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池栖雁才知那个池子名为情丝池。
那池子于他人而言普通,可于他这等无情人而言,却能生出情丝,**流进每一处血液,激起层层涟漪。
帷帽男说他跟域外婴留着同样的血脉不无道理,他血脉里流淌着杀戮兽性,天生嗜血。
那些幼儿妇孺哭着求饶,他手起刀落,何曾有过半分心软。
池栖雁如自虐般重重按压肩胛骨的剑伤,疼意覆盖全身,却不及心中半分痛楚。
他又怎能期望北玄商对他心软?
一时间不知要如何面对北泗,哪怕知道他是北玄商,他也不愿意杀害他。
在剑冢之家,他鞭子早已出来却缩了回去,不愿使用,因为潜意识他怕北泗同他一样,通过武器认出身份。
微风吹过,带着那股气息拂过裸露在外的肌肤,就像北泗在亲手抚摸他,池栖雁赶快将衣服拢了回去。
想也知道,这屋子肯定不是北泗给他安排的,那最大可能就是施俊彦。
说曹操曹操到,池栖雁听着外头脚步声,不急不忙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面色红润正常,压根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他心憋得紧,被反复拉扯,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而施俊彦很不幸地撞上火口。
“那个……师弟。”施俊彦迟疑地迈出一步,心头发怵,总感觉师嫂那眼神想把他吃了。
他性格向来大大咧咧,没当回事,大步踏进,关心道:“你在里面有遇见危险吗?有拿到东西吗?”
忽地,背脊一痛,施俊彦瞪着那条隔空出现的鞭子,惊得嘴合不拢,又被一鞭子抽回神,吱哇跳开了。
他正要大展拳脚,那鞭子却软绵绵地坠地,没再动弹,起势动作僵在半空。
背上火辣辣地疼,他没管,反而蹲下身子,好奇地打量,问:“这是你的?”
“嗯。”池栖雁睫毛下垂,像是不好意思,道:“本想给你展示,却没控制好……”
临下手,他还是手下留情了,这两鞭子打得相当有技巧,会有些微疼,但他顺便注了点灵气在里头,借着鞭子挨背时,点了关窍,疏通脉络,过几刻,身体就会舒畅。
干完,池栖雁暗想,这算什么?爱屋及乌?
他明明是想抽施俊彦一顿的。
“这有啥。”施俊彦摆摆手,豪气道:“跟师兄打得相比,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跟挠背似的。”
池栖雁眼皮一跳,看来还是他打轻了,这人是不是嫌不够?
“师弟,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做剑冢之家取出除剑以外的武器。”施俊彦伸出手,试探性地想碰下,顺嘴夸道:“第一次把控不住太正常了!不是谁都像师兄一样是个怪物!第一次就可控住剑!”
池栖雁心念一动,在施俊彦手碰到鞭子前收拢回来,听着施俊彦的话,他捏捏手指,张了张嘴,最后有点扭捏地问:“他,是怎样的人?”
他从没关心过这个所谓的“师兄”是怎样,经历过什么,直到这“师兄”是北泗,他就忍不住知道。
北泗曾对他说他只是一个普通散修,出自小家族。
池栖雁想北泗应同他一样,这些内容全是编的。
北泗不是散修,也不是这张脸。
池栖雁想知道另一半,另一半他所不知道的事儿。
“你是说师兄啊?”施俊彦反应过来说的是谁,挺直身子,深觉自己身负重任。
要是把师兄夸得连师嫂都崇拜上了,那可就不得了了,什么稀世材料拿不到,根本就是手拿把掐啊好吧。
“他修炼太变态了!”施俊彦一拍桌子,道:“收徒大会,那个验灵石直接爆了!上宗门第二天,就能与修炼多年的弟子打个平手……”
池栖雁当然知道北玄商厉害之处,能跟他打成平手的人岂是泛泛之辈,也正因交过手,他才更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实力。
但是他想听得不是这个,他见缝插针问道:“有没有……私人点的……”
施俊彦一摸下巴,莫名神秘一笑,道:“师兄好男色。”
池栖雁:“……”正经脸一垮。
“好嘛好嘛,师弟我开玩笑的。”施俊彦挠了挠脑门,道:“师兄出生在若翼村的小家族,八岁就进了山门,后来当了首席……”
池栖雁一怔,确实出自小家族,这点没骗他。
而首席的地位,他也清楚,意味着下一代坤撼宗宗主就是北玄商。
“师兄这人就是面冷心热,我第一次见他时,其实还挺怕的,但若是受委屈了,师兄定会替我们讨回来。”施俊彦继续道,看了眼池栖雁,凑近道:“师兄要是见到你,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池栖雁错开对方视线。
施俊彦见状,以为池栖雁不信,真挚道:“师弟,你看你长得就很讨喜,千万别担心。”
这张脸,是假的。池栖雁心知施俊彦在为北玄商说话,看破不说破。
池栖雁见施俊彦没再说话,视线落在空气中。
“师尊的传讯。”施俊彦解释,看了会儿,道:“师尊有事找我,师弟,我先走了。”
池栖雁这时想起路上听到的,那具骷髅已交到宗主手中处理,他喊住施俊彦,“我听其他人说,在路上发现了骷髅,那骷髅是谁的?”
