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拒绝攻略 第6章 第 6 章

被二人一套组合拳架住的云谒循着记忆，直接来到了内室。

原主的记忆越来越多，这算好还是不好呢？

云谒不愿细想。这种已经算做哲学领域的问题，一旦开了头，就很难轻易结束了。

进入内室，莫河已然端坐在榻桌之前，桌面上，还放着一局下了一半的棋局。他正捻着一枚黑子，垂眸对着棋盘认真思考。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外郁郁葱葱的树叶洒落在他的身上，让莫河整个人，都像一块成色极好的融融暖玉，光是看着，就让云谒本不太平静的心绪，缓和不少。

按照原主的习惯，这时候自己应该坐到他的面前，主动加入这场棋局。可问题是，云谒在“下棋”上的全部造诣，只有小时候在黑白学习机中的五子棋小游戏，并且是简单模式。

“鹤渊，既然见到了，还不拜见你莫河世伯？”云谒浅笑一声，反客为主地，一把拽过落于自己身后一步的少年。

云谒的声音不大，足够让莫河从棋局中回神。

“……”鹤渊似是没想到云谒会有举动，直直愣了一瞬，直到与同样带着几分惊讶的莫河对上视线，才缓过神来，躬身行礼，“云谒尊者坐下弟子，鹤渊，见过莫河尊者。”

“小友不必拘谨。”莫河的态度随和到没有丁点架子，让云谒有些意外。

不过，兴许也只有这种极度随和的人，才能忍得了原主那种，成天一副棺材成精的样子吧。

“听珂儿说你收了新弟子……如今看来，这孩子倒是深得你心。”

莫河话说中途，微妙停顿了一下。

云谒眉头不由一跳，几乎是本能地，便怀疑起莫珂。那个女人和莫河说起这些时，绝对添油加醋了！

……莫河不会是担心自己虐待小孩，才特意过来的吧？

云谒一时有些无语又尴尬。

“这孩子天资聪颖，又懂事自立，我自然喜欢。”云谒一向漠然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看向身侧的鹤渊，倒真像个疼爱孩子的长辈，“难得愿望实现，不多与莫河说些什么吗？”

鹤渊：“……”

“是呀，这还是师弟第一次向师父提出请求。”见鹤渊没有反应，凌岳上前几步，显然要与莫河十分熟络，“莫河尊者，师弟年纪小，有些认生，您多担待。”

成功将这次会面的重心转移到了鹤渊的身上。看着那三人“其乐融融”的景象，云谒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莫河却忽然，带着几分犹豫，凑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上次我们聊的那件事，你还是不……”

“莫河，我不想提那件事了。”云谒本就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冷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看他的态度，原主应该挺抗拒的。

“……”莫河遭到拒绝，不由蹙起眉头。比起不悦，更像是为难。

他深知云谒的性格，既然这么说了，若是继续不依不饶，只是被她冷言送客，都已经算好的了。

终于，他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那个，深得云谒喜爱的新弟子身上。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应该多接触、多思考的年纪。再过不久，观月秘境就要打开了，不如带着鹤渊与凌岳一起来看看。”

观月秘境百年才开一次，是如今风平浪静的修真界中，难得的盛事。上次秘境开启时，凌岳还是个只会满地乱爬的婴儿。如今总算能到机会，他自然不愿错过。

只是……这次的秘境活动主办，似乎轮到了天衍宗……

凌岳的反应被云谒看到眼底，虽然不知道他明明十分期待，却又满是犹豫的神色是什么意思，但她的记忆里，男主就是在秘境之中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个机缘。

……就算自己说不去，剧情走向应该也会被自动修正吧。就像那时拜师收徒那样。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蹭个“顺水人情”。

“好啊，既然你都亲自来请了，我们当然会来。”

云谒利落的态度让在场三人皆是意外，她不是最讨厌莫珂的吗，怎么会……

凌岳：师尊真的变了好多，但全是好事！

莫河：看来她是当真很喜爱这个小徒弟了，都愿意为了这孩子忍受莫珂了……

鹤渊：她……不恨莫珂背刺自己了？还是说，她根本不知道这次是莫珂负责？

三人各怀心思，却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师尊放心，弟子定当好好表演，绝不让您在莫珂仙子面前落了下乘。”最终，还是话题中心的鹤渊主动开口。既是试探，也是提醒。

云谒：“……”

坏了，怎么和莫珂还有关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不会被莫河怀疑自己是冒牌货吧！？

“望月秘境不输仙门大比。切记，莫给为师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云谒可以加重了“外人”二字，隐约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生怕他们不往莫珂身上想。

