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下。
这个人硬生生地承受了许来时的这一下,身体猛地收缩了一下,接着匕首和身体相接的地方,汩汩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莫名的刺眼。
竟然是红色的。
许来时去按着自己握着匕首的那一只手,在微微发颤,不可思议。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面见到红色的血液。
白磷曾经说过,为了不影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游戏里面的血液必须弄成蓝色的,才可以过审。
许来时当时觉得很奇怪,明明她那个时代的游戏都需要做这样的处理,为什么未来世界反而有这样的要求。
白磷说因为现实里的见血量,要远远地超过许来时的时代,所以才需要做些掩耳盗铃的事情。
那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
这是真的血液吗?
许来时只能问目前在场的游戏工作人员,“这是血?”
任临钧在想的问题显然和许来时的差不多。
他调起面板,在查看底层数据,白磷在处理血液的时候,是直接把它设置为荧光蓝色的,在工作报告里面都有明确地提及。
不可能因为bug导致贴图丢失的情况。
也没有奇怪的颜色层设定。
任临钧直接给了结论:“是血。”
许来时交换的特殊能力,高光的亮色和刺眼的红色混杂在一起,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甚至有那么一晃眼的功夫,许来时觉得自己正在现实世界当中,而这些NPC会不会就是所谓的人类所扮演的呢?
不过,许来时是见过自己的血液的,也是荧光蓝色。
很神奇,有段时间她会看向自己手臂上的血管,人会不会也在特定的时候会也会冒着光亮呀?
不过她很快就驳回了自己的想法。
游戏世界似乎不需要讲究什么逻辑的。
于是第二刀落下,“这个人”原有的颤动彻底消失,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不甘。
许来时垂下眼眸,放松了原来抵在这个人后腰上的膝盖,缓缓起身。
她并不担心这个人是在装模作样,演戏来耍她,因为那个被高亮标记,还有紫色描边的成长果就好像是跳动的心脏一样,慢慢地离开了这个人的体内。
接着浮现在许来时眼前。
渐渐地许来时可以平视它。
这个成长果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故意停在许来时面前,就像是在引诱她一样。
许来时抬手准备去触碰它,只是比她更快地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许来时和任临钧对视。
任临钧面色沉沉,“冷静一点。”
许来时忽然在想,这大亮光在任临钧眼里是什么样子的,他突然这么严肃起来是因为什么?
“我不冷静吗?”许来时问。
任临钧:“很奇怪,在完全没有视角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事情,包括成长果,你要来做什么?”
“你忘记我的身份了吗?”许来时觉得好笑,“这你们给我的角色定位,我是反派呀,反派做这些事情需要什么理由吗?”
许来时这会心情是发自心底里的开心,笑容也一定十分灿烂。
这么多事情堆下来,许来时也不是个完全向善的人,这要分环境分情况来定夺的。
及时许来时没有游戏公司的人员跳出来给她宣讲一通人设身份这些东西。
任由许来时去经历这么多事情,亲眼去目睹生存死亡,莫名其妙就有人要为了某样东西去拼命,许来时也会出现秩序的崩塌。
现在的许来时也不过是遵循游戏的主线进行推进而已。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带着成长果,也就代表着外民,至于是什么外民她就不管了。
外民对许来时进行攻击,两种可能,知道许来时慢去吃为许来时而来的;不知道许来时,但是绝不放的原则。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说明他们是绝对对立的,只要有任何一丁点的想法,都会尝试沟通。
既然两人现在没有办法沟通了,许来时就只能把人解决掉。
谁会放任一个对自己有杀心的人在自己附近晃悠呢?
……
不对,不对,还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刚刚被放冷箭的时候,许来时确实没有看见高亮的提示。
是因为这个人藏得很隐蔽吗?
使用了工具抑或是还有第二个人在这个林中?
