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唤春把我扔给晨念冬的时候,我正在啃一块带血的生肉。
“喏,你的新玩具。”我亲妈用染血的指尖戳了戳我的狼耳朵。
他对那个穿警服的男人说:“养死了记得还给我,内脏还能做标本。”
晨念冬蹲下来看我。
他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让我想起妈妈唯一对我好的那个早上……
然后他就把我扔掉了。
“跟我回家。”他说。
我龇着犬齿把肉块甩到他警裤上。
我讨厌他。
……
晨念冬是傻子。
他居然真的教我认字,给我买小书包,还在我咬伤同学后带着蛋糕去道歉。
夜里我故意把被子踢下床,他就一遍遍给我盖好。
“晨警官,”班主任推着眼镜问:“您儿子为什么总在作文里写《如何完美分尸》?”
晨念冬面不改色:“小孩子想象力丰富。”
回家后他把我按在沙发上打屁股。
我亮出爪子要挠他,却闻到他袖口沾染的鲜血味。
他刚从杀人案的现场回来。
“隐江,”他的手掌停在我发顶,好像是在安抚我:“你可以不当怪物。”
我突然不敢动爪子了。
……
十八岁那年,我的犬齿刺穿了三个混混的喉咙。
晨念冬赶来时,我正趴在血泊里舔爪子。
他脱下警服裹住我,掌心贴在我后颈的抑制器上。
“忍一忍。”他的呼吸扫过我耳尖,有些痒痒的:“我送你去隔离室。”
我嗅到了他颈间沐浴露的香气。
后来我在隔离室砸烂了好几张铁床。
晨念冬隔着玻璃看我,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我突然很想咬穿那截漂亮的脖颈,让他的血和我的混在一起。
但最终我只是把脸贴在玻璃上,呜咽着喊:“爸……”
……
晨念冬亲手给我戴上警徽那天,夜唤春来了。
“小畜生。”我亲妈倚着祁夏阳冷笑,看上去对我很不满:“晨念冬知道你现在这副乖顺样……”
我按住配枪:“他是我爸,你不许侮辱他。”
晨念冬站在我身后。
他的温度透过警服传来,比任何抑制剂都管用。
夜唤春突然大笑,灰白长发在风里像团鬼火:“晨念冬,你养出了个什么东西?”
“我儿子。”晨念冬说。
我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摇起来。
现在我学会了用枪而不是利爪,学会了写结案报告而不是杀人笔记。
……
晨念冬的书房永远为我亮着灯。
就像很多年前他给夜唤春发的那条短信。
“我会让隐江活在阳光里。”
他不知道,我早就偷偷看过那条信息。
就像他不知道。
我选择阳光,只是因为太阳里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