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妖怪！ 第2章 受困归墟之境

“没想到魏延那阉人竟会派你来杀我，不过他这次算是失算了。”

魏无心冷笑道:“那可未必，你运功试试，还能不能使用妖力。”

郁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他暗暗运功，果然丹田中空空如也，一丝妖力也提不起来。

郁离回忆与魏无心的打斗过程，除了被她的铁骨银鞭划伤，也没做什么，他究竟什么时候着她道的？

无解，郁离问，“你做了什么？”

“我知你妖力强大，为了治住你，我在剑锋抹了点东西。”

郁离瞳孔突然放大，摸着下颚那到血口子。

“涣灵散！你抹了涣灵散！！”

原来在她出手的瞬间他就中了计！

郁离全身冒冷汗，此刻他才意识到东厂第一高手的名号并不是随口说说，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魏无心和他之前杀的那些探子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涣灵散，是当初他做国师时专门研发来对付那些为祸人间的恶妖的，没想到最终竟被人用来对付自己。

见郁离一副失了魂的样子，魏无心觉得莫名开心，她慢慢走到郁离面前，手中银剑在郁离心脏附近比比划划，接着道:“今天你让我很开心，这样吧，一会儿我下手的动作利落点，让你少一点痛苦。”说罢提剑就要往郁离心口上捅。

忽然，禅院里狂风大作，魏无心和郁离被大风迷得睁不开眼睛。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金光乍现，枯死十多年的枫香树竟然奇迹般重新抽出新的枝叶，两个身着五彩衣裙的美丽女子自天空缓缓降下，落在复活的枫香树枝丫上，衣袂飘飘，恍若神女降世。

就在魏无心感慨世上难道真有仙人存在时，两位神女看向她和郁离。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叫两位神女差点就疯了。妖界人人尊敬的竹君，她们的主子，竟然被一个如蝼蚁一样低贱的凡间女子用剑指着！

两位神女怒火中烧，身穿红裙的神女更是当即幻出一柄长剑朝魏无心劈去，“就是你伤了我家竹君，看剑！”而另一名白衣神女则是第一时间奔向郁离。

“竹君，是婢子来迟，让竹君受罪了！”翠羽跪在郁离面前，看着青丝半白，皱纹满面并且浑身是伤的郁离，眼泪止不住的掉落。

郁离像个慈爱的父亲，抬手抹去翠羽泪水，微笑道:“没事，你们能来便好。”

翠羽见他还能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哄她们，破涕为笑。好在她们赶到及时，好在主子还在，只要主子还在，青玉宫就一定还会恢复以前的昌盛。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宰了那个胆敢伤害主子的无知凡人！

“请主子等候片刻，我和赤练把那人收拾了就启程回妖界！”说罢翠羽就转身参与到赤练和魏无心的战斗中去了。

魏无心和郁离打斗时便已消耗了大半体力，现在对上赤练和翠羽，且不说赤练和翠羽是漪郁坐下大妖，就是拼体力，魏无心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面对伤害郁离的人，翠羽和赤练没有半分手下留情，没过多久，魏无心就倒在翠羽剑下。

魏无心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呕出鲜血。这是她第二次离死亡如此之近。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没有恐惧，只有不甘。她的目光盯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五年前，她接了个刺杀任务，不料她刺杀的消息走漏，结果中了刺杀之人的圈套，差点死在那人手上。九死一生之际她逃了出来，被一个年轻男子所救。魏无心痊愈后拿走了男子佩戴的扳指。如今她要死了，脑海中竟浮现那人的身影。

就在翠羽举剑即将刺穿魏无心心脏之时，突然被郁离叫住。

“翠羽，留她一命。”

翠羽和赤练不解，困惑的问，“主子，为什么？”

看着魏无心那张脸，郁离动了恻隐之心。他道:“她如今被你们打成重伤，也算是惩罚了她对我不敬。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留她一条性命，翠羽你废了她的功夫，让她以后不能再作恶便也就罢了。”

