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的退让,体委恢复了些神志,他没再朝我发疯,而是沉默地退到了后面,旁边的老师们也安抚着他的情绪,报了警。
不过因为刚才的事,所以我还不能离开,只能和体委一北一南地坐在办公室两端,显然老师们也怕体委再搞出什么事。
警察来的很快,向老师们了解完情况后,就单独带走了体委,却没有带走我,这让我有些懵,不过不知道警察和老师们说了什么,在他们离开后,老师便让我好好回去上课,并警告我,不准将周老师和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其他同学。
我承诺了一番,便立马离开了办公室,说实话,警察来后,我反而有了点别的想法,因为我想到了母亲昨晚的怪异动作,又想到了她说的那句话,那真的是乱说的吗?
走在楼道间,大白天的,我竟感到了一丝阴森,背后寒意也是一阵阵的,从脚到脖颈,我拉紧校服拉链,缩着脖子,快速跑回了教室。
刚进去,我就发现里面的学生少了两个,小光说他们是上课上一半,觉得身体难受,所以和老师请假回家了,而现在这个教室里,满打满算,包括我在内,就七个同学。
似乎是察觉我的脸色不是很好,小光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浅提了一下,上课前,她和老师打申请,说让我当她的同桌,不过老师并没有立刻同意,只是说回去考虑一下。
和小光当同桌,那不是我往后可以随意问她学习上的问题了吗?
不怎么好的心情,立马开朗了起来,我看着小光,满眼都是感恩,如果我后面考试考得很好,那一定是小光的功劳,到时候,我要请她吃一顿饭,想来,我考了高分,妈妈应该会同意吧。
时间就在认真上课与向小光询问试题中度过了,因为这些题都不是很难,大多只要背下来就可以拿到分,而少数比较难的,也是计算题,所以在我重做了一遍试卷,并得高分后,我感到了满足。
看来,下次测试,我应该会有个不错的成绩,到时候,一定要给试卷拿给妈妈看。
放学后,我又看到了弟弟,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很不好,苍白的发青,就这么看着他,明明只过了两三天,我却觉得他瘦了,但理智上我知道,他不仅没瘦,可能还胖了一点点。
“怎么了?”我担忧地看着弟弟。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犹豫地说道:“没怎么,只不过做了个噩梦。”
“噩梦?”我看着弟弟低垂地头,不确定地继续问了一句:“真的只是噩梦?”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弟弟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接着他皱起眉,像是在看一个没出息的家伙,我为他的眼神感到不满,我知道肯定是我感觉错了,因为他怎么可能那样看我,我可是他姐姐。
不过还没等我问些什么,弟弟就侧过了头:“好吧,不是噩梦,只是我们今天测试了,分数很低,所以想着可能无法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怎么可以,”听到他的话,我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并使劲揉搓了两下,“你小子可是答应我了的,有什么不会的,不知道问你姐我吗?你可不能放弃,”我还想着带你一起脱离这个家呢。
最后一句,我没有说出来,但我的话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那就是弟弟一定不可以因为无知就放弃学业。
“你?”弟弟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两眼,然后一把拍开我作恶的手,无语地嘲讽道:“就你那个成绩,咱两差不多好吧,不对,我比你还是厉害些,至少我不会总得0分,你连我都比不过,我问你有什么用?”
这话听着真是叫人牙痒痒,我忍住敲他脑袋的冲动,而是伸手用力地揉了两下他的头,得意地回道:“这次我可是找了帮手的,你等着吧,下次考试,我就给高分卷带回来给你们看,到时候你可不要因为自己太差,而哭鼻子哟~”
再一次拍开我的手,这次弟弟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并离我远了些,大喊道:“我才不会哭鼻子的,明明最爱哭的是你!”
