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玉清换上正式的官服,强忍着肩膀的疼痛上了朝。
早朝时,青年敏锐地察觉到朝臣们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他穿朝服太帅了?
秦淮安就站在不远处,这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好药,额角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只有一道疤痕。
非但没影响容貌,反而添了几分凌厉。
看着就让人生气!
早朝结束后,雍帝留下了几位重臣去内阁议事。
沈玉清跟着众人走进内阁,只见雍帝坐在主位上,神色温和,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玉清身上。
“沈爱卿,听闻你近日身体不适,今日看着倒是好了许多。”
沈玉清连忙躬身行礼,做足了人臣姿态:“劳陛下挂心,臣已无大碍。”
“那就好。”
雍帝点点头,话锋一转。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云安水灾的事情。
云安被淹,流民无数,户部已经调拨了一批粮草,但如何安置流民,还需各位爱卿出出主意。”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便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应当在京城外铺设粥棚,先将流民安置下来,再做后续打算。”
“不可。”
李大人立刻反驳:“京城人口本就密集,再涌入大量流民,恐生事端。不如将流民分散到周边州县安置。”
沈玉清站在一旁,有些想要开口,但到底不是真当过臣子的,一时间还找不到插进谈话的时机。
他这个看过剧情的人知道的多。
雍帝登基不久,国库本就因为暴君的挥霍空虚,根本无力长期供养流民,而分散安置,又容易引发地方矛盾。
再者,云安的重建又需要劳工。
就在这时,雍帝忽然开口:“沈爱卿,你怎么看?”
这话一出,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瞬间噤声。
就连秦淮安也看向沈玉清。
他倒是好奇,前世今生,都让雍帝称为人才的沈玉清到底有什么本事。
沈玉清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道。
“回陛下,臣以为,京城不可收留流民,周边州县也难以安置。
不如让流民就地重建云安,朝廷提供粮草和工具,流民出力修路筑堤,待云安重建完成,便可安居乐业。”
“沈大人这是何意?”李大人率先反对,“流民已然无家可归,怎能再让他们劳作?”
“李大人误会了。”
沈玉清从容道,“臣并非让他们白做工,朝廷可按劳作天数发放粮草,待云安重建后,可将部分土地分给流民耕种,这样既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又能重建云安,还能节省国库开支,一举三得。”
原本李大人想着,沈玉清虽是那暴君手底下的人,但也不至于提出什么烂点子吧。
没想到这人还真是口出惊人!
“回陛下,臣以为,京城不可收留这些流民,若是想要救济粮,也应当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沈玉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打断了。
对方像是格外气愤。
“沈大人这是何意,这些流民已经失去了家园,现如今却连救济粮都没有!”
“李大人误会了,救济粮当然是要给的,不过是需要这些流民重新修建所受涝灾的云安方才可以……”
闻言,众臣眼神顿时奇怪起来。
这种观点简直是闻所未闻。
云安水患本来就消耗了不少银子,更别提安置流民和重建的花费了
也正因此,沈玉清的法子虽然罕见,但却是最好的方法。
甚至是一个极为符合雍帝心意的想法。
雍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向沈玉清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就连秦淮安也少见的没有挑刺,甚至有意无意的推举沈玉清的方法。
当然,这两个狐狸想的也很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自然在提出建议的沈首辅身上。
尤其是秦淮安这个狐狸,他可是巴不得沈玉清的声名狼藉呢。
“是个好主意。沈爱卿,此事便交由你和秦爱卿一同负责如何?”
沈玉清心头一沉,总觉得和男主凑在一起不会有好事,刚想推辞,却见秦淮安已经躬身领命:“臣遵旨。”
他只能硬着头皮领旨:“臣遵旨。”
商议的事情结束后,雍帝单独留了他们两个下来。
三人独处。
还不等雍帝开口,沈玉清也不管什么秦淮安还在这里了。
心一横,当即就是一个滑轨表忠心。
给雍帝看的一愣,但反应过来后当然是高兴。
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人才了。
一高兴,雍帝就想像之前在军营里的那套,拍拍沈爱卿的肩膀,结果看了看,发现这人实在是瘦弱,好像都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雍帝头一次犯了难,想了想,看着那明显高了一块的肩膀,最后干巴巴来了句。
“肩膀怎么了?”
一说到这个事情,沈玉清的眼睛就不自觉往秦淮安那边看,这一看不要紧,偏偏两人还对上眼了。
各自眼里都是心虚的模样。
看见这一幕,雍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今天一大早探子就来禀报京城里面的传言。
据说这两玩意又背着他打架了。
果然是真的……
雍帝的嘴角抽了抽,尽量维持自己的天子威严。
“怎么,打架了!”
“没有!”
“没有!”
