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妖怪！ 第17章 是胜，亦是败

白穗穗站在尸山血海中间，远远望去，就像地狱爬出来的杀人恶鬼，她的旁边，就是封嘤侍卫长金川的尸体。

青鸟跑过去，急切的问，“穗穗，青青呢？还有无心，她们在哪儿？”

白穗穗指了指妖皇寝殿的方向，郁离与青鸟前后脚飞往封嘤寝殿。

只见封嘤的寝殿早已沦为废墟，郁离和青鸟在废墟中找到魏无心，封嘤不知踪迹。

魏无心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血迹斑斑，红色的嫁衣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暗红，她的银剑插在旁边的地上，腿上枕着重伤的青青。

因为重伤和失血过多，魏无心已经麻木了，整个人全凭意志撑着，听见异动，抬头望过去。

“无心！无心！”看到魏无心的那一刻郁离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幸好！幸好他赶到得及时！她还在！只要她还在，他什么都不求。

郁离把魏无心抱在怀里，正要为她疗伤，魏无心握住他手，把另一只手中的朱雀羽毛交给郁离，“封嘤被我们重伤，还瞎了一只眼，朝南边逃去，离炎已经去追了，你们拿着它的尾羽，会感应到它的位置所在。”

“可是你……”她也受了重伤，郁离又岂能放心去追封嘤？

青鸟接过尾羽，“我去追封嘤，师兄你就在这儿照顾无心和青青她们。”说罢领着一队羽族飞身去追离炎。

魏无心却不这样想，她推搡着郁离，“不行！虽说封嘤已经受了重伤，可他毕竟是妖皇，青鸟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你赶紧去帮她！”

郁离紧握她手，问，“那你怎么办？”

魏无心勉强挤出一个笑，“我还撑得住，再说了，你也不是把人全部带走，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我这边不要紧，若是让封嘤缓过劲儿来，那我们之前的一切就白费了！”

郁离虽不情愿，却也明白现下捉拿封嘤更为重要。魏无心知道这是她们最后一次相见，于是在郁离临走前主动上前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郁离心中泛起丝丝甜蜜，这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下魏无心第一次和他亲近。

郁离回抱住她，亲了亲魏无心额头，在她耳边说了句“等着我回来。”后才翩然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去不久，寅时最后一刻过去，天空泛起隐隐的鱼肚白，魏无心体内妖力耗尽，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老去。

白穗穗杵着玄色的锏一瘸一拐的来到她背后，魏无心听见声音转身回看。

当她转过身的刹那，白穗穗愣在原地，手中长锏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板上。

原本躺在地上的青青像一条砧板上无力翻身的鱼，瞪大着眼睛盯着魏无心，“你的样子……”

随着朝阳缓缓升起，霞光洒在魏无心身上，斑驳的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褶褶生辉，连带着苍老的面容都带着一丝神性。

不一会儿，妖医鹤大赶到，见状不由得大惊，随后朝白穗穗和其他士兵大喊，“还站着干嘛！赶紧找个地方为伤者疗伤！”

魏无心和青青很快被安置在一间还算完整的空殿里，白穗穗安排好伤者后也来到殿内。

“鹤老，她俩伤势如何？”

鹤大下巴朝二人的方向指了指，“你自己看看吧。”

白穗穗走过去。

魏无心和青青双眼紧闭、面色痛苦的并排躺在用桌子搭建的简易病榻上。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魏无心就从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变成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全白，脸上手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皱纹密布；青青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你快救她们啊！”

鹤大走过来，道，“你们利用一个凡间的姑娘代替山主刺杀封嘤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个结果。”

或许在这些羽族眼中青鸟的命超越她们的命，在鹤大这个医者眼中，每个人的性命都是平等的，并且讨厌那些不尊重人命的人。

白穗穗无言以对，因为鹤大说的全对。

片刻，鹤大继续说道:“或许有个法子能救她。”

白穗穗看着苍老的魏无心。魏无心也是为了她们山主才弄成这个下场，若真的有法子救她，也算她大难不死了。白穗穗问，“什么法子？”

鹤大:“除非，有人愿意以命换命，将自己的心换给她。”

白穗穗吃惊，“只是换颗心，这样行吗？”

鹤大:“别人不可以，不过她嘛…”

白穗穗没进门之前他检查过魏无心的身体，这小姑娘虽是郁离从凡间带回来的，恐怕连他，都不清楚她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

鹤大停顿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白穗穗笑道:“可这世界上又有谁会牺牲自己成全她人呢？”

原本紧闭双眼的青青却在这个时候猛地睁开眼睛，手死死抓住白穗穗的手，坚决道:“无心姑娘原就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穗穗，就用我的心救她！这是我们欠她的！！你一定要帮我实现！！！”

白穗穗别过头不去看青青，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从脸颊上划过。

“你若不答应我，我死不瞑目！！！”

在青青的极力请求下，白穗穗答应用她的心换魏无心的命。

鹤大的刀刺破青青的胸膛，血液不小心溅到魏无心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脑袋昏昏沉沉的魏无心瞬间惊醒，猛地睁开双眸。

她之前虽双眼紧闭，三人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她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白穗穗和鹤大，“我不会用她的心脏，你们不用白费苦心！”

一来，是她杀了白鹭，也间接导致丹霞的受伤，答应她们刺杀封嘤，一命换一命，她们两清了，她不想再欠她们的情；二来，她已杀不了郁离，亦无法将郁离的心脏带回去献给陛下，更无脸面回去见义父，现在死了，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鹤大只是看了一眼魏无心，随后继续手中的动作。

白穗穗则是平静的看着她道:“我只是在帮青青完成她的遗愿，至于其他，我不管。”

魏无心随后抛出一个炸弹，“白鹭是我杀的！当日是你女儿和丹霞想要替青鸟出气一路追杀我和离炎，所以我杀了她。”

鹤大捧着一颗心脏顿在原地，不知道这下是该听谁的。白穗穗的眼中有了波澜。

魏无心继续道:“还有那日在红谷留宿，夜间丹霞的房间传出动静，那也是我为了灭口弄出来的，只可惜没成功。”

白穗穗指节掐得发白，强压着怒意一言不发。她在等，等魏无心把话说完，她要看看魏无心想要做什么。

魏无心:“所以即使青青说要用她的心换我的心，现在你还要听她的话吗？”

鹤大看看白穗穗，又看看魏无心，没忍住道:“所以现在是救？还是不救？”

白穗穗沉默来片刻，道了声“救活她！”，随后再不管鹤大如何医治，大步走出废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