哼哼,我没有反驳弟弟的话,毕竟和个小学生争辩什么的,太拉低我身为长姐的身份了。
回到家,妈妈意外地不在外面,而是在里面的屋子里,父亲倒还在原来的床上呻吟着,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注的,进到屋里,我的目光就被左侧的一个隔间吸引了视线,那个隔间立在大通铺对面的墙角附近。
我几乎是不加思索地推开了隔间的门,明明是刚建立起来的小空间,我却闻到了霉菌与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气味,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哪怕这个气味也是香的。
没有窗户,顶上挂着一盏昏暗的灯,除了贴靠的墙皮,另外两个方向的墙是铁皮做的,地面铺着有着黄褐色印记的防滑垫,边缘微卷,没有镜子,但有一个立式洗手台,上面只摆放了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而在它半个转身的地方,有用浴帘隔开的淋浴区,不过里面没有喷头,只有根高高挂着的水管,水管下方则正对着个蹲坑,旁边还立着个脚踩式冲水踏板。
这是个很简陋的洗手间,但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在我看到它时,除了开心,还有就是意外。
因为看到那个蹲坑时,我才意识到,除了几天没洗澡,其实我也很久没有如厕了,不过可能是这几天本来也没怎么吃饭的原因?
相关的记忆这次一点都没有出现,所以我想可能是以前在外面公厕,或者学校就解决好了,才回家的。
确定水这些都没问题后,我才出了隔间,今晚我肯定要舒舒服服洗个澡。
刚出来,就见弟弟的表情怪怪的,但在看到我后,他又换成了贱贱的表情:“哼哼,不过一个洗手间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开心...过来,妈妈还给你买了新衣服。”
我听到他的话,立马走了过去,果然,板凳上正放着两套女装,样式都是很普通的那种衣裤,我拿起来在身上比了比,感觉应该能穿上。
“你的呢?妈妈只给我买了?”
我拿着衣服,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关心他有没有也得到新衣服,弟弟有些意外,然后撇开了头,低声哼哼道:“关心这个干什么...我肯定也有,估计妈妈放在屋里面。”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不舒服才消解了下来,不然我就给其中一件找人改改,反正都是衣裤,而且弟弟穿姐姐衣服什么的,改改也照样能穿。
或许因为心情真的很不错,我感觉昏暗的家里都多了几分温馨,连带晚上的饭,瞧着也舒服了不少,当然我还是没什么胃口,不过不吃也不觉得饿,我索性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我在厨房洗碗时。
透过顶上的半面窗,我能感觉到外面正在下雨,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阵阵很大力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明白有谁会在这个点来我家,但我还是去开了门。
因为没有猫眼,我也不确定外面的人是谁,所以当我看到体委高大的身影时,是真的感到了震惊与恐惧。
他浑身**,手上提了一把刀,眼里充满了红血丝,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仇人一样。
“让开!”
我看着他,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到底没有让开,因为我知道里面除了瘫痪的父亲,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妹妹们外,就只有怀孕的妈妈和比我小三岁的弟弟,我肯定不能让开。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冲动啊,不然我就报警了。”
OS:天呐,这是什么傻话,这不是刺激对方吗?
话刚出,我就感到了后悔,虽然恐惧,但我仍旧咬紧了牙,装出一副不害怕的样子,硬挺挺地看着他。
此刻的体委,在我眼里简直和恶鬼没什么区别,他的脸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几乎毁了容,半张脸满是被牙狠咬过的痕迹,身上裸露的肌肤也全是伤痕,衣服更是破破烂烂的,像是与什么人或者野兽撕打过一般。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他现在的精神肯定很糟糕。
“让开!”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我能感觉他很愤怒,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
OS:要完,这人疯了。
我深觉死亡的刀剑吊在了我的头上,而理智也告诉我,就算我此刻转身逃跑,也逃不过他手中那把刀,想到这,我反而镇定了不少。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不报警,但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的话似乎安抚了他,他的神志恢复了些,整个人也没刚才那么恐怖了,但还是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一样。
他近乎是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憎恨:“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下午,周老师在学校天台跳楼了,我刚好在那偷偷抽烟,在他跳楼那一刻,我看到了有条红裙子一闪而过。”
“昨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雨,而我爸爸死在了一条巷子里,警察和我妈说,他死前,嘴里塞着血染红的裙子碎片。”
“你还说周老师、我爸不是你妈杀的?就是她杀死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