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首辅养成日常 第30章 第 30 章

忽忽数月，转眼过了三年。

沈闲玉本来打算三年前出发去京城的，但是发生了一些事，赵小莲说三年后是一个吉祥年，宜成亲；加之陆祈需要一个读书的好环境，桃花村的环境不错宜读书；更重要的是，她在一些医术有一个难题未解决，不宜动身。

她便将时间往后延迟了三年。

三年过去，她在修炼心性医术上大有进展，陆祈要参加乡试，赵小莲也要成亲了，一齐解决了三件事。

等陆祈乡试结束，无论结果如何，她也可以放手陆祈去过自己的人生。

不过乡试这个考试，她观察过，相当于古代社会读书人断层的分水岭，难度大，又官僚，考上多多少少会给分个官。

且考试内容她找陆祈简单了解过，除了考四书五经，还要考经史时务等，均是为了选拔经世治国的人才。

但是她见王县令那样子的，心中大致了解这个王朝的生命周期走到哪里了。

全国许多秀才都卡在乡试这个点，考上从此跨越阶层，没考上的才是常态。李元也终于看开，接纳了自己第一次失败，准备第二次的乡试。

考前教育她已经给陆祈做过了，相信以现在的陆祈，心态没什么问题。

-

赵小莲选了好久的婚期，为了让沈闲玉和陆祈一起参加她的婚礼，把时间选在了冬十月。

乡试前半月，赵小莲来寻沈闲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沈闲玉听说了，是又惊又喜。

赵小莲道：“给我当喜娘。”

沈闲玉有些为难：“我不会啊，我也没当过……”

赵小莲不依：“你可是我唯一的好朋友，除了你我就没别的朋友，你当然要帮我了。”

沈闲玉挑眉：“你在威胁我？”

赵小莲忙拉着沈闲玉的胳膊晃来晃去，声音拉得很长：“闲玉妹妹……”

沈闲玉不为所动。

赵小莲见此，想了个法子，道：“你不打算成亲，那你是不是就永远都没有办法穿红嫁衣了？”

沈闲玉伸出手指朝赵小莲轻轻摇晃，笑道：“不，我不嫁人也可以穿红嫁衣，我在自己家里穿，过把小瘾，谁管得着我啊。”

“……”

赵小莲见沈闲玉油盐不进，也不气馁，眼珠子转了转，忽生一计，真诚道：“沈姑娘，穿嫁衣这件事暂且不论，你之前没有体验过当喜娘的经验，那你想不想体验一次，仅此一次，而且你就我一个好朋友，若是这次没体验到，估计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沈闲玉略微一沉吟，道：“我答应你。”

赵小莲见沈闲玉答应，不由大喜，当即跑出去拿了喜娘服，又噔噔噔跑进来，将喜娘服放沈闲玉怀里，嘿嘿一笑道：“我早就找人做好了，完全按照你的尺寸做的，看合不合身。”

沈闲玉道：“非得现在试吗？”

赵小莲道：“那是当然，不合身可以改嘛。”

“行吧。”

沈闲玉才换上嫁衣，赵小莲睁大眼睛：“你穿红衣真好看，不嫁人真是太可惜了！”

沈闲玉无奈地看着赵小莲，道：“赵姐姐这话说的，那嫁衣穿也就只能穿一天，有什么可惜的。”

赵小莲忍不住去摸沈闲玉的长发，沈闲玉发质丝滑得很，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可惜才一触碰，便给沈闲玉拂开了。

沈闲玉道：“赵姐姐都给我摸油了。”

赵小莲笑道：“我在想你适合什么发髻好呢。”

沈闲玉道：“什么发髻都行，不过新娘子是你，我是喜娘，你注意点，别太喧宾夺主就行。”

赵小莲有些感动：“你人真好，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回家。”

沈闲玉一脸认真道：“不，我拒绝，一，我不成亲，二，我不喜欢你，与你性别无关。”

赵小莲见沈闲玉半点风情都不解，有些发愁，沈闲玉今年都二十了，就是想嫁、也不好嫁出去了。

沈闲玉不知赵小莲在想什么，屋里没有镜子，她也瞧不见自己穿红衣的样子，便道：“赵姐姐，我让陆祈帮我选个发髻吧。”

赵小莲道：“他一个男人，会吗？”

沈闲玉道：“会。”

赵小莲转念一想，本来她以为陆祈不成亲是喜欢男人，几年过去，发现并非如此，冷静下来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陆祈有可能喜欢沈闲玉，二人是姐弟，哪怕不是亲的，也不行。这种不堪的心思，确实也只能藏着掖着。

而陆祈既然觊觎沈闲玉，定不想让大家看到沈闲玉有多好看，当即应了下来。

-

赵小莲走后，沈闲玉出了门，叫道：“陆祈，你过来帮我选个发髻，我要当赵姐姐的喜娘。”

外面传来声音：“姐姐，我来了。”

