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走那日,沈闲玉带着小墨玉照常去山上采药。
当日晚上,沈闲玉在小药房继续练习盲针。
她打开装小木偶的箱子,见之前的小木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分拟人的精致小木偶,偶身线条流畅,每一个穴位都有一小点凹进去,不仔细摸发现不了。
这样精致又耗时的木偶,她是做不出来的,能做出来的,也只有陆祈。
沈闲玉握紧木偶,心情复杂,陆祈是一个好人,对朋友对家人都没话说,相信以后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也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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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忽数日,到了乡试放榜的时间。
沈闲玉一大清早便起来去医馆寻赵小莲。
赵小莲见沈闲玉这么急,道:“怎么了?”
沈闲玉道:“赵姐姐,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赵小莲道:“做噩梦啦?”
沈闲玉眉头紧锁:“我梦见了陆祈,梦中的陆祈被人追杀,宋朗帮陆祈,但是没帮成反倒被伤,陆祈被刀砍伤,背后全是血,整个梦境都是血……”
赵小莲听得心惊:“然后呢?”
沈闲玉道:“然后我就醒了,最关键的是我连着做了好多天。赵姐姐,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赵小莲连忙呸了几声:“大清早的,实在晦气,沈姑娘,我觉得这个梦也许没这么严重,可能是放榜在即,你担心陆祈没过。”
沈闲玉急道:“他过不过我根本不担心。”
赵小莲道:“那就是陆祈没过,应该不会被人追杀,你放心吧,现在是太平年代,哪来的追杀。”
沈闲玉在来的路上想过,她从庄子里逃出来,哪怕刘嬷嬷发现她来追杀她,可与陆祈有什么干系,除非是……除非是追杀陆祈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闲玉有些心惊,梦中那些画面在脑海回闪,她心里慌得不行,虽然说她与陆祈明年便要分开,可陆祈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养了五年,她绝不可能让陆祈就这么死了。
她希望陆祈过的好,并不希望陆祈死。
赵小莲见沈闲玉神色,道:“别担心了,也许陆祈很快就回来了。”
沈闲玉道:“我要带着追阳和小墨玉去找陆祈,赵姐姐,我家中养的那些草药,若是我一个月没回来,就拜托你了。”
赵小莲顿时一喜,但考虑到沈闲玉的心情,郑重道:“沈姑娘,你去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沈闲玉辞别赵小莲,在回去的路上瞧见一堆人马敲锣打鼓的走着,她没心情看,架着马车便走。
走了一段路,心又开始慌起来,本来她打算去县城买个东西再回家收拾行李,可她听着路上的乐器声……实在走不下去,干脆掉头回家。
片刻后,沈闲玉到了家,还没下马,小墨玉从车窗跳了出去,汪汪大叫着。
沈闲玉知道这是家中有人,她下了马,快步进院子,瞧见陆祈,惊道:“陆祈!”
陆祈走近沈闲玉,扯了一个笑:“姐姐,我回来了。”
沈闲玉道:“我做梦了,我梦见——”
她话还未说完,陆祈忽然倒在她身上,沈闲玉忙托着陆祈,感觉手上黏糊糊的,伸手一看,全是血,心下一惊,连忙拉着陆祈进他房间。
将陆祈放到床上,沈闲玉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去灶房打了盆水,往水里加了一些止血解毒的药,用帕子弄湿开始处理陆祈的伤口。
她解开陆祈的衣裳,与她梦中的一模一样,陆祈背后果真被砍伤了,不止后背,后肩膀还有箭头,血是黑的,有毒!
沈闲玉头次感觉心焦,若是五年前的她见到陆祈,定不会如此慌乱,可五年后的她,对陆祈的关心已经到达一个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程度。
来不及思考,沈闲玉先将鲜血处理干净,快步回小药房拿了药箱,药粉撒在刀伤上,看向箭头,以箭头为中心,伤口开始溃烂,必须要先拔出箭头。
不一会儿,沈闲玉额头都是汗,她用衣袖擦了擦,寻了把剪刀,用火撩了撩,夹住箭头想要拔出来,谁知她手忽然使不上力,还有些发抖。
陆祈疼得闷哼一声。
沈闲玉叫道:“你怎么样?”
见陆祈不回她,沈闲玉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脑中清明不少,一使力将箭头拔了出来。
霎时,鲜血喷了她一脸,她随手用湿帕子擦了擦,开始为陆祈解毒。
待所有的程序完成,沈闲玉将陆祈翻过来,见他嘴唇都黑了,脉搏和呼吸全无,霎时心急如焚,拍拍陆祈的脸,急道:“陆祈!快醒醒!”
