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者 第44章 第 44 章

灰暗散去，就像是过去灵能尚未污染的时代一样，由于雅达利三号的自转而让天空逐渐变得明亮。

位于雅达利三号星域中央的是一颗正值壮年的恒星，但由于雅达利三号的大气层较厚，由于巢都工业导致的污染严重，以至于它从这颗行星上看就像是个不那么灼热的灯。在雅达利三号看去，恒星散发着苍白的光芒，艰难地将雅达利三号的半球缓缓照亮。

而在行星暗面，一些仅仅拖拽着它的五彩斑斓的灵能锁链也渐渐散去。

边缘星系·雅达利三号，某些失联星域再次启用了这个富有灵能色彩的名字，它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能响应那个过去的科技之都、先知降临之地的灵能概念。

——尤其是在“绝缘世纪”的灵能跨越时空又一次的来到此地，雅达利三号已经近乎夺取了物质宇宙之中有关先知降临地的概念。

正因如此，祂才能获得牵引【物质】的纤绳。

苍白的火焰顺着锁链蔓延，逐渐渗入到亚空间深处，那些被它从【物质】中夺取的概念集合地。灵能在这里被高压变成密度极大的流体，但这也并未能使灵能变得温和，而是变得更加危险。

就像是凡人面对烧得通红的铁水，亚空间最深处是由【熵减】诞生的物种的绝灭地。这里曾经被暗王和阿兰德涉足片刻，祂们付出了近乎能付出的一切代价，用来拖拽出位于最深处的【死亡】概念。

一切被人类神秘化的概念显然更容易让亚空间夺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亚空间。【死亡】在过去被当下的灵能修习者的尝试中，被认为是某种灵能轮回的途径。从远古到星际时代，人类至少有百分之十的部分信仰这一点，这也意味着亚空间近乎占据了这个概念。

但【探索】本源自智慧生物本身，而非是某种幻想，它最初立足于实际。即使在星际联合体破灭后到现今，【探索】一直被视为灵能在某种奇异状态下产生的对智慧的恩惠。

它在靠近过去【死亡】概念的上层，但在整体看却处于中下层。

灵能在这里被无限压缩，变成了时刻都在变化色彩的不透明流体。祂仅仅只能依赖来自自身灵能所附加的直觉，而非更方便的灵能视野。

亚空间已经对雅达利三号敞开了大门，此刻已经封锁了整片星域，【物质】的规则渐渐消退。

但在斑斓的亚空间之外，一个极亮的点却将亚空间散发的光彩覆盖了，只剩下这颗星球属于【物质】的贫瘠的灰色。

那个极亮的点逐渐放开了对这颗行星的拖拽，就像是为某种更剧烈的行为做准备。

【物质】与亚空间绝对敌对，这是常理，而现在祂只需要利用这个简单的原理：像掷出沉重的巨型石块一般，让亚空间内，笼罩在【探索】之上的灵能散开。

而非像是此前昼之王和暗王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始方式。

自称笑高乐的弄臣旁观已久，而无垢的骑士似乎和疯狂的弄臣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默默地看着白昼的壮举。

已疯的法斯兰德被黑色的细线牵引着走出亚空间，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纯黑，长时间被过量灵能浸染已经让他难以保持人形，变成了由密密麻麻的细线组成的个体。他像往常一样地浏览着命运的轨迹，无声地从其中抽离出一根无色的线。

法斯兰德，又或者是某个更加不详的个体，他正在将这根无色的线绑到雅达利三号北部的建筑群中，然后看向了无动于衷的弄臣和骑士。

弄臣心领神会地往亚空间掷出了祂所持有的最后一张【王牌】，然后将它刺入亚空间深处。

骑士将自身的纯净灵能输入到弄臣的体内，为快要竭力的弄臣提供支援。

“噢，还真全是老朋友，我该叫您法斯兰德·瑟克斯呢，还是【先知】？”弄臣在狼狈之余还不忘问道。

被称呼为【先知】的法斯兰德晃了晃头，伸出一根黑线把弄臣拽到身前，然后友好地用已经异变的手握了一下。

“好吧，我想你应该是希望我停手，对吗？”弄臣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不已经在帮那个阿兰德的后辈了吗？您可得讲道理，对吧。”

空灵地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不要救我，那会到来比现在更深重的灾祸。我接触亚空间太深……”

“……我曾经是个骑士，你知道的。”弄臣严肃得像是在舞台上扮演一个大臣，有点滑稽，也有些让人信服。

【先知】像是耗尽了灵能一般，不再言语，祂任由自己又一次被卷入亚空间。

弄臣对此没有什么表示，祂只是沉默地看着。

【探索】概念的位置在亚空间突然变得无比绚丽，也就在那一瞬间，雅达利三号陡然被锁链拽着掷向亚空间深处，借着【物质】尚未削弱的威势将亚空间深处的灵能狠狠打散。

由苍白火焰幻化的锁链随即深入，将那块属于智慧生物最绚丽的宝石之一的【探索】从亚空间捞了出来。

在它接触【物质】宇宙的瞬间，由于灵能的排斥，它像冰一样的融化了。

在那次击打中溢出的灵能被苍白的火焰吞没，随后是被拖出来的雅达利三号星。

白昼之主的状态是他们中最好的，失去【王牌】的弄臣却没有什么恐惧的走到了祂的附近。

弄臣问道：“您夺去了【探索】，这很重要，我承认。但您真的相信沉迷在那些能轻易被获取的灵能理论中的人类，您的子民，他们真的会无比热切地转身投入到可能在某些道路上难以实现的物质探索中来吗？”

“所以我才把他从那个时空抢夺过来。”白昼之主显然不怎么对这种行为抱有道德上的自责。

“然后这将是又一次复仇的起点。”弄臣冷静地评价道，“这貌似有悖于您所推崇的正义。即使按照你们帝国的法律，这也是一种罪恶的行为。”

“伯爵的背叛让你获利，但这仅仅出于他本人的判断，而非是属于对白昼的推崇。由您构建的虚假影幕终将落下，唯有罪恶永生。”弄臣说出了他的第一个以十个标准年为起点的长效预言。

白昼之主没有答复，因为弄臣在这次事件中的贡献，祂选择放任弄臣的离去。

至于艾德，祂会好好安排的……

至少不会重复先知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