陆祈一进门，眼睛紧紧盯着沈闲玉，沈闲玉墨色长发铺散下来，与雪玉肌肤相衬，更显得面若桃花，明艳动人，视线下移，腰肢纤细，用红布裹着，腰间坠着两道流苏。

沈闲玉笑道：“这身衣裳好看吗，赵姐姐给我做的喜娘服。”

陆祈柔声道：“好看，好看极了。”

沈闲玉坐下，将木梳给陆祈，道：“帮我梳一个适合喜娘发髻，不要太喧宾夺主。”

“好。”

陆祈站沈闲玉身后，一遍遍摸着手中墨发。

半晌后，陆祈为沈闲玉梳了一个发髻，屋里没有铜镜，沈闲玉想看看自己的样子，陆祈打了一盆清水端过来。

沈闲玉看着清水中的自己：“这个发髻不行，比我之前那个发髻还好看，会抢赵姐姐的风头，换一个普通点的。”

陆祈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轻轻哦了声，小心翼翼地盯着沈闲玉：“姐姐，我不知什么才是好看与不好看，只能一一分辨才知道。”

沈闲玉道：“没事，你慢慢试。”

陆祈轻轻嗯了声，爱不释手地摸着沈闲玉的墨发，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触摸沈闲玉的发。

沈闲玉等了半天，一直没等到陆祈进行下一步，她忍无可忍：“你倒是动啊，你这样我头很痒。”

“哦好的姐姐。”

见陆祈终于有实质性进展，沈闲玉微微松了口气，这几年陆祈身量抽条很快，只不过才过三年时间，眨眼间便比她还高半头，也只有坐下时，二人的差距才没这么明显，不过不管陆祈有多高，在她心中，永远都是她的弟弟。

片刻后，陆祈又扎好一个发髻，沈闲玉再去看时，又是连连摇头，道：“再换。”

“好的姐姐。”

“……”

一连换了四五个发髻之后，已过去大半天。

陆祈在沈闲玉到达临界点之前连忙道：“姐姐，是你太好看了，扎什么发髻都好看，人好看，就很难扮丑。”

沈闲玉对美丑不甚在意，道：“行吧，不过你怎么会扎这么多发髻？”

陆祈道：“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沈闲玉哦了一声，忽生一计：“那我扎王婶子的发髻吧，简单大方。”

“好的姐姐。”

这次的发髻很成功，沈闲玉从水盆里瞧着自己，怎么打量怎么满意，她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行，就这个了。”

确定好发髻，沈闲玉换下喜娘服，带着陆祈做晚饭，吃过饭，二人看日落。

沈闲玉想到赵小莲元回终于要成亲，心中的大石头放下，又想起了李芷。

这几年，为了不让陆祈在一颗树上吊死，她都是带着陆祈和李芷一同去采药，结果采了一年，俩人都没什么火花，李芷自己也以学棋为借口来请教陆祈，每次陆祈总是一句话讲完，不肯再多说半句。

直到去年，李芷再也没主动来找过她们，她估计李芷这孩子也死心了。

思及此，沈闲玉看向陆祈，道：“等过了年，明年我便要去京城了，我答应过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一件事，一定要去完成。现在你也长大了，无论你乡试过没过，你都可以自由的选择你想过的人生，不必再跟着我。”

陆祈本来心情愉悦，闻言瞬间如坠冰窖，面色苍白，看向沈闲玉：“姐姐不肯要我了吗。”

沈闲玉道：“你这话说的，我哪有不肯要你，只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陆祈：“我才十四。”

沈闲玉道：“但是你已经比我高了，你自己会做饭，会学习，会练功，会赚钱，会与人打交道，你什么都会，你已经长大了，我只能陪你一段时间，但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陆祈见沈闲玉心意已决，垂下眸子，他知道，但凡是沈闲玉下定决心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除非沈闲玉主动改变心意，他若是告诉他对沈闲玉的心思，恐怕沈闲玉现在就不让他住家里，他太了解沈闲玉。

沈闲玉叹了口气：“你要学会适应人生无常，其实不是无常让你痛苦，只是你看待无常的心态才让你痛苦，我们分开，说明缘分尽了。你要学庄子，笑着与我说再见，在你以后的人生，想起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姐姐，想起我们开心的分别，也是一件很美的事。”

陆祈：“……”

他道：“姐姐，让我考虑一下，还是姐姐现在就要我走？”

沈闲玉道：“明年，我们在桃花村分开。”

-

陆祈回到自己房间，满脑子都是沈闲玉，沈闲玉的一颦一笑，沈闲玉的眉眼，沈闲玉的鼻子，还有沈闲玉的嘴唇。

不知何时，他每日都会想着沈闲玉入睡，在梦中也会见到沈闲玉，只是梦中的沈闲玉，不是在施针，就是在采药，从不与他说话，也不曾瞧过他。但能在梦中一直看着沈闲玉，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可从明年开始，他就要与沈闲玉分别，他以后就只能在梦中见沈闲玉了……不，虽然沈闲玉要与他分开，但那只是沈闲玉的一厢情愿，他可以偷偷跟着，不让沈闲玉发现便好了。

这样想着，陆祈松下心，终于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