝噎。
林泽玉轻松进入结界,从褡裢袋里掏出买的炊饼,咬了一大口,道:“再嘴贫,就让你饿死在这里!我可走了。”
任怀安道:“不嘴贫还叫贫道吗?”
林泽玉走出结界道:“那你就饿死好了,我走咯。”
任怀安招手道:“喂,刚才可是我救的你,你难道要不明不白地抛弃贫道,独占功劳,好狠毒的一颗心呢。”
林泽玉抱着手臂,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应该会是个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人吗?你就那么相信我吗?”
任怀安道:“我当然不信。”
林泽玉道:“哼,这就对了,那我走了,等我救完纪云卿等人,你在这自求多福等着我,没准要是我想起来了,大发慈悲再来救你。”
说罢,林泽玉不屑地转过身去,闷闷地快步往前走。
其实,内心还是有不舍的,但对方也没有在乎,也没有挽留,林泽玉只能在走远的时候,确定对方看不到他回头的时候,顿住脚步,悄悄又好奇地回头看,模糊不清的视线下还是任怀安漫不经心地拿着折扇敲打结界,丝毫没有意兴阑珊的意思,心里愈加愤闷,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靠自己一人救出纪云卿证明自己,心中有压力,脚步更坚定,大步流星,一步并作两步。
走着走着,“嘭”一声,头部突然遭受了猛烈的撞击,走得有多快,撞得就有多痛,鼻血不自觉止不住的血往下滴滴答答的流着,林泽玉不可置信地用脚反复踢、用手反复拍、用剑反复捅,发现这就像一面不可攻破的城墙,白费力气,一切都是徒劳,最后不得不失望地缓缓背躺下去,昂起头,在褡裢袋里掏出手帕,这才止住了血,真是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泽玉隐隐约约听到自己背躺的前方所发出的笑声,站起身来,转身向前迈出一步,果然是任怀安臭道士的笑声。
林泽玉可以说是几乎跑过去的,面对任怀安,眼里充满了火光,抬手指着任怀安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在耍我!”
任怀安方才还在捧腹笑着,看到林泽玉闷闷不悦的神色,敛起了笑意,投降似的举起手来,强忍笑意道:“你鼻血飙出来了。”
林泽玉倔强地用手抹过鼻血,模样简直可以说是滑之大稽,道:“用你管!”
任怀安在结界里踱来踱去,略有所思道:“这个结界应该没那么好破,我上次来的时候,很简单就给破了,周扒皮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和你插手这件事。”
林泽玉道:“不是吧!!难道要困在这一辈子!!诶?周扒皮?当今的魔灵大人也姓周,你们认识?”
任怀安道:“也不算认识,只是交过手,玩了几把小游戏而已,赢了些许钱两而已。”
林泽玉道:“好家伙,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你们算你们的,怎么还要拉上我。”
掀开褡裢袋,从里面掏出一把小锤子,走进结界,一脸认真地交给任怀安。
任怀安接过锤子,打量了一下这个早已生锈的锤子,道:“这……真的行吗?”
林泽玉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以前我在山上的时候就经常和小影子一起敲土拨鼠玩。”
任怀安猛地一敲,无任何见效的痕迹,就算出现了一点痕迹,照样会最快的时间反弹过去,任怀安不信邪似的一个劲地敲着,还换着花样的敲,旁敲,斜敲,扔着敲,最后竟跺起了脚,发现还是用手抡着锤子砸比较称心如意,这一砸不要紧,当任怀安再次抡起锤子时,锤子一下子不知轻了多少,回头一看,原来是锤子的锤头让砸掉了,后面一片黑暗,锤头早已不知扔到哪里了,任怀安一个激灵,眼急手快把锤杆藏入袖中,任怀安再去找,怎么也找不到了,只好讪讪走来。
林泽玉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确认任怀安空手归来,伸出手掌道:“我的锤子呢,交出来。”
任怀安一副耳不红、心不跳的样子,从袖子里找出一个锤柄,轻轻叹了口气道:“呶,就剩这个了。”
林泽玉接过这无头的锤柄,一把抱入怀中,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羞愧、眷恋与悔恨,就这样静静而又悲凉地看着这锤柄,眼里噙满了泪水。
任怀安见此状况,颇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流露出来,试探道:“这个锤子是不是很贵?”
林泽玉摩挲着锤柄,抽泣道:“这把锤子可是从我记事起就陪着我了,在山上的时候,师兄们都要去练功,没空陪我玩,我只能拿着这个锤子自顾自地找洞洞锤土拨鼠,现在竟然连个锤头都没有了……这个破结界撞也撞不开,锤也锤不开,不知道我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山上去。”
任怀安道:“办法总会有的,这次算是我错了,我用五十两赔你,怎么样?”
林泽玉头埋在双膝上,不悦道:“这根本不是银子的问题。”
任怀安道:“一百两!一百五十两!不能再……”
林泽玉破涕为笑道:“成交!”
任怀安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林泽玉忙转移话题,笑眯眯道:“就在方才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以。”
任怀安嘴角翘起,眸光微闪,笑道:“当讲,当讲,快快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