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无处不在 第111章 一百一十章

**救赎、宠溺与社死现场**

李贺被带回了渡鸦基地，并未投入监狱，而是被软禁在一处有监控、有基本生活保障的房间内。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负罪感将他彻底压垮，他数次试图自杀：撞墙、绝食、甚至用牙齿疯狂撕咬自己的手腕血管。

每一次，都被林颂禾安排的人及时拦下。

最后一次，当林颂禾亲自踏入那间充斥着绝望气息的房间，看着手腕缠着厚厚绷带、眼神空洞如同人偶的李贺时，她的声音冰冷而严厉：

“只有蠢货才会用自杀逃避！” 林颂禾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贺的灵魂深处，“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那些被你研发的毒品摧毁的家庭、那些堕入深渊的灵魂，他们的痛苦和伤害，难道没有你的一份‘功劳’吗？想死？可以！” 林颂禾的声音陡然拔高，“等你把你造成的伤害，十倍、百倍地弥补回来！等你亲眼看着那些被你毒害的人，因为你现在的行动重新站起来！等你还清了这笔血债，我亲手送你上路！”

她转头对身后的夜莺下令：“给他治伤，看紧了。伤好后，带他下去，去每一个被‘神谕’、‘灰烬’荼毒的小行星！用他的知识’、他所有的财富，去建立戒毒所、资助康复中心、救治受害者！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救赎！李贺，记住，” 林颂禾最后看向那个毫无生气的科学家，“别发疯，也别真死。死对你来说，是太奢侈的解脱！活着赎罪，才是你的地狱！”

林颂禾并非真的恨李贺入骨。她深知像李贺这样陷入极端自责的科学家，温言劝慰是没用的。唯有以更严酷的“责任”作为枷锁，用“赎罪”作为鞭策，才能暂时压垮他心中那根名为“自毁”的弦，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如同烈火焚身。

李贺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医护人员处理伤口。只是在被带离房间，经过走廊时，他看到了跟在林颂禾身后的遇安。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对着遇安的侧影，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破碎的音节：“…老师…”

遇安（星澜）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微微侧过头，用只有李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快速而清晰地回应：“你认错人了。” 随即，他加快脚步，紧紧跟上了前方的林颂禾。

**宠溺的日常与苏园的“惊喜”**

自从得知遇安被诊断为抑郁，林颂禾的态度几乎可以用“宠溺”来形容。她几乎将遇安当成了易碎的珍宝，时刻带在身边。

开会时，遇安就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抱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壶——里面是林颂禾特意吩咐厨房熬制的、遇安最喜欢的酸甜口味山楂饮。

处理文件时，林颂禾手边总放着一小盒精致的点心或糖果，只要瞥见遇安神情有些蔫蔫的，她就会很自然地捻起一块，递到玉安嘴边。

外出巡视时，林颂禾的步伐会刻意放慢，确保遇安能轻松跟上。她甚至会留意遇安多看了几眼的东西，回头就让人悄悄买下来。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让遇安（星澜）内心充满了隐秘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他能光明正大地“黏着”林颂禾，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和安全感。本体星澜在远方感受到的每一丝暖意，都伴随着撕裂般的苦涩，但在分身的意识里，此刻的依恋是纯粹而满足的。

这天，遇安小声说想去苏园摘小番茄。林颂禾二话不说，放下了手头所有不太紧急的事务，亲自开车带他去了苏园那一片阳光明媚、果实累累的种植区。

就在遇安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红彤彤的小番茄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嘿！小遇安！可算找到你了！”

只见龙哥那魁梧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还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疤脸、隼等几个老熟人。龙哥那只被遇安救下的手臂虽然还缠着固定带，但力气依旧大得惊人。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感激和亲昵，“啪”地一下重重拍在遇安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差点把他拍个趔趄。

“小伙子！听说你抑郁了？” 龙哥的大嗓门毫不避讳，“咋回事啊？在咱们渡鸦，吃得好睡得好，老大还这么罩着你，有啥好抑郁的？”

遇安（星澜）被这直白的问话弄得有些尴尬，含糊道：“可能……是战场创伤综合症吧…”

“嗤！” 龙哥嗤笑一声，铜铃般的眼睛促狭地眯起，凑近遇安，压低了声音（虽然这“压低”在旁人听来依旧清晰）：“少来这套糊弄你龙哥！都是大老爷们，你那点心思，能瞒过我？” 他嘿嘿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是不是喜欢咱们老大（林颂禾）？”

**轰——！**

遇安（星澜）只觉得脑子里瞬间炸开了！仿佛心底最隐秘、最羞于启齿的秘密被人粗暴地一把扯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巨大的慌乱和羞耻感让他只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想逃！但龙哥那只铁钳般的大手还牢牢按在他肩膀上，纹丝不动！他的力气在龙哥这座巨山面前，无异于蜉蝣撼树！而林颂禾，此刻正在番茄园深处弯腰查看植株，离他们有段距离，根本听不到这里的“私密谈话”。

“看你这样子，被我说中了吧？” 龙哥得意地晃晃脑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抑郁了是不是因为老大没接受你？”

遇安（星澜）此刻真是又慌急又难堪，简直百口莫辩！接受？林颂禾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星澜”的分身？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绝望的深渊！

就在他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消失时，疤脸哥也凑了上来，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小兄弟，别怂！喜欢就去追啊！老大那人看着冷，心热乎着呢！”

损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你看老大对你多好？又是带在身边，又是送吃的喝的，我们受伤躺床上哼唧，老大顶多过来看一眼骂句‘废物’，哪像对你这么上心？你在老大心里，绝对有分量！特殊的分量！”

“对！像个男人一样，直接去告白！”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遇安（星澜）被这群五大三粗、思维直线条、此刻却异常“热心”的糙汉们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拱火拱得他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切断精神链接让这具分身当场宕机！他只能无奈地抬手，用力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内心哀嚎。

而在遥远的某处、重伤未愈、靠着冰冷墙壁喘息的星澜，猛地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分身那边传来的巨大社死感和被逼告白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同步冲击着他的意识。他苍白的脸上交织着羞愤、绝望和一种荒谬的无力感，低低地骂了一句：

“…这群……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