翠羽和赤练虽然不赞同郁离的说法，却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魏无心红着双瞳怒骂，“妖道，你让她们废掉我的功力，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当翠羽的五指放在她头顶，魏无心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功力被翠羽一点点从身体里抽走，她就像不小心被浪潮打上岸的小鱼，毫无还手之力。

没过多久，翠羽便将她身上全部功力散去。

魏无心好恨！郁离，你不让我好过，我魏无心就算拼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看着主仆三人步入枫香树开启的妖镜，或许是恨意太浓，不能动弹的魏无心突然蹿起来，朝着郁离冲过去，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他当垫背！

赤练走在最后，闻声，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幻化出原型虎爪，一招黑虎掏心，硬生生将无心的心脏掏了出来，用力捏碎。

“呃！”

魏无心看向自己心脏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接着她整个人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失去了知觉。

……

魏无心在一块大石上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上又燥热黏腻。就在她回忆发生了什么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你醒了。”

魏无心当即转过身去，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兵器。

兵器没掏着，却看见一个青衣男子手捧瓷碗，见她醒来，似乎很高兴。

魏无心认出来了，是那个人。

魏无心起身靠近男子，拱手道:“恩公，恩公怎么在这儿？”

郁离笑了笑，五年前他以真容救过她，后来魏无心痊愈后一句话也未留下就悄悄离开了，没想到她还记得他。他解释道:“我来这里找朋友，半道遇见你晕倒在路边，便把你一起带回来了。”

当日在妖镜中赤练抓碎魏无心的心，他就把人一起带回了妖界，甚至为了救她献了半颗心给她，如今魏无心胸口跳动的，是他郁离的心。

“没想到恩公又救了我一命，无心在这儿谢谢恩公的大恩大德！”说罢魏无心就要给他下跪。

郁离赶紧扶住她，他用了半颗心才救回的人，若是再有什么差池那就白费了之前的一切苦心了。

把人扶回大石上坐下，郁离把手中的瓷碗递给魏无心，“这是养伤的灵药，先喝了吧。”

魏无心没有半点犹豫，接过碗一饮而尽，只是眉头有些微皱。

郁离见状，伸出手，摊开手掌，上面静静躺着两颗蜜饯。

“不必！”魏无心拒道，区区苦药，她还能承受。

郁离笑了笑，没有收手，“我知道你能承受，我只是不想看你皱眉。”

魏无心定定看着他，若是别人这般说，她会将人当做流氓一脚踹飞，可从郁离的口中说出，她的心口竟泛起一丝涟漪。对视片刻后，魏无心捡起蜜饯丢进嘴里，一边严肃的嘱咐:“下不为例！”

郁离对她心口不一的行为表示想笑。

又过了一会儿，魏无心问，“恩公可否告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等我回去了，定携重礼回来答谢恩公。”

郁离倒也没隐瞒，回道:“这里叫归墟之境，是上古大妖朱雀死后身体幻化的一处世界。”

一听就不是人间的东西，莫非她真的到了妖界？魏无心随即朝脚下一块小石头出掌，果然，她的内力已经被翠羽抽走，连一块石头都不能打碎。

郁离见她神色黯然，忙道歉，“对不起，没能保住你的功力。”

魏无心怔愣片刻，随后勉强勾出一抹笑道:“没关系，能留住这条命已经够了，功夫没有还可以再练，性命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你能想得开，自然是最好。”

两人在巨石上坐了一会儿，郁离才离开。

“你的伤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在归墟之境呆着，我会定时给你送饭菜和药，如果我没来，你就去前面那座沙丘那儿，我会派人给你送吃食。”郁离指着大约一里外的黄色沙丘嘱咐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郁离真如先前所说，时不时来归墟之镜看她，送吃的送玩儿的，陪她聊天。

归墟之镜是四象之一的朱雀死后幻化的世界，也就是朱雀的墓地。魏无心在这里一连呆了快半个月，没见过月亮，没见过风，没见过鸟，除了一望无际的戈壁和身旁的湖水，就是一片死寂。