许来时想到这里环顾了一下周遭,一会戴着夜视眼镜,一会取下来。
她只能听见微弱的吱吱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
任临钧松开许来时的手腕,“你做好决定就行。”
“你刚刚去追认的时候,有至少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吗?”许来时已经不再和她纠结刚刚的问题了。
“没有,只是听见了脚步声。”任临钧也像她一样去看周围,这边树木之间比较稀疏,不太好藏人。
就像是刚刚这个人一样,没有机会藏下去才会出来的。
许来时:“看来我们要赶路了。”
“都可以。”毕竟任临钧是个蝉声游戏的员工,他不能过多地干涉游戏的进程,他跟着许来时也只是为了不出现大的程序错误而已。
像是反派自身的每一个决定,都至关重要。
任临钧决定不再多说什么,除了反派出现严重抉择问题再出手就好了。
他看向许来时还是很警惕的模样,于是说道:“放心吧,这附近没有人,我刚刚顺带查过了。”
许来时短叹了声,回过头来,“还是你比较好用,比起白磷要省心不少。”
“我和白磷还是不一样的,她是搭建,可以说整个游戏都需要她来维持运行,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像是给我提醒,或者带路这些也是你的工作内容吗?”许来时重新看向那个浮动在半空中的成长果。
它就好像在默默地等待许来时那样。
“不算。”任临钧确实是做了她口中提到的事情,“不过我的工作有包括引导反派不会出现重大不可控制的行为,以免出现大型的连环故障。”
“还有这样的事情么,那我还挺重要的,对于你的工作来说。”许来时伸手去触碰那颗成长果。
成长果原来的高光在触碰到许来时的瞬间,消失了,并且像是水遇到水一般消融,或者是相会了。
她有点不喜欢现在这个情况,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起了恶线最新的一个进展任务就是【成长果融合】,所以她这是和成长果融合了?
现在叫白磷出来会不会有点没有气势。
还是算了,晚点再说,如果别的玩家没有完成这个任务的话,那就是由许来时刷新了最新的进展。
就像白磷说的那样,不需要去着急去追这个最新的任务,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事物追赶上来的。
许来时握了握拳,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异样,许来时低头去看趴在地上的那个人,鲜血已经开始发暗氧化了,这一点是一如既往地快啊。
她重新蹲了下来,握住匕首的把柄,稍微发力把它抽了出来。
血液沿着刀尖缓缓落下。
许来时觉得自己有种在拍电影的诡异感觉。
“我的背包去哪了来着?”许来时觉得这时候觉得那些纱布是真的有用,都不止用上一次了。
“在葚叔家。”任临钧答道。
“你没有提醒我拿?”
“我在想你是有想法,才留在那的。”事实上,任临钧想多了,“要回去吗?”
“不了。”许来时不打算走回头路,把匕首扎在土里蹭了蹭,“我现在需要在天亮之前回到医疗部。”
许来时现在需要趁乱回去,她虽然不清楚医疗部出现了什么状况,但是如果可以不被发现就回去了,那当然要选择不被发现。
这就是天然的证据。
不过不知道重瑛去了哪里,后续她会不会路过这个地方发现不对,再者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许来时把这个翻了一个面,尝试去搜寻这个人身上是否还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不太像是城镇居民平时常见的款式。
就像是有弹力的深色布料严丝合缝地把人给裹了起来,感觉上还很不透气。
许来时割开这个人手部的缠进的布条,和这个人的脸比对了下,也许这并不是被烧伤导致的。
少了一层皮的感觉,长期干裂伤口反复形成,除此之外,没能从这上面获得别的信息。
许来时起身说道:“走了。”
任临钧低头看了眼那具“尸体”,迈开腿跟上许来时。
就在刚刚他已经说服了自己,作为反派来说这个走向应该是正常且合理的,许来时的行为也不需要他来进行干涉。
许来时:“往这边走可以吗?”
任临钧:“可以。”
周围又回归到了寂静中去。
有任临钧在,他们走的路不会出错,但大概率不是普通人出入会走的路线。
不过这附近也就只有葚叔。
哦,还有刚刚那个没有有效信息的人。
让许来时想一想,作为反派的下一个任务应该是什么呢?
回到医疗部。
再把康井给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