叫了好久,陆祈就是不睁眼,她根本没有时间研究箭上的毒是何毒,她也不知道陆祈中毒多长时间,她只知道毒性很猛,已深入五脏六腑,她所有的办法都用了,也扎了大穴,可陆祈依旧没什么反应。
现在只能听天命。
沈闲玉视线有些模糊,忽然间,她想到太爷爷留给她的书籍中、记载过一个救命的法子,人荤素不忌,是以人体浑浊,但常年修心且修正道的修行人,人体乃世间纯净之物,以纯净克污浊,可解世间一切毒。
她不知道自己修到何种程度,但不管什么程度她都要试一试。
沈闲玉用刀划破手腕,让鲜血滴到陆祈嘴唇上。
见鲜血喂不进去,沈闲玉被自己急笑了,陆祈现在犹如一个活死人,无法吞咽,肯定喂不进去。
沈闲玉去灶房拿了碗,放了小半碗血,自己喝了一口,捏开陆祈的嘴喂进去,又让他吞到肚子里。
如此反复喂完小半碗血,沈闲玉头有些晕,她趴在床头,盯着陆祈。
几乎是瞬间,陆祈的唇色便红了回来,沈闲玉一喜,看来她的修行还成,能救人。
心头沉重的大石头松下,她跑着去自己房间拿了纸笔,将陆祈发生的症状记下来。
——两刻钟后,陆祈的呼吸恢复正常,也有脉搏。
——一个时辰,陆祈面色恢复红润。
沈闲玉放下纸笔,头晕得厉害,她本想等陆祈醒的,可实在没撑住,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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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周围环境不是很亮,沈闲玉下意识往床上望,看到一面墙,她转头,发现现在是她在床上,陆祈坐在床边。
陆祈见沈闲玉醒了,喜道:“姐姐!”
沈闲玉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快帮我记下来。”
陆祈一醒便见沈闲玉趴在床上,床上全是鲜血,魂都快吓没了,哪还会在乎时间,歉意道:“我忘了。”
沈闲玉道:“我睡了几个时辰。”
陆祈紧紧盯着沈闲玉:“姐姐昏睡一日了,现在是五更天。”
沈闲玉有些惋惜,就差最后一个醒来的时间。
陆祈见沈闲玉表情,回忆道:“我醒来时是黄昏,具体我忘了。”
沈闲玉道:“那就是一日内,你快去记下来。”
陆祈道了是,连忙写下时间,他看了一眼沈闲玉,道:“姐姐怎可拿自己的血喂我。”
沈闲玉道:“你当时都没气了,我实在束手无策,想起这个法子,便用了。对了,小药箱里有两枚固心丹,你拿来,咱俩一人一颗,我失血多,你也不少,吃一枚能顶你喝半月的补气血药。”她发现,她好像比想象中更要在乎陆祈这个弟弟。
陆祈拿了一枚固心丹,递给沈闲玉,道:“姐姐何时做的?”
沈闲玉吃下,道:“没事练着玩的,我也没想过能成,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后来有心做,材料怎么也找不全。你把快另一枚吃下。”
陆祈握紧另一枚,看向沈闲玉,想起那个场面,颤声道:“姐姐,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救。”
沈闲玉道:“那是你自以为,我觉得你值得我这么做……”
她话还没说完,见陆祈豆大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怔道:“你哭什么?”
陆祈将头埋在沈闲玉颈间:“姐姐,我不想离开你,我能不能不离开你……”
沈闲玉鼻头一酸,揉了揉陆祈的头,心想,完了,她也不舍得陆祈离开,她有牵绊了,太爷爷说过,对人有牵绊就是执着就是着相不利修行……罢了,先顺其自然吧。
她道:“那就先跟着我,等你以后想离开再和我说。”
陆祈一愣,眼睫上还有泪珠欲滴未滴。
沈闲玉抹去那滴泪珠,道:“这么快就后悔了?”
