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阙从柜子里拿出衣服,一转头跟江曜桐四目相对,对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炽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可以出去一下吗?我要换衣服。”
岑阙有些不自在地说。
江曜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用行动向他说不。
不就不吧。
岑阙关上病房门,抱着衣服进了卫生间。他换好裤子,把上衣套在头上,往下拽的时候蒙在头上的衣服忽然被摁住了。
受制的视线中,熟悉的信息素包裹而来,岑阙无奈地喊那人的名字,“江曜桐。”
“嗯。”
含笑的回应伴随着肩上轻而烫的吻响起;羽毛般的触碰从脖颈落下,沿着脊椎滑落,停在腰间。
“我要穿衣服。”
收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岑阙的身体开始发烫,心里却冷静地像一潭死水。
后背的吻和手都离开了,岑阙头上的衣服被轻柔地拉下。
岑阙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江曜桐,两人十几分钟前就是这样站在这里。
“医生说我近期最好不要有信息素波动。”
岑阙搬出医嘱。
“好,听医生的。”
江曜桐耸耸肩,退出卫生间。
岑阙松了口气,“我去缴费。”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背包,打开来,看见里面的牛皮纸袋他疑惑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给你。”
岑阙把牛皮纸袋拿出来,递给江曜桐。
“给我?”
江曜桐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来。
“嗯,这是你之前在咖啡馆打工的工资。”
“你帮我要回来了?”
江曜桐语气平静,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岑阙看到了惊喜和不可置信。
“收着吧。”
岑阙避开他的视线,只拿了钱包,出门缴费去了。
缴费处,岑阙把自己的卡递过去,护士一边操作,一边忍不住偷瞄他,“其他费用都已经缴清了,您这边只要再交一下药费然后去那边的窗口拿药就好。”
护士把卡和药单递过来,趁机大着胆子看岑阙。
看来其他费用江曜桐已经交过了。
岑阙接过药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问道:“您好,可以给我开几支抑制剂吗?”
“这个您要问医生。”
岑阙道过谢,只犹豫了半秒,就找医生去了。
对于他的请求,医生不是很赞同。
“你刚刚分化,按理来说3个月内最好不要使用抑制剂,这样会影响腺体的功能和发育。”
还有这种好事?
岑阙心想。
“因为我的职业比较特殊,所以我还是想最好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分化的事情。”
“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些拟A抑制素,这个可以替代Alpha的信息素,在你信息素失控和发情期的时候起到抚慰作用,但是会更柔和一些。”
“可以抑制信息素释放吗?”
“拟A抑制素不会影响你的信息素释放,但是会中和掉你的信息素,这样别人不会通过信息素发现你是Omega。”
这样的效果岑阙已经很满意了,“那麻烦您帮我多开一些吧。”
“不过你不是有Alpha吗?为什么还要抑制素?”
医生一边开药,有些疑惑地问。
岑阙喉咙一堵,“那个不是我的Alpha。”
“是吗?他抱你来的时候你们的信息素融合度很高了,而且从诊断上来看,你是被诱导分化,我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岑阙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被诱导分化?那是什么意思。”
“被诱导分化只会发生在极少数的Beta身上。
当遇到一些信息素过强的Alpha时,一些Beta会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二次分化为Omega。但是这种情况很少很少,工作这十几年来,你还是我遇到的第一例。”
医生解释道。
“是吗。”
岑阙听着,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原来他变成Omega是因为江曜桐啊。
他恍惚地拿着单子去取药,又拿着药回病房。
上了楼,岑阙突然惊醒。
他从装药的袋子里翻出那几盒拟A抑制素藏在身上,才走进病房。
“回来了?”
病房里,江曜桐坐在沙发上,晚霞落在他身上,镀上一层璀璨的橙红色霞光。
“嗯,走吧。”
岑阙背上包,拎着药走出门,江曜桐很快就跟了上来拿走他手上的袋子,又提了提岑阙背后的包。
“给我吧。”
“不用了。”
岑阙语气冷硬。
这是生气了?
