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一年,奚长宁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回来。没有办法,她执行过任务的世界全部崩溃,被自家部长踢过来寻找原因来了。
奚长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张脸和上一世的脸完全不同,身份也不再是之前的身份。
这一世,她是一个孤儿,是一个贫穷到只能住破屋烂瓦、兜比脸还干净的孤儿。
长宁坐在床上,系统从她识海里飘出,安静的窝在她的肩头。
世界崩溃无外乎那个原因,即身为世界支柱的女主死亡。可女主为什么会死亡,那就不得而知了,而这也是她需要寻找的问题。
这么一想好像并不难,只要找到女主,以女主为中心调查她的周围,总能查到点什么。
想到这里,长宁稍微松了口气。
而这方世界的女主是谁?长宁凌乱的脑海中,忽的闪过一张极为明艳的脸。
“系统,查一下女主的位置。”
系统球形的身体上散发出柔柔的光:【宿主,系统现在就是个废统,功能都被部长封禁了,没办法辅助你啦。不过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把我当成板砖砸出去,保证砸的对方屁滚尿流。】
说着它还攥了攥并不存在的拳头。
奚长宁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这下可难办了。不知道女主的位置,仅凭她一穷二白的身份,要想接近女主,那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任务急不得,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填饱肚子。
她翻找了下家中的存粮,仅有些米面和蔬菜,但长宁不会做饭,于是揣好手机打算出去买些现成的。
她住的地方是在城中村,出了村子再过一条马路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商业街,里面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卖吃食的小摊最多。
这个村子很穷,年久失修的马路坑坑洼洼,没有路灯,两侧都是住户,偶尔有昏黄的光绕过高耸的围墙跑出来。
现在刚入夜不久,整个村子都仿佛陷入了沉睡般,静的令人心慌。
长宁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将脚下的一枚石子踢到了墙根底下。
她心脏“咚咚”跳着,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这时候系统从她识海里跑了出来,乖巧地窝在她的肩上,明亮的白光犹如一柄森寒的利剑,乍然破开浓稠的黑暗,长宁不适地眯了眯眼。
“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个有钱的身份?”
系统很是骄傲地说道:【这片地不久以后会拆迁,到时候宿主你就是千万富翁了。】
长宁:“……我真是谢谢你啊,系统。”
系统圆溜溜的像个亮起的灯泡一样的身体染上浅浅的粉色,它往长宁颈窝里躲了躲:【不、不客气宿主。】
长宁:你一个系统害羞个鬼啊。
这时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有些酸,也有些苦。长宁循着香味飘来的方向仔细嗅了嗅,勉强从酸苦中闻到一点点的甜。
是熟悉的味道。
长宁目光微凛,指示着窝在自己肩头的小东西:“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系统“嗖”一下不见了踪影。
越往前走味道越浓,长宁拧着眉,抬起手遮在鼻前。
系统很快回来了,它停在长宁面前,身上闪着乱七八糟的光,激动的声音有些刺耳:【宿主,是女主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
【宿主宿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对于这个结果,长宁心里之前就已经有了猜测,她上次在这个世界的时候,阴差阳错和女主有了交集,女主的信息素好像就是柠檬味,酸酸甜甜的,很好闻的味道。
“带我过去。”
系统在前面带路,绕过前面的高墙,赫然出现一辆高档的商务车,长宁绕过车转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系统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长宁抬眸,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靠着墙根瘫坐的女人。
对方一身红色的裙子,皱皱巴巴的,裙摆堆叠在腿根,露出污血遍布小腿肚,十指死死扣进两侧的砖缝,半仰的脑袋抵着身后的墙,痛苦的呻吟被尽数扼在喉咙里。
长宁面色沉沉,冰冷的视线落在女人肿胀的后颈,那里有着Alpha全身最脆弱的器官,本应被好好保护着,此时却被抓的血肉模糊。
长宁有些幻痛。
她快速走过去,半蹲下来撩开遮在对方脸侧的头发,用手背轻轻拍了拍。
“喂,你还好吗?是易感期到了吗?”