陆祈又哭又笑:“没有,我怎么会后悔,谢谢姐姐。”
沈闲玉笑笑。
沈闲玉身体较虚弱,陆祈不敢长时间打扰她,便坐在床头守着她,直到天明,跑去做饭。
陆祈做了红枣粥,将另一枚固心丹放进去搅拌,端着去房间,见沈闲玉下床,叫道:“姐姐,你怎么下来了,快躺下,我来喂你。”
沈闲玉无法理解陆祈的脑回路,道:“咱俩是你受伤,你中毒,不是我,应该是你躺下,我只流了小半碗血,刚才吃了固心丹,现在精神十分好,哪里需要躺着。过来,咱们在院里吃。”
陆祈应了声,跟在沈闲玉身后。
喝粥时,沈闲玉听陆祈讲起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因为被追杀,牵扯太广,陆祈便将前因后果全给沈闲玉说了一遍。
原来陆祈不是没有爹,只是爹人品不行,因着陆祈母家倒台,亲爹为了稳固地位,又娶了平妻,陆祈亲娘自爹娘死后便身体不好,生下陆祈不久也走了,陆祈本来过的还行,但逐渐显露天赋时惹得继母眼红,这才有她当年救下陆祈一事。
沈闲玉听的有时都忘了喝粥,还是在陆祈的提醒下才喝几口,也不知是不是固心丹的味道没去完,连粥里都有固心丹的味道。
陆祈道:“所以,我推测,是我继母下的手。”
沈闲玉道:“确实很有可能,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祈道:“我本来是打算有功名后去京寻我父亲,但我继母应该有认识的人,根据科考名单发现我没死,所以我没去科考。”
沈闲玉道:“正好我也要去京城,一起去吧。”
陆祈点头。
吃过饭,俩人到了沈闲玉房间,沈闲玉房间药的种类多,方便取用。
陆祈给沈闲玉手腕上的伤换药,沈闲玉没醒时他包扎过,再次换药,伤口已经结痂了,陆祈心惊,道:“姐姐?”
沈闲玉低头看了眼伤口,笑道:“我自小伤口就愈合的快,只不过……”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具身体和她之前的身体一样,看来有些东西是灵魂上带着的,换身体只是换躯壳。
陆祈问道:“什么?姐姐。”
沈闲玉道:“只不过我没受过伤。”
陆祈念道:“唯一的一次受伤还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姐姐。”
沈闲玉用没受伤的手捏了捏陆祈的脸颊,道:“你可别再哭了,都十四了,女子十五都及笄了,你按我们女子来说都成年了,还哭鼻子。”
说到这,沈闲玉叹了口气:“我还是喜欢九岁的你,我一下就能抱起来,现在你很沉,我都抱不动了。”
陆祈:“那换我来抱姐姐。”
沈闲玉道:“你说什么?”
陆祈盯着沈闲玉,一字一句:“现在换我来抱姐姐。”
沈闲玉收回手,道:“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抱,别说了,换我给你上药。”
见沈闲玉反应,陆祈眸光一闪,心觉自己方才太急,轻道:“抱歉姐姐,是我说错话了。”
沈闲玉没在意,让陆祈转过身子,扒开他的衣裳,见白皙清瘦的后背有一道丑陋的伤口,不免有些不舒服,陆祈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出门就多了道大伤口,还危急到生命,让她以后还怎么放心陆祈出去。
陆祈阖上双眼,感受着沈闲玉为他上药,他感觉自己与沈闲玉的距离是如此近,近到能感知着沈闲玉的一呼一吸。
这种感觉,让他贪恋。
直到沈闲玉上完药,又给陆祈穿上衣裳,说了声话,陆祈还没反应过来。沈闲玉见陆祈发呆,问道:“是不是太疼了?”
陆祈回头,盘腿坐床上瞧着沈闲玉,微微一笑。
沈闲玉不解道:“笑什么?”
陆祈乐道:“姐姐不赶我走了。”
沈闲玉下意识反驳:“我何时赶你走了?我那时是想着你也长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罢了,反正我没有赶你。”
陆祈小心翼翼地捧着沈闲玉受伤的手腕,道:“姐姐。”
沈闲玉趁机揉了揉陆祈的头,笑道:“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赶你走,你要是不想走,就直接跟我说。”
陆祈盯着沈闲玉:“姐姐会答应吗?”
沈闲玉道:“当然,不过你跟着我,会影响你读书,我看你以后还想做官,才这么说。你跟着我去京城,估计大半时间都要浪费在路上,读书的时间就少了。”
陆祈闻言,心中一暖,原来沈闲玉是这样想的,都怪他,怪他自作聪明。
他笑着看沈闲玉:“姐姐,我从来都没想过做官,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沈闲玉有些心疼,她小的时候是太爷爷养大的,从来没为活着发愁,但陆祈不一样,有好几年都在一个人艰难生存着。
她将陆祈抱在怀里,柔声道:“活着不能跟意义挂钩,活着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意义是要靠你自己创造的,你不创造意义,就没有意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是意义所在,比如我在学医时会觉得很开心,这就是我自己给自己创造的意义。”
陆祈抱着沈闲玉的腰,轻道:“我明白了姐姐。”
沈闲玉还想再说,忽想起陆祈眼下的青黑,便没再说话,没一会儿,陆祈的呼吸平稳下来,她知道陆祈睡着了,低头瞧着陆祈,脸上露了一个舒心的笑。
陆祈应该好几日都没睡了,是没有参加科考,伤心吗?
