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标准差生 第9章 第 9 章

“一个纸条。”

“他没说具体写了什么？”

“他说让你自己看。”

陈亦洵：？

他接过一看，一串号码静静地躺在字条上。

给他看得差点哽住。

付思睿倒也不稀奇，他并没有看到纸条的内容，此刻他的情绪也是缓和了点，只是看着陈亦洵噎住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别站着，咱们回。”

陈亦洵被祁昱尘噎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都习惯了。

付思睿此刻也调整好情绪，倒是十分不忌讳地朝着陈亦洵手里的字条望了望，陈亦洵的手一抖立马合上了，付思睿完全没看清具体内容的，很不满地拍了陈亦洵一把道：“喂喂，我都没背着你偷偷看，啧啧，祁哥给你写了什么？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事情？”

陈亦洵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了，只得被付思睿拖着踉跄着走，脑海里则是迅速闪过一堆想法。

“没什么，”陈亦洵轻笑搪塞着，还不忘装作无愧良心的样子望望付思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点：“借他的游戏号。”这个借口确实挺蠢的。

这人什么意思？是懂得他的意思了？故意让付思睿给自己送过来？

还是说…本来就很随意，无所谓的样子，让付思睿递个纸条，自己再传个消息，好让付思睿好承自己的人情。

陈亦洵须臾间有些许茫然。

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和祁昱尘说过的每一句话后，陈亦洵才把心吞在了肚子里。

祁昱尘肯定不会懂自己什么意思的。

谁家现在还用纸条，拍个照发来不就完事了。

多此一举。

陈亦洵捏了一下口袋里的纸条。

还好付思睿看起来心底似乎有事，对这事完全没细想，也没怀疑的样子。

“不愧是你，还想着呢游戏呢哥……”

陈亦洵讪笑吐槽：“随口一提，这人好心归好心，但多有大病，一张纸条的内容让你送。”

“你居然也配合。”

“……拿人嘴短，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提起来这个陈亦洵先是收敛了一下笑意，随后才嗤笑一声眯了眯眼道：“我很纳闷，为什么在坐到祁昱尘后面之后，你所有题都先问他？你和他关系之前就这么好吗？”

陈亦洵说的是实话，班里哪个同学想起来问题绝对不会先找祁昱尘，祁昱尘在他人面前的表现可谓相当端王，一天到晚只冷这个脸，没有几个人会主动凑上去的。

“那不是觉得你忙嘛，祁哥他其实面冷心善，你小子不会吃醋吧——”付思睿挑眉邪笑，换来陈亦洵一声“滚”。

“说实话，你快黏他身上了，大家都说你是他的克星，成功让他展现了冷汉柔情。”陈亦洵含着笑说完，都快憋不住了。

祁昱尘那确实对付思睿挺心善的。

这事都发生多久了，付思睿也没想到陈亦洵心里还惦念着这个。

现在他反倒被陈亦洵倒打一耙，虽然不得不承认祁昱尘好像确实只被自己缠着，但他嘴上当然不能落下风：“啧啧，班长多受欢迎，我总不能一个人霸占你吧，只能换个难攻略的了。”

“那我以后多霸占霸占你？你可得对我有点耐心啊班长大人~”付思睿暧昧吐气，一边说着还一边把脸凑了上去。

陈亦洵鸡皮疙瘩掉一地，快速推开了付思睿的脸后他闭了闭眼，也是还不太习惯这么会恶心人的，然后才假意正色道：“别，祁昱尘那样的耐心岂无真心？付卿，和他双宿双飞才是上上之选。”说完就笑喷了。

“好好好，收收收，我的错。”

付思睿满脸黑线，听到祁昱尘这个名字才回味过来自己传个纸条为了什么破事。

“要是知道这是个游戏号，我一定帮你拒绝了。”

“你以为是什么？情书？”

“滚你的，就这么小一张纸，俩男的…你骚起来还真就没别人事了。”

陈亦洵听不太得俩男的这话，神色有点不自然，但很快他又调整好了表情：“开玩笑的，所以，你以为是什么才等到现在？”陈亦洵更多当然是心虚。

他现在生怕祁昱尘交代了什么。如果真的交代了他就摊开说，帮付思睿要到了钟澧的微信。

付思睿对陈亦洵这种刨根问到底的行为感到一丝古怪，但他也没多想：“也没什么，他就是说这个纸条比较重要……你俩不是关系才缓和点？你被老钱叫走了，他本来想亲自给你的，不过他被催的急，说是管家接？”

“我靠，你没看到，下次一定要拉着你看看，他家有点太拉风了，那车一停，别说校门口的小姑娘了，男生都齐刷刷地回头了。祁哥那身材，那脸蛋，配上那个车，简直传奇。真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现在什么都有了，人生该多没有挑战性...”