果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

鹤渊心中了然，看着她硬着头皮接受，还得努力给自己找补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

蝉鸣清脆，泉水叮咚。暑气被隔绝在结界之外，却无法消去云谒心中的焦躁。

她正面容严肃、神情认真地，“视察”着凌岳于鹤渊的一对一剑术教学课。

并非关心弟子学业，也不是为了监视男主，云谒此举，只是为了偷师。

说来惭愧，穿越过来两月有余，她依旧拔不出“云谒的本命剑”——霜雪。

而剑招，也仅限于知道名字。

上次在自家地盘莫珂都敢贴脸开大，去了她的主场，指不定要被怎么为难。

带着这样的忧虑，她决定恶补剑术，多少给自己增加些底气。

虽然如今有了人性的师尊的确很好，但时间一久，凌岳偶尔也会想念一下那个“修炼大过天”的师尊。难得今日师尊想要抓一抓他们的功课，凌岳自然忍不住想要好好表现。

而鹤渊本就对栖霞峰的功法有一定了解，加上天赋，全程都是一学就会。

结果，在场的三人中，只有云谒一人云里雾里，跟不上节奏。

偏偏她还不能叫缓进度、直接提问。

她在心中大大的叹了口气。看来，最后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琢磨了。

云谒回了房间，趴在桌上，甚至最先需要思考的，是去哪弄本剑谱。

忽然，房门被人敲响。

本就心虚的云谒像只受到惊吓的猫，猛地弹起。

“师尊，弟子有些招式不太明朗，又不想告诉师兄，不知师尊可否指点一二。”

是鹤渊。

“……”这是装都不装了啊。

云谒一僵，这怎么指点，她自己都还愁去哪学呢！？

还是将放养进行到底，直接拒绝好了。

不过在此之前……这不是正好来了现成的剑谱嘛。

云谒再次端起那副“活阎王”的姿态，沉着脸，打开房门。

“师尊，这招‘玉树琼枝’弟子琢磨许久，也不得要领，还请师尊指点一二。”

不给云谒开口的机会，少年一把将剑谱塞进了云谒手中，指了指其中“云谒”最出名的招式之一后，便退开几步，慢动作似的演练起来。

简直像是生怕云谒看不清，刻意将动作拆分。

一整遍演练下来，鹤渊才开口道，“‘北风一夜雕碧树，满城尽是云琼枝。’，这招虽然从名字到动作乍一看皆是诗情画意，但其本质却是荡平一切的霸道。重心需要放在腰部及腿部。腿部稳住重心，再由腰部力量，带动整个身体……”

说着，他又将最核心的动作再做了一次。

云谒瞥了眼剑谱后，双眼便如同拥有了自我意识般，死死粘在了鹤渊身上。对方的动作标准得简直像书中扣下来一般，少看一眼，都是漏学一个知识点。

云谒：不是，这还让我教什么？我都想求你教教我了。

“师尊可否仔细看看，是否因为弟子动作有误，所以每次配合剑招运起灵力时，总会发生些许滞涩。”鹤渊说着，生怕云谒没有看清似的，又以刚才的样子，连续演示了三次。

“……”云谒简直拿出了高考时的专注与仔细，确认自己将动作全都记住后，才低下头，装出若无其事的姿态翻看起剑谱。

救命，她哪知道为什么不通！？这书上也没……啊，还真写了。

“‘该招式，虽为长剑，但其身法根基却为重剑所用，因此，也需配以特殊心法，口诀如下——’”云谒看着剑招后一页的那行红色大字，将剑诀读了出来。

云谒有些不可思议，“你……就没想过往后翻一页？”

鹤渊：“……”

少年对上云谒那写满“无语”二字的眼神，没有接话。但不知为何，云谒总觉得他此刻心中骂得挺脏的。

鹤渊记住了口诀，配合着招式，完整地将“玉树琼枝”施展了一遍。

剑气所过，满地皆是银装素裹。院中的暑气被风雪取代，蝉鸣归于寂静。

一身青白色弟子服的少年立与莹莹白雪之中，他的长发披散，显然，来找自己不过是准备就寝时的临时起意。

碎银般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非但没有更显冷清，却反倒增加了几分令人亲切之意。

学会了剑招，鹤渊便不再多留，礼貌性地说了两句后，转身就走。

随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冰雪也在暖意之中开始消融。

云谒等了一会，确认了鹤渊不会因为自己将剑谱落下而折返后，才终于回屋寻找佩剑。

……又是拔不出霜雪的一天。

云谒认命般地“呵呵”两声，反手拎起了一边的宗门制式玄铁剑。

脑海中还清楚记得鹤渊的动作、运转灵力的时机，云谒将口诀在心中又过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带这些紧张，模仿起了记忆中的影像。

寒气从自己的周身散发开来，化成风，汇成雪，凝成风。

虽然远不及原主记忆中的“冰封千里”，却也将自己居住的整个小院，都变为了白雪皑皑。