长宁想仔细看看她腺体的情况,手上还没动作,却被一股大力陡然箍住了手腕,好像要把她手腕捏碎了一般。
“嘶——”
长宁痛呼出声,顿时怒从心起,抬眸看见女人狼狈的样子,那股怒火还没彻底升腾起来,又“噗”一下灭了个彻底。
“救我。”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长宁小声嘟囔。
“系统,拿支抑制剂。”
【宿主,你看你脚下。】
长宁低头,她这时才发现地面上散着几支被用掉的针剂。
【是抑制剂。】
长宁捡起一支来瞧了瞧:“是过期了吗?不管用了?”她看向系统。
【我也不知啊,人家现在是个废统了,能做的就是当个合格的手电筒啦。】
长宁翻了个白眼,嫌弃的表情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废物!
酸苦的信息素突然变得甜腻起来,像是往柠檬汁里放了一大瓶蜂蜜外加一包白砂糖。
失去了系统和原剧情的辅助,长宁两眼一抹黑,她不知道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但最起码知道Alpha的信息素都是充满攻击性的,而像这种甜腻腻的味道,则是Omega专属。
她不敢再给她用抑制剂,保险起见她花了每个世界仅有的10初始积分,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支劣质信息素回溯剂。
这是在她有限的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不愧是系统出品,针剂注射了不到半分钟,女人就脑袋一歪,昏睡过去了。浓郁的信息素也开始慢慢沉寂下来,过分的甜退去,又变得酸苦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支针剂的后遗症是什么,但,祝你好运。”
长宁揉了揉被攥的发疼的手腕,将女人打横抱起。
虽然她现在很饿,但显然女主的安危更加重要。
到了家,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长宁捏了捏酸痛的肩膀。之后又打来一盆清水,用毛巾把女人身上的污渍和血迹一点点清理干净。
溃烂的腺体还在往外缓缓溢着信息素,但水平已经趋于稳定,是酸苦的,几乎闻不到任何的甜。
长宁把搭在女人额前的一缕发丝拨开,成熟明艳的一张脸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只是轮廓更加深邃锐利了些,显得过分的冷漠刻薄,也不知道这一年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堂堂元明集团的继承人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长宁唏嘘片刻便端着水盆离开。
“系统,你管用吗?”长宁突然没头没尾的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系统不解:【宿主,什么意思啊?】
“她是个Alpha,还是个处于易感期的Alpha,你懂我的意思吗?”
系统懵懵的摇头:【不太懂。】
“易感期的Alpha性子暴躁,没有理智,只有标记和暴力的本能。如果她半夜对我发疯,你要把她砸晕,知道吗?”
“要控制好力道,别砸死了,不然小世界又要崩溃一次。”
系统无语:【我又不傻。】
“好了,你在这看着她,她使用暴力你就砸她,别人对她使用暴力你就砸别人,知道吗?”长宁揉了揉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我要去买饭了,好好看家。”
没有系统的照明,这一路她走的磕磕绊绊。终于出了村子,她来到一家煎饼摊前要了一份煎饼。
在等餐的过程中,有两个穿着黑子黑裤,头戴耳麦的男人从她身后走过,刮起了一阵凉风。
“哎,你说,大小姐会在哪?”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在穷人才来的地方。啧,这都什么味,真难闻。”
“哼,他们Alpha倒是好命……”
两人渐渐走远了,长宁接过老板递来的煎饼,眯着眼咬了一口。咸香咸香的味道,热乎乎的,真好吃啊。
走到家,煎饼也吃完了,长宁烧了壶热水胡乱擦擦身体,又从橱子里扯出一床旧被子,打算蜷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浓郁的柠檬香把她裹的严严实实,这一觉,她竟睡得格外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