就在魏无心第一千一百零九次朝水里扔小石子时，突然听到身后放饭食的地方有响动。

魏无心转身去看，并没看见什么活物，倒是她没吃完的鸡腿悬在半空。

魏无心眯了眯眼睛，右手一弹，小石子飞速朝鸡腿上方射去，她到要看看是哪个小贼敢偷她东西。

“哎呀！”

一道稚嫩的小孩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红色的小鸟凭空出现，吧唧掉落地上。

魏无心快步上前，拎起鸟脚，仔细观察。小鸟并不是纯正的红色，而是像火焰般层次分明的色彩。

魏无心晃了晃手，道:“原来是只火鸟啊，做什么不好做小偷，我这就把你拔光鸟毛做烤小鸟！”

小鸟被晃得七荤八素，气急败坏的大叫道:“大胆小鬼！你可知晓我是谁？你敢如此对我，朱雀一族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这话没有威胁到魏无心半分，“碎尸万段，好啊，不过在我被碎尸万段之前我先摇死你。”说罢更加晃得厉害了。

“……住手！……住手住手！再不住手我就要吐啦！”

或许是在归墟之镜一个人待的太久，魏无心玩心大起，“我还没见过小鸟呕吐，不如今日你就让我大开眼界好不好？”

“好…好你大爷……”

就在魏无心玩儿得尽兴之际，一串火苗突然朝她正面袭来，吓得魏无心赶紧撒手。

小火鸟也是情急之下才想起来自己会喷火。它一边追着魏无心喷火，一边“桀桀桀”的笑道，“小鬼，知道本老祖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放肆！”

荒凉寂静的归墟之镜上，一鸟一人你追我躲。

追着追着，小火鸟嘴中冒出几缕黑烟。完蛋！小火鸟双翅捂住嘴巴，它的意识才凝聚好没多久，力量还不稳定，若是被这个凶悍的婆娘发现它的弱点，它岂不是就要被她轻易拿捏了？

小火鸟鸟眼一闭一睁，顿时有了主意。它停在半空，傲气道:“站住！本老祖饿了，如果你把你的鸡腿贡献给本老祖，本老祖就饶了你这次。”

“咳咳…”魏无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它，她累得气喘吁吁，脸被火焰熏的黢黑，好不狼狈。

魏无心现站在原地不动好一会儿，好似在考虑小东西话的可靠性。她现在武功全失，可以说是废人一个，这小东西还会喷火，人在屋檐下，她也不得不低头。

没过一会儿，魏无心亲自将鸡腿递到它嘴上。

小火鸟像个人似的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两只小细脚交叉放置着，一边享受着魏无心的‘服侍’，一边用教育晚辈的口吻说道:“这样才对嘛，小丫头，老祖告诉你，做妖，要低调，不要以为攀上郁离那根小竹苗就得意忘形，不然下场会很惨的。”

魏无心的动作顿了一下，猛地揪住小火鸟的头毛，急切的问，“你知道郁离在哪儿？他在哪儿？！”

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全是郁离那个老东西害的，所以就算没有义父的命令，她也一定要找到他，为自己的遭遇报仇！

“哎哎哎，放手，放手放手放手！！”小火鸟从魏无心手下挣脱出来，接着一副‘你跟我闹着玩儿’的口气，“你们这些小妖可真浪漫，前几日不还‘恩公恩公’的喊人家嘛，现在一脸杀气腾腾的来质问我谁是郁离。”

手中鸡腿掉落在地，魏无心不肯相信郁离就是她的恩公。

“你胡说！郁离乃是一个老道，我恩公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我看你就是想做烤小鸟！”说罢又要对小火鸟动手。

小火鸟赶紧闪躲，“谁胡说了！你这小妖看着挺聪明，怎么脑子一点不灵光？他好歹也是个大妖了，变换一张脸有何难？”

是呀，他是妖怪，变换一张脸有何难？是她蠢，是她笨，一直被人耍。

见魏无心失魂落魄的转身，不再搭理它，小火鸟好奇的跟上去，“咋了？你和小郁离怎么了？他对你始乱终？”

“滚！”魏无心一拳将它打飞。

小火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气急败坏的跳脚，“滚就滚，臭东西，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来求本老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