雍帝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沈玉清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不说剧情里,就说今天他就已经见识到了雍帝对秦淮安可以说完全就是好友的态度。
他就更不可能去告发了。
秦淮安呢,他的视线落在青年的肩膀上,又想起那天细腻柔软的触感,真是让人牙痒痒。
但不能杀,毕竟雍帝是真的想要收服沈玉清。
沈玉清此人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当官却是一等一的厉害,要不然雍帝也不会如此想要一个先帝旧臣。
但那是他前世的想法。
现在……
他只想跟沈玉清看看他们谁先玩死谁。
接收到秦淮安不怀好意的目光,沈玉清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顺便跟系统吐槽:“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会我已经做了什么触发他杀我的事情了吧。”
“那你还不赶紧做任务!没积分你真噶了我都救不了你!!!!”
“哦……”
在一阵沉默后,雍帝终于意识到,自己最想要的两个臣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于是在一阵沉默后。
雍帝笑了笑。
提出了一个让沈玉清闻风丧胆的事情。
沈玉清望着不断搬进来的东西。
明明是大冬天的,为什么他感觉心里有一股热气呢。
纯属气的。
绝望jpg.
他现在是万分后悔自己今天为了积分当众表衷心。
只有系统,戳戳背包里那金灿灿的十个积分非常满意。
“知足吧宿主,你现在有积分就不错了。
多攒点,咱们说不定还能报那天你被咬之仇呢。”
“闭嘴啊,我不想去和那个狗东西一起住!”
抱怨归抱怨,该住还得住,毕竟谁也不想违抗皇命。
狗皇帝怎么想的,竟然让他和秦淮安住在一起培养感情!
甚至还专门给他们放了几天假。
风光了四分之一辈子的沈大人弯腰了。
实在是不弯腰他怕再被咬一口。
眼看着秦淮安东西真要搬进他的暖阁了。
沈玉清连忙叫停。
“你们秦大人不和我一起住,搬到别院去。”
话音未落,秦淮安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站在自己的东西身旁。
“陛下说了,要咱们相亲相爱呢,怎么能不一起住啊,搬进去!”
“谁敢!”
此言一出,下人们立马就不动了,等他们两个吵完架再搬。
“怎么,沈大人想要抗旨不成?”
“秦大人说笑了,这我哪敢啊,只是我有洁癖,这么多粗人可不能进我的屋子。
你秦大人想要什么,就自己搬进去!”
秦淮安都准备好更多的话了,结果就这,就让他自己搬进去就行了?
沈玉清是不是傻,他以前做武官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是手拿把掐。
沈玉清自认为秦淮安一个一品太傅,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屈尊纡贵去搬东西。
可他没想到,这人本身就是个混不戾的,再说了,重生过一次人哪还在乎那么多。
比起什么降贵,他更在乎能哪天悄无声息的把眼前这人杀了。
眼看着秦淮安当真去搬东西了。
沈玉清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暗骂一声莽夫。
转身就进了暖阁。
原本一个放沈玉清正好的暖阁,现如今突然加了东西,让习惯了宽松环境的沈玉清不免有些难受。
总是时不时踢到什么东西,偏偏他从前一个人用的桌子。
现在变成两人一起用了,奏疏都乱成一团了。
气的沈大人直接出门了,干脆放弃了他最爱的暖阁。
全京城又不是只有那一个暖阁,哪个喝酒的地方没有暖阁。
梨花楼三楼内,炉火生的正旺,就连脚下都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沈玉清半躺在榻上,觉得这可比家里好多了。
看了看周围,如果没那么多人就好了。
本来他是不想带这么多人出门的,但临出门时管家怕他多喝酒,被欺负了。
这不,门外六个,门内六个,可以说是把他看的严严实实的。
滴酒不能沾啊。
原身是极为爱喝酒的,但沈玉清不喜欢,比起烟酒,他更喜欢甜食。
眼下梨花楼的点心饭菜才更和他的胃口。
只是才吃了几口,楼下便传来叫嚷声,不免让人觉得被破坏食欲。
梨花楼到底是开在京城的,处理事情已经是手拿把掐,不过片刻,外面就没了动静。
沈玉清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热闹,热闹就没了。
想着明日该上朝了,得早点回去睡觉。
沈玉清便提前结了账单出门。
一出门便被风雪糊了脸,身边的小厮立马关上房门,给沈玉清穿戴大氅。
这一耽误便和其他人出门的时间撞在了一起。
沈玉清可不想在皇帝那边听见,他被迫请假和同僚处理感情的时间里,还跑出来喝酒。
便又回了房间,打算等雪停一停再走。
等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下是真的几乎没什么人了。
就连梨花楼都在准备打烊了。
外面的风雪声渐渐小了起来,别的声音便不能再被遮掩了。
“救命,救救我!”
一声声的,跟猫叫似的,若不是仔细听都听不见。
沈玉清制止了下人的动作,示意仔细听。
这还真有人听见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