这件事传遍宗门,他知道并不奇怪。
施俊彦没有丝毫怀疑,道:“那具骷髅是郭师叔的弟子,叫朱明轩,不过郭师叔手下弟子众多,他不太起眼。”
他见池栖雁很感兴趣的样,暗生新奇,师嫂对什么都淡淡的,怎的对这骷髅的事儿如此好奇。
想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满足一下师嫂的好奇心,道:“看那具骷髅,应该已有四个月,现今的冒牌朱明轩消失了踪影,这段时间恐是有人假扮他待在宗门,现在还在调查。”
池栖雁若有所思地点头,状若不经意道:“那这三个月他都去哪了?”
“我想想……”施俊彦回忆了下看到过的手册,他的记忆力极好,一个不漏地全记下了,道:“他出过几次山下的任务,前个月被派去风灵宗交流法力去了……”
风灵宗?
池栖雁想起何族长老为突破修为不慎入魔,为他护体的那人定是帷帽男,而何族由风灵宗管辖,此人又去过风灵宗,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风灵宗怕是已被帷帽男渗入。
“我之前去过何族,那何族好像是由风灵宗管理。”池栖雁不方便出手,只好旁敲侧击,“何族的勾当风灵宗却一点儿也不知,这有可能吗?”
说出风灵宗的问题,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只要坤撼宗去查,查彻底,没准就能找出不对劲,结果也算是殊途同归。
施俊彦眉间绷紧,此话说的不无道理,道:“我会跟师尊说的。”
池栖雁见施俊彦如此上道,暗松口气,若不是实力受限,他有七八成把握能拿下帷帽男。
施俊彦告别后便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只余下池栖雁一人,他撑着脑袋想休憩一下,伤口散发着灼热感,快速修复中。
他暂时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想好好静静。
谁知这个姿势扯到伤口,修复更慢。
池栖雁看了下远处的床,抿了抿唇,慢吞吞凑近。
他只是为了不扯到伤口,赶快修好伤而已。
手挨住床边,踢掉靴子,上床僵硬地躺下,双手叠放在腹部,后背板直地贴着床板,不碰被褥一下。
紧绷的身体在挨到床的瞬间放松下来,像炸毛小动物到了安全的家,放下竖起的尖刺。
池栖雁还想着只是躺一下就起,下一秒意识消散,彻底沉入无尽梦乡。
身子反倒不老实了。
不过一会儿,便侧过身子,两只手有自己想法似的,拽住旁边被褥就往怀里送,双腿夹住被子,脸埋进被褥里。
池栖雁鼻头微动,嗅闻着,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接着,自己掀开被褥,整个囫囵儿钻了进去,埋住自己。
池栖雁大脑混沌,可清楚明白自己在做梦,想动动身子,四肢无法动弹。
是鬼压床。
心里个儿明白,他不慌,费力睁开双眼,刹那雪白剑光闪了他的眼。
他凝着插在腹部的剑,剑尖深深刺入,钉在床板上。
他迟缓地上移目光,与那人对视上。
对方恨恨盯视他,溢满憎恶,向来对他柔情的脸此刻冷若寒霜,仿若曾经的温存都是假象。
池栖雁微动手指,却难动弹分毫,唯有双眼可以转动,愣愣道:“你……”
“为何骗我?”北泗冷冷笑着,道:“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一句不说?”
池栖雁面对逼问,嗫嚅嘴唇,吐不出半个字。
他有私心,私心不想让北泗知道他的身份,不想面对如今这般场景的质问!
“骗子。”北泗没想等他的答案,拔出剑,道:“你这等邪物不配存活于世,受死吧!”
池栖雁拼命想摇头,脑袋却难以移动,温热血液四处飞溅,弹到脸上,甚至落进眼中,红光一片!
剑尖仍滴落着血,北泗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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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