江曜桐眼睛眯了眯,“好,如果累了就给我背。”
岑阙没有回应。
两人出了医院,岑阙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要坐进去。
江曜桐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圈住他的腰,把他带进车厢后排,“坐后面。”
汽车启动,岑阙像雕塑一样端坐着。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就这么开到了宿舍门口。下车时,岑阙趁江曜桐不注意拿回了自己的药,随后,等到江曜桐下车,他语气认真地说:
“我想出道,我知道你也想。
既然如此,我们最好保持一点距离,否则公司发现了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岑阙心脏跳的厉害,一说完,甚至不敢等江曜桐回应,他就转身逃也似地进了宿舍楼。
一路小跑进集训宿舍,打开门见到亮堂的客厅,岑阙才终于松了口气。
开门声引来房间里其他人的注意,先走出来的余氤燃,见到岑阙他有些惊讶。
“阿阙,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着这话,江曜桐应该是已经跟余氤燃说了什么,但是岑阙摸不准江曜桐找的是什么借口,只能打着哈哈。
好在余氤燃紧接着就说:“江曜桐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不会影响过两天的最终考核。”
“那就好,今天我还碰到杨麓了。”
两人在客厅坐下,余氤燃给岑阙倒了杯水。捧着温热的杯子,岑阙一直飘乎的心安定些许。
“他透露了什么消息吗?”
岑阙半开玩笑地问。
余氤燃轻笑,“他跟我可劲抱怨了一番许汶炫,说那人臭屁自大。说起来,现在剩下的Alpha也就只有他们队那两个了,基本算是保送啊。”
说着,余氤燃眼中出现一抹失落。
“我们Beta竞争还真是激烈,有时候我也想自己可以是Alpha或Omega。”
“那有什么好的。”
岑阙难以抑制地冷声说:“两个互相影响互相拖累的性别有什么好的?如果只有Omega和Alpha才能享受优待,那我宁愿是一个底层的Beta——”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声响,是江曜桐进来了。
“起码独立自由。”
岑阙不受影响,坚定冷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队长,我有点累了,先洗洗回去睡了。”
他起身,跟余氤燃说了晚安,匆匆回房。
经过江曜桐时,岑阙莫名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不悦的气息,他脚下一顿,加快了步伐。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岑阙碰到了出来喝水的金粟。
出于礼貌,岑阙朝他打了个招呼,金粟点点头算是回应。
这会岑阙才后知后觉担心自己刚才那番话有没有被金粟听到,担心对方会不会生气。
“唉……”
岑阙叹了口气,后颈处腺体的位置又开始疼,也不知道江曜桐到底咬了多深。
他回到房间,把自己扔进床里。
不到半分钟,岑阙又猛地弹起来,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充上电。
等待手机开机的时候,他也开始尝试着在脑袋里呼唤888。
等了约莫两分钟,手机成功开机,888也被召唤出来。
还没等岑阙出声,888先夸张地哭着,【呜呜呜——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失联了啊!你知道联系不上你的这一天我有多担心吗!】
【我失联?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吗?】
888的话处处透露着诡异,作为一个系统,难道它不应该随时都能看到当前发生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说失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联的?】
岑阙问它。
888想了想,【昨天晚上,你去天河汇找赵巾鹏,原本晕倒的主角突然苏醒把你带走,之后我就和你失联了。】
是那个时候……
岑阙隐约记得,那时他晕倒了。
【不会的,就算你晕倒了我也能看到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但是当时我就像被屏蔽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直到你刚才呼唤我我才能找到你。】
【今天下午呢?我记得我睡着的时候还在梦里和你说话了。】
【你都说是梦了,应该是你睡懵了吧。】
岑阙觉得奇怪。
【不会是你系统故障了吧?】
888被岑阙的质疑气的跳脚,【不可能,我是最先新的一批系统,不可能故障!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屏蔽我!】
【先不说这个,你先看看我的资料,性别是什么?】
岑阙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888身上。
888听他这么问,心虚地查看起岑阙的资料,却发现性别那栏已经变成了Omega。
【咳,你是不是分化啦?】
它试探地问。
岑阙彻底绝望了,他瘫在床上,丧气地回答,【是啊。】
【那你现在怎么想?跟公司说明情况,说不定还能增大出道机会。】
【不要,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岑阙坚定地说。
跟888对话的空隙,岑阙也在看手机上的消息,手机里有几条短信,都来自陆尹。
从短信内容上来看,对方试图找过他,但是因为会所中突然爆发的Alpha信息素,就算是身为优质Omega的陆尹也没能抵挡住。为了自保,对方放弃了和他联系。
最后一条信息,陆尹让他注意安全。
岑阙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消息:
【抱歉陆总,因为一些突发情况我没能回消息,你还好吗?】
信息发出去,岑阙把手机扔在一边就准备睡觉了。
他下床去关灯,刚走到门边,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