看到不知何时,沈闲玉也很困,她打了个哈欠,打算躺下眯一会儿眼睛。
这一眯,再次醒来,是给人吵醒的。
“你不能进去!沈姐姐还没出嫁,你怎能进她的闺房!沈姐姐,你醒了没?”
是宋朗的声音,他这一喊,沈闲玉与陆祈二人都醒了。
陆祈最先下床,他见沈闲玉衣衫不整,将两边的床纱拉下,道:“姐姐,我出去瞧瞧。”
沈闲玉觉得没什么,直接下了床,道:“我和你一起吧,有人来找我们——”
她话没说完,便听见了李元的声音,微微惊诧,忽然想起昨日在街上敲锣打鼓的那些人,道:“李先生应该是考上了。”
陆祈没说话,他走近沈闲玉,将沈闲玉的衣裳整理好,道:“我们去瞧瞧。”
沈闲玉点头。
二人一出去,便见院中宋朗拦着李元,沈闲玉叫道:“宋朗。”
宋朗闻言看向沈陆二人,道:“沈姐姐,你们醒了。”
沈闲玉点头。
李元见沈闲玉出来随即陆祈便跟了出来,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又见沈闲玉发髻凌乱,显然是刚睡醒的样子,一时间,脑海中闪过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不由怒火中烧,沈闲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还能为什么?
他沉声道:“沈姑娘,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他一考上,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沈闲玉,昨日带着人来找沈闲玉,沈闲玉却没在家,落空而归,想着沈闲玉可能是出去给人看病了,专门挑选傍晚的时间来,却遇到宋朗死活拦着不让他进去,他还心里纳闷,原来俩人竟然做了这等苟且之事。
见李元让她解释,沈闲玉心里也很纳闷,她为什么要向李元解释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李元的事情,她道:“如你所见,刚醒。”
李元一听,怒火更甚:“沈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虽是村妇,可也要有些贞洁观念,你竟然违背伦理,与弟弟苟合!”
话音落地的同时,一拳头招呼在他脸上,使他后退几步,他吐了嘴里的血唾沫,恶狠狠地看向陆祈。
陆祈寒声道:“不许你侮辱我姐姐。”
宋朗见俩人要打在一起,连忙上前跟陆祈一起对付李元,再怎么说,陆祈是他弟兄,亲疏有别。
眼见几人要打成一团,沈闲玉叫道:“陆祈,回来!”
陆祈看了一眼沈闲玉,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站到沈闲玉边上。
沈闲玉上前一步,瞧着李元,反手打了李元一耳光,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凭空污蔑我作甚,再说了,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我吗?”
李元本来被气的理智全无,又被沈闲玉打了一耳光,脑子都是懵的,可一听见沈闲玉的话,仿若是快渴死的人看见了泉水,他知道沈闲玉不会骗人。
他看向陆祈,忽略陆祈的表情,视线下移,发现陆祈方才打他那一拳,背后开始渗血,血滴到地上,这才忽然大悟,原来陆祈受伤了,沈闲玉在给陆祈上药。
意识到这个事实,立刻道:“沈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过鲁莽,请原谅我!若你没消气,可以继续打我解气,这次都是我的错,你打骂我吧,直到你解气为止。”
沈闲玉不想跟李元扯太多,直接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上次我想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昨日看到你的队伍了,你考上了,恭喜你。天色已晚,若是没其他事,我就送客了。”
李元还没从沈闲玉与陆祈无事的欢喜中回过神来,听见沈闲玉这样说,他也不生气,他还会继续往上考,直到考上状元,那时再来风风光光向沈闲玉求亲。
想到这,他温和笑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便离开了。
李元一走,沈闲玉看向李元,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宋朗中午便来了,与陆祈在省城这些天,发现陆祈偷偷喜欢沈闲玉,喜欢上自己的姐姐,真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但是前些日子,他太年轻、不小心惹上事,对方要砍他的双手,陆祈明明可以置身之外,但却毫不犹豫地帮了他,从那时候起,他就认定了陆祈这个兄弟,不管陆祈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后来陆祈被人追杀,他推测那波人也是要砍他双手的人,又见陆祈让他离开,他感动的不行,不过好在老天眷顾,他们俩都活着。
宋朗道:“沈姐姐,陆祈的伤如何了?”
沈闲玉见宋朗关心陆祈,面色柔和:“毒已经解了……”她看向陆祈,见陆祈的伤口开始出血,拉着她回屋,道:“进屋上药。”
陆祈乖巧跟在沈闲玉身后。
沈闲玉回头,瞧了一眼宋朗肩膀上的白布:“你也进来吧。”
宋朗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