陈亦洵可以想象那样的画面。

“他被催的急，和我一起出的楼道门，我去操场他回家，今天这个纸条还是我主动说今天捎给你他才下楼的。”

“哦，这样。”陈亦洵松了一口气，同时对自己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暗自唾弃。

“啧，”付思睿不爽道：“你的关注点都在什么上面？”

“真是早知道是游戏纸条，我就先替你死了这条心。”

陈亦洵当然知道付思睿又想老生常谈什么，但他也任由者他去了。

背着厚重书包的付思睿在一旁倒吸一口秋天的凉气，目光望着陈亦洵那和他款式相同的书包，脚踏着路边落下的黄色叶片，把叶片踏蹭地发出“咯吱”的轻微声响。

两人一前一后挨着走，穿着同样的校服，背着相似的书包。

都是书包，都要装书，但怎么感觉重量完全不同呢。

付思睿最受不了陈亦洵这样一副世界尽在我掌控之中的态度。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陈亦洵甚至明明可以掌控一切——却不准备掌控。

只是抬手轻轻拾起，甚至还一副随时都可以放下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表现在陈亦洵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果用学习来说……那么这种早就表现在每一节课里，表现在每一次作业里，每一次考试里。

付思睿是最懂的陈亦洵到底用了几分力的。

“你说，我们好像三岁就认识了……”他在还记得陈亦洵三岁时就是幼儿园bking。

那时候的陈亦洵比现在嚣张多了。

是做什么事情都必须第一，占尽风头的那种。倒也奇怪，是什么时候，陈亦洵开始变了呢？

两人小学就不是一个班了。

初中是在隔壁班。

想来也好玩……谁知道当年眼里容不下任何比他强的人的陈亦洵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有以前那样爱好装逼了，更讨人喜欢了。

不过在幼儿园的时候，大家都挺爱装逼的。小朋友更不觉得那是令人讨厌的装逼。

陈亦洵则是万众瞩目，08年奥运会的时候吉祥物都有全套挂件的、抱偶的，还要拿出来贴画、填色罐……把全班同学都叫出去玩的那种bking。

真好啊，小时候这样就可以很快乐。

他真的很羡慕陈亦洵，方方面面。

陈亦洵在一旁看着付思睿突然绷直肩膀表情变换了一阵子，像是要讲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付思睿便目光坚定地像入党般：“……都这么多年了，听兄弟说几句。“可惜这样的正经不到三秒。

陈亦洵抬眼静默，左臂钳住了付思睿那只不安分的、一会想把他的脖子勒死、一会又想在他胸肌上揩油的胳膊，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让付思睿继续说。

“老钱今天找你谈话了吧，”付思睿猛的把被钳住的胳膊抽了回来，甩了两下，有点下意识地幸灾乐祸，但他说完这句话马上收敛了此意，绷了绷唇角，又正色道：“哥。”接触到陈亦洵笑盈盈的眼神，自是只正色了一秒，又炸开了。

”我嘞个giao……你真该死，我就知道你想听我叫你这个，去去去，说认真的呢。”

“好好好，我的锅，说。”

陈亦洵当然大致能猜出来付思睿想说什么。

“马上，没几个月了。”这就是重点，付思睿瞟了一眼陈亦洵，琢磨着陈亦洵的表情：“说起来真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还有点舍不得……不过如果是想去的好地方，难过倒也减轻了。”

“不为自己前程认真拼搏一把吗？有些时候…”付思睿深吸一口气，然后目光有点深沉冷淡地望向陈亦洵，他本来还打算展开什么，但看到陈亦洵有几分淡漠的表情，一瞬间把话都噎了回去。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付思睿心里苦。模拟题做了错，数学卷怎么样都在120分上下徘徊，而陈亦洵这人好像就好像天生没有思考过分数的脑子。

天天一副无所事事，没什么压抑感的样子。这种感觉已经三年了，他再乐观但也是个人啊，陈亦洵那简直不是人。

人和人之间的比较确实会偷走幸福，但只要存在有意识的人，这个世界的比较就不会停止。

付思睿很难不把自己放在陈亦洵旁边比较。他对他可太熟悉了。

也是难得听到嘻嘻哈哈的付思睿突然深沉地来了一段“告白”，陈亦洵都想略有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

不过摸脑袋着实有点煞风景了。

陈亦洵右手抬起拍了一下付思睿的左肩，与付思睿对上视线后露出笑容：“谢了，兄弟。”

“我知道。”其实他一点没带敷衍的。

路就在那里。

不管是落满了枫叶的，还是积满了白雪的，都在那里。

他想走的从来不是世俗认定的那一条，而是他最期待的，这次人生想要感受到的那一条。

“你知道个鬼。”付思睿感到匪夷所思，不可理喻，盯了陈亦洵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